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聲聲麵上淡定如水。
    實際上內心無比慌亂，在想要如何搪塞過去。
    但思來想去似乎說什麽都不合適，在她想要不要裝一下暈倒時，慕雲宸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那一瞬，他眸光微斂，身上透著一股隱隱的殺氣：“如果大娘子想不出來，不如本太子提醒一下你，那日在淑妃的賞菊宴上都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
    不就是買了個好孕符。
    她與淑妃屬於一個剛好需要，一個剛好有。
    在自己來看她覺得並沒有毛病，甚至幫人綿延子嗣還是在行善積德。
    不過她與慕雲宸鬥了大半輩子，知道這個人非常的心胸狹隘，容不下任何人。
    於是特地加了句：“太子啊，你要接受一個現實，仔細想想其實多個人愛你，也不是不成是嗎？”
    “多個人愛我？”慕雲宸微眯了下眸子，諷刺一笑：“如今秦蘇眠都嫁給你夫君了，你倒說說，是多了誰？”
    霍聲聲這才明白，原來太子說的不是淑妃即將要給他生個弟弟的事情，而是在說那日她給白芷算命啊？
    其實她當時也不過是出於不忍，順便提點了幾句，誰知道原主沒上心，竟然讓秦蘇眠聽進去了。
    這時，慕雲宸看著霍聲聲滿臉懊惱的樣子，頓覺無趣：“罷了罷了，不過是個女人，本太子倒也不在乎，大娘子應該比我更難受才對。”
    “我難受？對，我難受。”
    霍聲聲連忙順著她的話，幽幽歎了口氣：“可有什麽辦法，人家情投意合，我這個大娘子隻能成全。”
    慕雲宸掃了她一眼：“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傷心，反而在你眼中捕捉到了一絲高興？”
    怕不隻是一絲。
    霍聲聲僅僅允許自己難受了一下。
    但想到十幾年的蹉跎，那種勞心勞累之後，她是真的不想再來一次，隻想盡快的逃離國公府。
    於是現在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
    她在慕雲宸麵前也沒有繼續裝下去，微微一笑：“太子真是厲害，竟然能看出來，其實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不過是個男人罷了。”
    “……”
    慕雲宸一愣。
    這種時候他真的好想顧子卿在旁邊。
    然後看到他聽到自己家的大娘子，對他如此不在乎，那表情會有多麽的精彩。
    想到這裏時，他不由輕聲一笑：“霍聲聲啊霍聲聲，本太子竟然後悔認識你晚了一些，不然依照你的頭腦，我們可能會成就一樁佳話。”
    他僅僅離開京城了幾日，回來就聽到淑妃辦了件大事，他當時還驚奇淑妃怎麽忽然長腦子了。
    仔細一問才得知，竟然是國公府這個大娘子霍聲聲簡直是悶聲幹大事，她不但幫淑妃賺了名聲，甚至還將自己給變成了渣男，硬生生將他布了許久的棋子給扳倒了。
    正在他心中不爽，想進一步逼問時，霍聲聲卻忽然正了正自己的身子：“現在也不晚，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合作。”
    淑妃的戰場是在後宮，並非在外麵，不然也不會得了功勞之後，如此輕易就將百姓學堂的事情交給太子。
    這對淑妃來說是好事，畢竟交出去她不但在皇上那邊得到賞賜，甚至還能順便拉攏太子。
    但對於她這個原本隻是想借著百姓學堂收銀錢的人來說，明顯事情變麻煩了。
    她必須要從眼前這個一肚子壞水兒、心狠手辣的太子手中再次將管賬的任務拿過來。
    慕雲宸挑眉：“那你倒是說說，要如何合作？”
    “那我就直說好了，如今百姓學堂是朝中最重點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盯著，太子這個時候接手其實並不是明智之舉。”
    慕雲宸沒說話，隻是微微一笑。
    霍聲聲隻能順著繼續往下說：“所以在這種時候，你需要有個能幫你做事的人。”
    “這個人不會是大娘子吧？”
    慕雲宸邊說邊掃了他一眼，眼中溢出些許玩味兒：“大娘子的確有點小聰明，但也隻是一點，不然你怎麽可能看不出，本太子與你的國公府並不是同路人呢？”
    這一點霍聲聲怎麽可能不知。
    國公府早年站錯了隊，並沒有幫襯慕雲宸，而是選擇了另一位皇子，為此沒少幫著宮裏的裏應外合陷害太子。
    隻可惜那個皇子是個福薄的，根本沒等著成就大業就早早沒了命。
    若非如此的話，那她這個國公府大娘子也不會與慕雲宸爭了大半輩子，最後憑著些許氣運才能險勝一招將其扳倒。
    顯然如今的她並不想賭運氣，更不想去浪費時間與精力去鬥，這種時候若是能與太子統一戰線，那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我當然知道你與國公府不對付，可太子與霍家並沒有吧？”
    “霍家？”
    慕雲宸審視著霍聲聲。
    的確若非她自己提，所有人都該忘記朝中曾有個戰功赫赫的霍家，一家父子皆為將士，保家衛國，征戰沙場。
    曾經多少人不知當今帝王是誰，卻隻知霍家軍的威名。
    這時，霍聲聲哀怨一笑：“我父親與哥哥們，他們都為了慶國而死，隻留下我一介女流之輩，如今霍家落寞成這樣，真的是怪我無能。”說完她眼眶酸澀，竟是真的委屈了，這種時候她也沒收著情緒，索性任憑淚珠顆顆墜落下來。
    慕雲宸看著她落淚，明顯有些動容：“你是女子，嫁到合適的人家便可，想來霍將軍在天之靈並不會怪你。”
    “誰說女子的職責就是嫁人？”
    霍聲聲迎上慕雲宸的眸子，拳頭不自覺攥緊些許：“我不甘心如此，更不願意如此，所以我想做些事情，我想幫助太子做事，幫你獲得民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正是慕雲宸最想要的東西，他看著霍聲聲認真的樣子，也收起了臉上的玩味兒，改成了正式的詢問：“那大娘子不如說說，你要怎麽幫我？”
    “一步步來，一步步鋪路。”霍聲聲先是借花獻佛為太子倒了一杯茶水，才繼續緩聲道：“太子應該知道獲得百姓懼怕容易，但讓他們能打心底裏認可支持則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