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劍神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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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心好奇地打量著這紫衣少年,他直麵我時,竟沒有絲毫懼意,那雙眼眸仿若靜謐的深潭,波瀾不驚,靜靜凝視著我。要知道,此刻在他眼中,我可是敵非友,他卻似渾然不在意,仿佛篤定我不會傷他分毫。
“大俠,請收我們為徒吧!我們定會是極為出色的弟子,天賦卓絕,且有堅定決心,若能拜入您門下,定當全力爭光,絕不讓您失望……”
“停!” 我猛地一聲斷喝,轉頭望向那兩個光頭少年,他們此刻正眼巴巴地望著我,嘴巴微張,欲言又止,模樣有幾分憨態可掬。怎麽回事?這倆家夥居然想拜我為師。哈,倒也有趣,自我被逐出楚氏世家,一路漂泊至今,還從未收過徒弟呢。瞧這二人,天生火屬性體質,生命元力更是遠超常人,若收入麾下悉心調教,日後必能大放異彩,往後行走江湖,身邊也多了兩個得力幫手,還能照顧我的起居。嗯,如此看來,收下他們倒也不錯。
“你們倆想入我天玄宗,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可得看你們的機緣造化了。說白了,便是要看你們的品行是否端正,諸如尊師重道之類的,可都要做到。畢竟,我天玄宗收徒,最看重的便是這品德。” 我微微揚起下巴,擺出一副嚴苛師長的模樣,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曾經在楚家時,那些德高望重的師父們教導弟子的場景,此刻依樣模仿,倒也有幾分架勢。
“是,師傅!我們定當對師傅您言聽計從,您指東,我們絕不往西;您要喝茶,我們立馬燒水伺候;您休憩時,我們守在日前,絕不讓任何人驚擾……” 陽光灑在他倆鋥亮的光頭上,折射出幾分質樸的光芒。我瞧著他們,心中不禁泛起幾分喜愛。這二人打起架來勇猛無畏,如今對我這般恭敬,想必平日裏練功也是極為勤勉,尊師重道,又有孝心,確實是可造之材。回想起在楚家時,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雖有優渥的條件,卻鮮少有這份質樸與堅韌,相較之下,李大和李二更顯難得。
“嗯,還算不錯,既如此,我便勉強收了你們。師傅我收徒嚴苛,極少開山收徒,你們有幸成為我的開山大弟子,今後可得好生表現,莫要丟了我天玄宗的臉,知道嗎?” 我故意板起臉,語重心長地教訓道,目光從他倆身上掃過,帶著幾分期許。
“是,師傅!師傅啊,咱們天玄宗如今有多少人啊?比起少林派,是多還是少?” 兩個弟子一臉期待地望著我,眼中閃爍著憧憬之光。想來是見我武功高深,便認定我所在的門派定是江湖大派,此刻已然開始為自己的門派身份而自豪了。
哎呀,這可讓我有些犯難了,如今這世間哪有什麽天玄宗,眼下這門派,統共就我一人罷了。不過,轉念一想,我既離開了楚家,在外闖蕩,在此處開宗立派,不就成了創派祖師?就算仙界的師門長輩知曉,想必也不會怪罪,權當是為天玄宗另辟分支了。況且,我楚宇晨自幼飽讀詩書,於武學之道亦有諸多見解,未必不能將這天玄宗發揚光大。
“這個嘛…… 咱們天玄宗如今確確實實就我一人,我便是這開山祖師。不過,你們放心,往後有了你們,天玄宗定會日益壯大。你們既入了門,那便是元老級別的人物,待門派興盛,少不了您的功勞。” 我看著他倆,眼神中透著幾分期許,可千萬別讓這倆小子小瞧了我這門派。就如同當初我在楚家,雖身為二公子,卻也渴望能建立一番屬於自己的功業,不被家族的光環所掩蓋,如今,這天玄宗便是我的新。
“師傅,真的嗎?我們是天玄宗的元老啦!哈哈,太好了……” 倆徒弟興奮得手舞足蹈,那模樣像極了得了糖果的孩童。看著他們質樸的喜悅,我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意,仿佛看到了曾經在楚家,那些和下人們一起玩耍時,純粹而簡單的快樂時光。
“師傅,敢問您在江湖上的名號是什麽?我們那兒曾出過一個號稱無敵神拳的高手,後來被一個叫天外飛仙的給打敗了。師傅您如此厲害,名號定是更加響亮吧?” 倆徒弟眨著眼睛,開始旁敲側擊地探我的底。
“哼,為師便是劍神清風,比起那些人,自是厲害得多,就算與大陸十大高手相較,也不遑多讓!” 我略一思索,將名號改成了 “劍神清風”,聽起來更為霸氣豪邁。這名號一出,倒讓我想起了曾經在楚家,每逢比武切磋,眾人聽聞我名號時的那份敬畏,如今雖身處在江湖,卻也要闖出一番威名。
“師傅這般厲害,師傅的父親定然也是一代豪傑吧!這可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師傅,我說得對不?” 個頭稍高些的李大撓撓頭,一臉憨笑地說道。
父親…… 豪傑…… 我心中猛地一顫,剛剛因他倆而起的那點歡愉瞬間煙消雲散。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楚嘯天的身影,就為了那世家的利益,而狠下心腸舍棄我這親生骨肉,這般行徑,也配稱豪傑?我仰頭望天,發出一陣苦笑。
“哈哈哈…… 我父親是大豪傑,絕世的大豪傑啊!” 我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憤,仰天狂吼,周身劍氣激蕩,仿若實質,驚得山林間飛鳥四散,簌簌作響。那劍氣呼嘯,仿佛要將我心中的委屈與不甘一並宣泄而出,一如當初我得知被逐出家門時,滿心的憤懣。
“師傅,師傅……” 李大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地喚我,聲音帶著幾分怯意。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平複心緒。瞧了瞧麵露驚惶的兩個徒弟,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愧疚,我這一時失態,怕是嚇到他們了。
“我,我沒事,方才隻是想起些往事,與你們無關。” 我盡量放緩語氣,安撫著他倆,可別因這事兒,使師徒間生了嫌隙。就像當初在楚家,我犯錯時,母親總是這般溫柔地安慰我,如今,我也要像個長輩一樣,照顧好這幾個孩子。
“我還不知你們的名字呢,都報上來吧。” 我看向他倆,岔開話題。
“師傅,我叫李大,他是我孿生弟弟李二。我們兄弟倆一心想學高深武功,可此前沒遇上什麽好師傅,隻能在些武館跟著練練拳腳。教我們最久的,是那個已故的無敵神拳,他死後,我們便隻能自學。後來,跟著小羽弟弟和他父親四處流浪,為躲避仇家追殺,才流落到這山寨。” 李大撓撓光頭,眼中透著幾分無奈。那無奈的神情,讓我想起了自己被逐出楚家時,麵對未知前路的迷茫,同是天涯淪落人,心中不禁對他們多了幾分憐惜。
我看向稍矮些的李二,心中了然,原來他便是李二。“既如此,往後你便是大師兄,李二為二師弟。” 我定下規矩,轉頭又看向那紫衣少年,正欲開口,李大卻搶先說道:
“師傅,他就是小羽弟弟了,小羽弟弟聰慧過人,精通各類兵法陣法,他父親張大叔,曾是名震一方的鑄劍宗師,所鑄之劍,削鐵如泥,千金難求。可後來,江湖上突然冒出一個神秘組織,妄圖壟斷兵器鍛造行業,他們視張大叔為眼中釘,多次威逼利誘,讓他加入,張大叔為人正直,堅決不從。於是,那神秘組織便派人暗中破壞他的鑄劍坊,還對他和家人展開追殺。在一次慘烈的追殺中,小羽的母親不幸喪生,他們父子倆一路逃亡,幸得遇到我們,才暫避到這山寨。”
我望向紫衣少年,目光溫和:“你便是小羽弟弟?”
“我是張羽。” 他依舊冷著張臉,酷酷的模樣,可眼神中卻透著幾分倔強。那倔強,像極了我當初離開楚家時,暗暗發誓要闖出一番天地的決心。
“求您收我為徒。” 說罷,張羽竟 “撲通” 一聲跪下,全然沒了方才的高冷,眼中滿而懇切。這轉變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細細打量著他,這孩子資質平平,體質屬水,頂多能練些玄陰訣之類的功法,可不知為何,我心裏就是莫名地對他有幾分好感。或許是他對父親的那份孝心,觸動了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我想起了自己與母親分別時,那份濃濃的眷戀與不舍。
“你且說說,為何要服我為師?你資質普通,此前似乎也未係統練過武功,憑什麽讓我收你?” 我蹲下身子,目光直視他的雙眼,輕聲問道。
張羽抬頭望著我,眼眶泛紅,過了好一會兒,才哽咽著開口:“為了我父親…… 在一次次的逃亡中,我無力自保,隻能拖累大家,全靠兩位大哥護著我父親。明明該是我保護父親,可每次都是父親為我擋災。在一次追殺中,父親為護我周全,不惜以身擋刀,至今重傷未愈…… 我恨自己無能,若能習得武功,何至於此……” 話至此處,淚水已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簌簌滾落。
李大和李二見平日裏堅強的小羽弟弟這般傷心,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忙在一旁安慰:“小羽,別這麽說,咱們早就是親兄弟,你父親就是我們的父親,莫要再自責了……”
聽著張羽的哭訴,我心中亦是感慨萬千。他父親為護他,不惜舍生忘死,反觀我父親……
“好,好,單憑你這份孝心,我便收了你。起來吧,從今日起,你便是我三弟子。” 我眼眶微熱,伸手將他扶起。
“謝師傅!” 張羽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額頭觸地,久久不起。
“起來吧,隨我去瞧瞧那山大王主意打定了沒。” 我朗笑一聲,大步邁向那趙四。
“趙四,考慮得如何了?快些回話!” 我眼神冷峻,聲音仿若裹挾著寒霜。
“大俠,您這不是為難我嘛!您瞧,這幾個小家夥都拜您為師了,他們可都知曉我藏寶之處。” 趙四哭喪著臉,一臉無奈。
“我們怎會知曉你藏在床下密室的小金庫?” 張羽瞥了趙四一眼,哂笑道。
“啊?你…… 你…… 你怎會知道?我可從未對人提過啊!我的天呐,這下可好,我真要一文不名了,各位老大,求你們高抬貴手,給我留點兒吧……” 趙四一屁股癱坐在地,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
“師傅,有幾個小兵正往山上溜,怕是要搶先一步拿銀子,咱們得抓緊了。” 張羽神色一緊,忙向我提醒。
我抬眼望去,果真有幾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山上躥,當下笑道:“李大、李二,你們仨先去,我隨後就到。”
“好嘞,師傅!您放心,有我們在,絕不讓那幫小賊得逞!” 李大應了一聲,帶著李二和張羽快步朝山上奔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轉身走向雨姐他們。運轉靈元力,眨眼間變回原本模樣。
“雨姐。” 我輕聲喚道,“我離家那幾日,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一位仙人,他傳授我一門變化之術,故而耽擱了些時日,讓你們擔心了。” 想起離家時的種種,心中不禁有些酸澀,就像當初離開楚家時,對母親的那份牽掛,如今對雨姐他們,也有了類似的情感。
“哦,怪不得!我說呢,憑張氏世家那般勢力,尋了你七日都無果,原來如此。” 雨姐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林哥他們亦是一臉釋然,倒不是他們好糊弄,實在是張氏世家眼線遍布,尋人七日都不見蹤影,我這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走吧,去取咱們的第一桶金。雖說這錢來得有些霸道,可好歹也是咱們憑本事掙的。走!” 我豪情萬丈地一揮手,率先邁步。這豪邁的姿態,仿佛在向過去的自己宣告,從此刻起,我要開啟新的人生篇章,不再受家族束縛,就如同當初離開楚家時,那份決絕與勇氣。
“走咯,取錢去咯!” 阿虎到底還是個十歲孩子,心性單純,不像我心智成熟,此刻聽聞有錢拿,興奮得又蹦又跳。眾人亦是滿臉喜色,畢竟,這等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財的好事,誰能不高興?
一行五人,浩浩蕩蕩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