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古墓謎雲亂生死,今人妙手泯恩仇 第八卷第十二章:卦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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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字沒一撇呢。”江笑書苦笑道。
    向羽風走了進來,聽見這回答倒也毫不意外,他看了一眼屋內,隨後擺擺手:
    “都先出去吧,讓王廚子好好休息休息。”
    朱煜錦一拱手:
    “向伯,我先告辭了。”
    江笑書想喊他一聲,可轉念一想,這也不是道歉的好時機,手抬起一半便又放下。
    “向妹妹,你帶我四處轉轉吧。”柳伶薇一拉向依靈的手。
    “好呀,我帶柳姊姊去占卜好不好?”
    “占卜?”
    “是啊,我們苗寨有一個神婆,算得可準了,咱們去看看吧。”
    “好呀好呀……誒,你們來不來?”
    見江笑書、盛於燼都搖了搖頭,柳伶薇嘀咕一聲“沒意思”,便挽著向依靈的手嘰嘰喳喳的去了。
    “我去練功。”盛於燼提著刀走向後院。
    江笑書則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
    “他娘的,難道真的有邪祟?可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妖魔鬼怪……”
    “別想了,”向羽風一拍江笑書後腦:
    “若是你小子繞一圈再想兩下就給解決了,這問題至於困擾咱們苗寨這麽久麽?”
    見江笑書默然不語,向羽風拍拍他肩膀:
    “江小子,你就好好在我這兒住下,難得來一趟,先好好放鬆放鬆,說不定再呆個一兩天,就有新的發現了。”
    “一大堆的事兒可都壓在身上呢,哪有放鬆的心情?”江笑書苦笑一聲。
    向羽風叼住旱煙,上下打量江笑書,隨後道:
    “算一卦吧。”
    “嗯?”
    “洪武大帝、衛仲卿、陽明先生……都是在走投無路時去算了一卦。你小子不如也去試試”
    “我不信這些,”江笑書啞然:
    “真遇上事兒啊,這些玩意兒可靠不住。拿來騙騙漂亮小妞兒,倒是一騙一個準。”
    說到這兒,他眉眼帶著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往事。
    向羽風咂了口旱煙,緩緩道:
    “算卦者,自稱能算往事未來、禍福吉凶。這句話你信不信?”
    江笑書咧嘴一笑:
    “他們還不如算算自己下一頓飯在哪兒呢。”
    向羽風抬起頭:
    “能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不算很多,卻也絕對不少。至少洪武大帝、衛仲卿、陽明先生他們這些人,是一定明白的。”
    這些大有作為的先賢們,當然不會輕易受人愚弄。江笑書點點頭。
    “那他們當時又為什麽去占卜呢?”
    這個問題甚是刁鑽,看似自相矛盾,暗中卻又別有玄機,江笑書沒有輕易作答,而是思考起來。
    片刻後,他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愚人求未來,智者求當下?”
    向羽風不置可否,任由江笑書繼續說下去。
    江笑書抬起頭:
    “智者求卦,求的是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其實在他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答案不在卦裏,而在人心中。”
    “善。”向羽風點點頭:
    “若是靠卦象能指點一切,這天下哪裏還需要規矩和禮法?隻需要幾個神棍,天下就沒有災荒饑禍、水火兵蟲。哼,天底下可沒這麽好的買賣……”
    聽見這有些“大逆不道”的話,江笑書不以為意,反而補充道:
    “如此說來,皇帝將軍們每次打仗前,祭天、祭地、祭旗得來的凶兆吉兆……其實也不過是某些人早已定下的……”
    “江笑書!”向羽風出手如電,倒轉煙杆敲了一下江笑書的頭:
    “你胡說八道可別扯上我。我隻是叫你算命,可沒讓你尋死啊……好小子,跟你說個話可危險得緊,不說了不說了……”
    前一刻還言辭犀利的智者,這一刻又變回了那個謹慎小心的鄉下老農。
    江笑書摸了摸隱隱生疼的腦袋,心中已有決斷,他對遠去的佝僂背影一抱拳:
    “多謝指點。”
    “嘖……呼……”回答江笑書的隻有一團嗆人的煙霧。
    那就算一卦吧。
    江笑書走下樓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個算命的神婆在哪裏。
    找人問問吧。江笑書走上向家吊腳樓,可先前分明看著向羽風進來了,樓內此時卻空無一人。
    “怪事。”江笑書拍拍腦袋,走向後院,人還沒到,就呼喊起來:
    “盛於燼,別練你那破刀了,咱哥倆去找點兒樂子去。”
    後院悄無聲息。
    “這家夥每天練武一個時辰以上,雷打不動,難道今天卻偷懶了?”江笑書一想到這兒,就是一樂——好家夥,總是說老子懶,你今天被我抓著偷懶,以後可沒話說了吧?
    興衝衝的轉入後院,看見盛於燼一個人坐在樹下,頭埋得很低,雙手抱住腦袋。
    “好家夥,被我逮著了吧。”江笑書走近身去,笑嘻嘻的道:
    “這才練了一炷香不到呢,怎麽偷起懶來了?看來咱哥倆也是半斤八兩嘛……”
    “江兄弟。”直到走到他身邊,盛於燼才猛的一抬頭:
    “你什麽時候來的?”
    “裝聾不理人也不用這麽假吧?瞧瞧你問的什麽狗屁問題?”江笑書點點自己耳朵:
    “你這兒可是比狗還靈,我用輕功都不一定繞得開,就這麽大刺刺的走過來,你還裝聽不到,這可說不過去了啊……”
    盛於燼臉色微動——在江笑書來之前,那個“他”又出現了。
    “他”不停的勸自己殺人,而且似乎在有意激怒自己,直吵得腦中嗡嗡作響,這才不得已放棄練刀。
    “他”在的時候,我連感官直覺都變弱了麽……聽完江笑書的話,盛於燼心中暗驚。
    “錯了,這感官和直覺不是你的,是我的。”不和諧的聲音再度在腦中響起。
    與此同時,江笑書罵罵咧咧道:
    “他娘的,過分了啊,還在裝聾是吧?”
    “吵死了!”盛於燼低聲怒罵,身上爆發出一股莫名的戾氣。
    江笑書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發什麽癲?”
    盛於燼搖搖腦袋,不理會腦中的聲音,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江兄弟,怎麽了?”
    麵對盛於燼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江笑書反倒舒服了許多,他興衝衝的道:
    “走吧,算個卦去。”
    “先前就說不去了。”
    於是江笑書把先前他和向羽風對話悟出的“答案在心不在卦”這個道理又說了一遍,隨後一拍盛於燼肩膀:
    “怎麽樣,是不是很有哲理,說得對極了。”
    誰知盛於燼卻滿臉疑惑:
    “安?像魚的人(愚人)?胸上的罩(凶兆)……格狗日勒,聽求不懂,不去。”
    見自己說了半天仍是對牛彈琴,江笑書無奈的撓撓臉,隻好使出殺手鐧:
    “五百文一卦呢,我請你。”
    “走。”
    出息……江笑書翻個白眼,腹誹一聲。
    盛於燼向一村民打聽完路徑,二人便向神婆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