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古墓謎雲亂生死,今人妙手泯恩仇 第八卷第十八章: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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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一陣後,廚房傳來朱煜錦的喊聲:
    “各位,開飯了。”
    隨後便是一陣香氣襲來,隨後幾道精致的小菜便被端了上來。
    看著這幾道菜,幾人都是一驚。
    江笑書眼睛瞪得老大:
    “餅皮、黃瓜條兒、蔥絲兒,還有這醬、這烤鴨……”
    朱煜錦微微一笑:
    “江兄弟是秦城人,不知可入得法眼?”
    江笑書早已卷好一份烤鴨,放入嘴裏,不過嚼了兩口,便豎起了大拇指:
    “嘖嘖嘖,那叫一個地道,那叫一個美……”
    朱煜錦點點頭,隨後衝柳伶薇道:
    “實在找不到龍井茶,隻好用同屬綠茶的洞庭碧螺春代替一下了,實在委屈了柳小姐,不過這蝦仁卻是一個時辰前我親自撈的,新鮮得緊,不妨嚐嚐。”
    柳伶薇夾起一口“碧螺春蝦仁”,小嚼一口後,眼中立刻閃起光來:
    “哇!好香。和龍井蝦仁很像,但又別有風味。”
    朱煜錦道:
    “柳小姐喜歡就好。”
    盛於燼吃了一口麵前的川味回鍋肉,隨後道:
    “很好吃,比我炒的好,但比王勁威差不少……”
    “盛於燼,你這家夥。”柳伶薇白他一眼。
    “哈哈,我不過學了些皮毛,盛少俠拿我同王大廚比較,倒是抬舉我了。”
    隨後他拿起桌上的一份麵食遞給向依靈:
    “快嚐嚐吧,你一直吵著要吃的關外鍋盔。”
    向依靈喜滋滋的接過鍋盔,輕輕咬下一口,隨後道:
    “我下次想要荊州的臘魚。”
    “傻依靈,臘魚是湘州的。”
    “我沒出去過嘛……那就湘州的臘魚好啦。”
    “好,我明天托朋友問問。”
    看來朱煜錦常常給向依靈帶外地的特產美食,這才如此熟稔。
    見向羽風打量著自己,朱煜錦小心的問道:
    “有、有什麽不妥麽,向伯?”
    “熊樣,你怕什麽?”向羽風瞪他一眼,隨後點點頭:
    “想不到你還花了不少心思,不錯,沒丟我的人。”
    朱煜錦陪笑道:
    “向伯教的好。”
    向羽風擺手:
    “去!跟我還來這套,我這臭脾氣可教不出你這樣的孩子……行了,少說廢話,大夥兒開動吧。”
    既然向羽風發話了,眾人便不再拘謹,紛紛大快朵頤起來。其中尤其以江笑書和柳伶薇最為突出,那烤鴨和蝦仁,幾乎都進了他倆的肚子裏……
    這個朱煜錦好會籠絡人心,能把每個人都哄得那麽開心……盛於燼冷眼旁觀,心中不由得暗道:
    “能把那些食物都帶到這深山環繞的苗寨裏,看來江笑書說的不錯,他果然朋友很多……菜也炒得不錯,功夫也很強,格狗日勒,這人還怪厲害的。”
    忽然一股濃鬱醇厚的蜜香傳來,直衝鼻腔,盛於燼扭頭一看,江笑書已啟開了那壇(biáng)當酒。
    “乖乖的了不得!”江笑書眯著眼笑道:
    “好香好香……”
    隨後他迫不及待,忙不迭的斟上慢慢一杯,湊到鼻尖深深一嗅後,仰頭一飲而盡。
    美酒入腹,江笑書卻一呆,隨後他咂咂嘴:
    “這酒是不是跑氣了?”
    一旁的朱煜錦搖搖頭:
    “(biáng)當酒就是這個味道,江兄弟隻管喝就是。”
    江笑書順著自己喉嚨管摸到腹部,似乎是在感受烈酒特有的灼燒感,摸了幾圈後,他眼中驚奇更甚:
    “他娘的,半點感覺沒有,這算什麽酒?倘若我肚子夠大,喝一池子也沒問題。”
    向羽風聞言一笑:
    “嘿嘿,你小子說話倒豪氣得緊,那你喝個給我看看?”
    江笑書又連斟兩杯,直如喝水般倒了下去,越喝越快,同時臉上的懷疑就越深,待他斟第三杯時,朱煜錦攔住了他:
    “江兄弟,喝快了傷身,說好的三杯已罰完了,咱們緩緩吧。”
    “欸我說朱兄,你不是和向老伯串通好騙我吧?這分明是糖水嘛,哪裏和酒沾得上邊兒?不行不行,我再嚐一杯……”江笑書似乎覺得朱煜錦騙了他,有些不滿的去搶酒壇。
    “不成不成,這才剛開始呢,江兄弟醉了豈不糟糕?”
    “醉個屁,你給我……”
    見二人你推我攘,盛於燼低聲道:
    “酒鬼。”
    江笑書耳朵卻是極靈,他一抬頭,鎖定了盛於燼,立刻來勁了:
    “嘿!又和老子杠上了是吧?你可還欠著三杯呢,趕緊喝了去。”
    “我不喝酒。”盛於燼搖搖頭。
    “掃興……”江笑書不屑的擺擺手,隨後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下湊了上來:
    “哎,你不是想見我朋友麽?”
    若不是想見這個杜康,我根本就不會來了,盛於燼點點頭。
    “把這三杯幹了先。”江笑書抬過三杯(biáng)當酒,神神秘秘的說道。
    “這跟喝酒有什麽關係?”盛於燼反問。
    “嗨呀,我都說了嘛,要想見杜康,條件可是很苛刻的,你連這三杯糖水都不願意喝,還想見人家,做夢吧你……”江笑書白他一眼。
    盛於燼聞言眉頭一皺,思索片刻後,便試探性的抿了一口。
    好甜。這是盛於燼第一反應。
    很順、很香。盛於燼心中暗道。
    這酒……嗯?沒了?
    不經意間,盛於燼竟已幹完了一杯。
    “好家夥,猛!”江笑書豎起大拇指。
    盛於燼抬手就將剩下兩杯喝完,身體竟半點兒異狀都沒有。
    放下酒杯,盛於燼問江笑書:
    “你朋友多久能來?”
    江笑書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咧嘴一笑:
    “等著吧,他來了我喊你。”
    盛於燼點點頭,便閉上了嘴靜靜等待。
    “三星照”、“對門坐”。
    “對門坐是個什麽?”
    “小子,教你個乖,咱們苗疆劃拳的二,就是對門坐,三呢,叫山花開……”
    “好家夥,三花開,山花開……你們苗疆人平翹舌不分是吧?”
    “少廢話,聽得懂不就得了?來來來,走一個……”
    隻見江笑書、向羽風、朱煜錦三人已劃起了拳,喝得好不痛快。
    而一旁的柳伶薇則拉著向依靈說著悄悄話,說著說著,柳伶薇也盛了一杯(biáng)當酒。
    “柳姊姊,喝不得。”向依靈連忙搶過酒杯。
    “切,可別小瞧了我,我酒量可大得很呢……”柳伶薇奪回酒杯。
    “撒謊。”盛於燼如同自言自語似的輕聲道。
    柳伶薇立刻轉過頭怒目而視:
    “盛於燼,你又強嘴!”
    盛於燼想起柳伶薇為數不多的幾次喝酒——不過幾錢的小杯子,一口下去,不出一炷香就能趴著酒桌睡著。
    盛於燼搖搖頭,沒有搭話。
    柳伶薇見盛於燼閉上了嘴,這才心滿意足的轉頭,她朝向依靈一挑眉:
    “看著,本女俠給你來個鯨吞百川……”
    向依靈臉色一變,剛抬起手想阻止,一杯酒已盡數傾入了柳伶薇腹中。
    “柳姊姊,快給我。”向依靈眼神帶著些責備,奪過柳伶薇手中酒杯。
    “這是,酒?”這酒簡直柔滑到了極處,都已入腹,柳伶薇才反應過來,同樣的,她身體也沒有半點兒異狀。
    “等下有你好受的。”向依靈鼻子一皺,隨後別過頭去:
    “可別想著讓我背你回家。”
    柳伶薇不以為意,一把攬過她:
    “哎呀,這算什麽?咱們不管這個,剛剛說到哪兒了……”
    柳伶薇又和向依靈聊起天來,另外一頭江笑書三人則在猜拳取樂。
    我果然不該來這兒,和哪邊都說不上話,還不如回去練刀。盛於燼心中暗暗搖了搖頭,隨後看向江笑書——江兄弟怎麽還在劃拳?那個杜康什麽時候來……
    “吱——呀”吊腳樓小窗被吹動,刮進來一陣風。
    “啊,柳姊姊!”向依靈突然一聲低呼。
    隨後盛於燼就看見,上一刻還和向依靈說著話的柳伶薇突然頭一偏,便毫無征兆的軟倒。
    盛於燼大驚,一把托住柳伶薇,隨後暗暗皺眉——好重的酒氣。
    柳伶薇雙頰通紅,小巧的嘴唇微啟,眼神迷離,一股芳香混著酒氣噴在自己臉上。
    柳伶薇如同喝醉一般囈語:
    “嗯唔……我還能……呼……不行了,困……”
    怎麽回事?若說是喝醉,哪有醉得這麽突然的?盛於燼心中暗驚。
    “哈哈,想不到柳小姐竟先醉了。”朱煜錦立刻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隨後他一拍江笑書:
    “瞧,我沒騙你吧,這酒可猛烈得緊。”
    江笑書探過身子一打量:
    “他娘的,這麽邪門兒?這就醉了,嘖嘖嘖……”
    盛於燼問道:
    “確定是醉酒麽?”
    見江笑書毫不猶豫的點頭,盛於燼這才心中稍安。
    得把柳伶薇送回去睡覺。盛於燼暗道,隨後他扶著柳伶薇站起身來:
    “江兄弟,把杜康找來見我吧,我問完他話之後,就帶柳伶薇回去了。”
    江笑書還未答話,朱煜錦就抬起了手:
    “盛少俠,還未盡興怎麽就……不對,你要見誰?”
    看著朱煜錦奇怪的神色,盛於燼重複了一遍:
    “我要見杜康。”
    “哈哈哈哈……”向羽風聞言立刻大笑起來。
    “盛少俠別開玩笑了。”朱煜錦打圓場道。
    “我真要見他。”盛於燼再次重複。
    “了解,”江笑書反倒嚴肅得很,他走到窗邊,將窗格抬起一半,頓時一股風灌了進來。
    “你馬上就看見杜康了。”
    風吹到臉上,盛於燼感到一股涼意。
    可還來不及感受這涼意,盛於燼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地上。
    (biáng)當!
    看來這酒的名字果然起得極好,盛於燼摔倒時果然就是這個聲音。。
    盛於燼猝然摔倒,他扶著的柳伶薇便砸在了他身上。
    柳伶薇那對杏眼微微睜開,眸子中滿是朦朧:
    “好硌的枕頭,去去去……”
    似乎是不滿意這個‘枕頭’,柳伶薇用力推了一把,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睡去。
    她倒是滿意了,可盛於燼的脖子卻險些被掰折了……
    一旁幾人趕緊過來幫忙,七手八腳的將二人扶起來。
    江笑書一把將盛於燼提回座位,隨後吐吐舌頭:
    “好家夥,這酒原來這麽厲害?”
    向依靈托起柳伶薇:
    “我送柳姊姊回去休息。”
    隨著二女離開,思緒才漸漸回到腦中,醉醺醺的盛於燼問道:
    “杜、杜康呢?”
    江笑書終於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一隻呆頭鵝。”
    “什麽?”盛於燼晃晃腦袋,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笑書指著他,十分得意:
    “死心眼兒的家夥,回回叫你喝酒都不來,還天天陰陽怪氣我。這下你也成了條醉貓,以後可沒話說了吧……”
    盛於燼不耐煩:
    “跟我醉了有什麽關係?杜康在哪兒?”
    “砰砰砰,”江笑書樂不可支,連連拍桌:
    “杜康是釀酒的老祖宗,早死了幾千年了,你上哪兒找他去?”
    “那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杜康指的是酒不是人。這句話是說人憂愁了,就得喝酒。你看看,你現在喝了這麽多,豈不是什麽煩惱都沒了?哈哈哈哈……”
    盛於燼這才知道自己被江笑書騙了,他嘖了一聲,罵了句白癡,正準備繼續罵,奈何酒勁上湧,半天都緩不過來。
    “嘿嘿嘿,可惜有人還是被白癡給騙了,怎麽樣,感覺如何啊?”江笑書笑嘻嘻道。
    盛於燼扶住額頭,沒有再理會江笑書,江笑書見對方不理自己,頓時覺得無趣,嗤了一聲後便又去劃拳了。
    盛於燼隻覺天旋地轉,渾身就如被拆開了一般,哪裏都不聽使喚,明明穩穩的坐著,卻好像下一刻就會摔倒。
    醉酒的感覺真不舒服。盛於燼心中十分後悔——喝醉了能解哪門子憂?我怎麽就信了江笑書這龜兒的屁話……
    盛於燼從前從未喝過酒,更沒有喝醉過,頭一回體驗這思緒翻湧、混亂不堪的感覺,這讓他除了難受外,還感受到一種奇異的玄妙。
    這醺然大醉的妙處,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體驗過了,尤其是那些才子詩人,不少人醉後吟出一首首膾炙人口的佳篇,多半就與這醉後的玄妙息息相關。
    盛於燼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他此時同樣開始思緒飛揚。
    我是誰?我的過去?我的未來?我該……盛於燼腦中閃過這些問題,這一次,他不再是一無所獲。
    他看見了一個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景象。
    之所以忘不掉,是因為這景象已在他夢境中出現過無數次。
    火。
    大火。
    漫天襲來,仿佛連靈魂都能燒毀的大火。
    不同的是,這次的畫麵裏,多出了一個奇怪的人影。
    那人影轉過頭來:
    “來了?”
    盛於燼覺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根根豎了起來,明明四周都是大火,他卻感覺如墜冰窖。
    這聲音。正是“盛於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