第五十八章 我不是陸家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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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店!”蘇語凝開服裝店,主要是想把衣服賣給趕新潮的年輕人。
蘇向黨不解:“咱縣城紡織廠的衣服好看又便宜,小妹你確定要開服裝店?”
蘇語凝猜到他會這麽想:“所以二哥你這次去深城,除了買磁帶,還要買衣服。”
“買衣服?”蘇向黨指著自己鼻尖:“我?”
“對!”她也想親自去深城看看,可童童和昭昭還小,離不開她,隻能將這個任務交給蘇向黨。
“二哥你機靈,可以托人從港城那邊買衣服。要最流行的,買的人最多的。”這個時代小縣城的人們不懂得時尚,可卻知道電視裏那些人穿的衣服好看。
“深城的年輕人穿什麽你就買什麽!”等服裝店開起來,她再找時間親自去一趟深城。
“行!二哥聽你的。”
九月的天氣不像八月那麽閹炎熱,當暮色將萬象幼兒園的尖頂染成橘紅色時,蘇語凝已經推著自行車等在了梧桐樹下。
童童背著新買的恐龍書包蹦出來,奶聲奶氣地複述老師教的兒歌,發梢沾著的彩紙屑在晚風裏晃悠。
“媽媽,軒軒哥哥說周末要請我吃奶油蛋糕!”童童攥著車後座的鐵架往車上爬,小皮鞋在她白襯衫上蹭出兩道黑痕。
蘇語凝正要扶他,餘光瞥見巷口陰影裏站著個人。
陸長青穿著筆挺的西裝,正在打量童童。
“語凝……”他往前挪了半步,皮鞋尖還沾著幹涸的泥漿。
童童突然抱緊蘇語凝的腰,恐龍書包“啪”地掉在地上。鐵皮青蛙從敞開的袋口滾出來,在青石板上蹦了兩下,彈簧卡進磚縫裏。
“媽媽,青蛙不會動了。”童童帶著哭腔蹲下身。
蘇語凝將孩子護在身後,牢牢盯住陸長青:“你有事?”
陸長青被她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往後挪了半步。他盯著童童發頂的旋兒,忽然想起昭昭滿月時蘇語凝倚在床頭喂奶的模樣,是那麽的溫柔可人。
“明月小產了。”他喉結滾動,“需要人伺候小月子……”
“所以呢?”蘇語凝彎腰拾起書包和鐵皮青蛙。
前世陸長青去晉城後,很久才回縣城。也是在他回來時,她知道趙明月給他生了個兒子,所以前世陸長青的這個孩子,是順利生下來的。
這一世隨著她命運軌跡的改變,其他人的命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陸長青被太陽光刺得眯起眼,猶豫許久才說出了那個十分離譜的要求:“趙家答應給十萬……隻要你肯去晉城……”
為了十萬,臉麵又算什麽!
“啪!”
鐵皮青蛙擦著他耳畔飛過,在牆上撞出清脆的響。童童嚇得捂住耳朵,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當我是嫁進你們陸家的狗?”蘇語凝將童童抱上後座,“你想舔趙明月的腳,你關上門舔,沒人會笑你。可你當眾舔,還想拉著我去舔,你有考慮過別人會怎麽說童童嗎?”
陸長青突然抓住車把,不鏽鋼管硌得掌心生疼:“你真要逼死我?”
暮色中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接孩子的家長們頻頻側目。
“陸長青。”蘇語凝忽然輕笑,夕陽在她睫毛上跳動:“你當年哄趙明月跟你上床時,也是這副可憐相吧?”
男人瞳孔驟縮,攥著車把的手青筋暴起。
“讓我猜猜……”她俯身逼近,茉莉發油的香氣裹著寒意,“趙明月以為你是真心愛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愛的是她的錢。你一直不去領離婚證,是因為你想兩頭通吃,既想從趙明月那裏拿到錢,又想從我這裏騙到錢。”
她的話像把鈍刀,陸長青倉皇後退,後腰撞上圍牆。
“你是趙明月的男人,她的月子該你娘去伺候,跟我有什麽關係。”蘇語凝蹬開車撐,“我們還是盡快離婚吧,否則我就把起訴離婚的法律文書寄到晉城趙公館。”
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路,童童摟著她的腰,低語道:“媽媽,爸爸是壞人嗎?”
“他不是爸爸。”蘇語凝握緊車把,“從今往後,咱們家隻有外婆、舅舅和童童昭昭。”
路燈次第亮起時,陸長青扔下最後一根煙頭,蜷在電話亭裏撥通晉城的號碼。
趙明月尖利的嗓音穿透聽筒:“沒用的東西!連個村婦都搞不定!”
可當她聽蘇語凝要把起訴離婚的文書寄到趙公館時,又抽抽搭搭的哭了出來:“陸長青,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她一開始確實為陸長青大學生的身份感到驕傲,畢竟他們趙家就從沒出過大學生。
可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到頭來卻被搞得這麽複雜,連父親都對她不滿起來。
“你回來吧!我爸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趙明月抹幹眼淚,猜測趙明德要宣布的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會不會跟她和陸長青有關。
跑了個空的陸長青並不覺得灰心。
自從趙明月小產後,他心裏就特別想童童。今天看見童童被蘇語凝照顧得很好,甚至還長胖了不少,心裏竟然莫名的有些安心。
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蘇語凝鐵了心要跟他離婚。
一開始提出的離婚不離家,她也是同意了的,怎麽事情最後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
他知道跟蘇語凝和好是不可能的了,現在隻有抱緊趙家這條大腿,不知道趙明德這次宣布的會是什麽事。
在陸長青帶著滿腹心事趕回晉城時,蘇語凝正伏案奮筆疾書。
家具店那邊的新家具圖紙,她昨天已經交給蘇立軍了,除了趕製已經訂貨的那批家具外,他也在打造新的家具。靠著這些家具圖紙,家具店的生意定然會再上一個台階。
快餐店這邊,她已經在更新菜單了,明天就能將新菜的菜譜交給大嫂。
至於音像店,鄧麗君、張國榮的歌在此後數十年都一直被傳唱,倒是沒什麽好擔心的。
蘇母帶著童童睡在隔壁,她走出臥室去廚房倒水的時候,聽見裏麵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心裏莫名的踏實。
九月的夜間已經有了一絲涼意,她端著搪瓷缸走到陽台,感受這夜間的靜謐。
轉頭間,看見隔壁陽台上站了個熟悉的身影。
顧清淮也正轉頭看向她。
“真巧!”她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