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老夫說不過你！”老者羞惱道“你就自己作吧！到時候別求著老夫來幫你收場！”
    顧芷嗤笑道“那也總比您老坐視不理強得多！”
    老者臉色一僵，隨後悵然道“夯貨，一人之力哪怕通天，也難以左右天下大勢”
    “癡兒癡兒...老夫...隻是想讓自己的想法傳承下去...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才能大放光彩”
    “你跟那個夯貨卻是想眼下就要看到那個盛世。”
    “哎~也怪老夫啊...收了你們這倆逆徒！”
    顧芷冷哼一聲“師父口中那個盛世，弟子也想看看，但是...師父”
    “盛世，是等不出來的！”
    “這個道理，還是你教我的！”
    老者語塞，隨後搖頭不語。
    這逆徒真應了她那個名字...
    夯貨...殊不知為師...也曾如你倆一樣...可惜，一人之力終究無可撼動天下大勢啊。
    隨後老者輕歎一聲沒了蹤跡。
    此時顧芷屈指一彈，拎在手裏的李昭緩緩睜開雙眼。
    “萬前輩？”
    顧芷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都聽了半天了，還裝什麽玩意呢？”
    “好歹也是個先天，就算經脈寸斷，丹田碎裂，先天強者的靈機可絲毫沒損。”
    李昭幹笑一聲，沒有說話。
    雖然對其來曆早有猜測，但是李昭怎麽也沒想到那個怪老頭是這個女人的師父，而這個女人還是萬聖書院的創始人...
    以大乾如今和萬聖書院的關係，這女人...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敵人...
    李昭輕聲問道“那前輩此前為何要化名萬寧，在江南道山村教學？”
    顧芷平靜道：“為了顯露蹤跡警告那幾個逆徒，我言萬事皆寧，既是為了告訴我那幾個徒兒做事要講分寸，也是為了警醒自己。”
    “我創立萬聖書院，本意是傳道天下，實現自己心中所想，但...事與願違。”
    “我之道，成了刀，成了他們用來撰取權力和私欲的刀。”
    “但我卻不知道他們做的對與錯。所幸便任其發展，看看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
    李昭一時默然，湯湯天下成了別人手中的試驗場，這讓他心裏極為難受。
    李昭忽然平靜道“那若我對萬聖書院下死手，前輩可會阻攔？”
    顧芷輕笑“隨你，你若能將他們斬了，那是你的本事，也是他們的命數”
    “但是我覺得你可能下不了手”
    李昭輕輕一笑，沒有接茬。
    朕下不了手？
    顧芷看李昭神色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很快，十二垌已然近在咫尺。
    巫讚看到李昭之時不由得有些疑惑。
    以他對李昭的了解，小皇帝此時應該端坐京城，坐看楊之煥屠戮大乾各大宗門，從此大乾江湖不存，百姓也免於被各地宗門盤剝，但他又怎麽會受如此重傷？
    但是有顧芷在，巫讚也不敢太過放肆。
    畢恭畢敬的將李昭安置在古族聖地之後，巫讚便趕忙差人去打探中原的消息。
    他迫切想要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很快，所有消息傳到古族。
    也傳遍了天下。
    河東道。
    史千山驚愕道“你是說，不良司的天罪校尉...是陛下？”
    “陛下還親自參與圍殺楊之煥？！”
    眼前地煞部的不良人也一臉迷茫的點點頭。
    “千餘幸存下來的高手都這麽說的，應該沒錯”
    史千山不由得有些不解，陛下成立不良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整治江湖亂象。
    如今江湖各派蒙難，陛下應該是要坐視不理才對，而且還為此隱匿了不良司地煞部的行蹤。
    全然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
    結果不良司沒動，禁軍沒動，玄甲軍不知所蹤，鐵麟騎駐守京城。
    陛下自己動了？
    “陛下這是為哪般？”
    史千山看向身邊一個一身紫衣的老者“你不是自稱曉盡天機，你知道陛下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天機客淡淡道“為了收心，陛下親自下場與楊之煥搏殺，還保住天下各宗的道統，這些江湖人敢不領情麽？”
    “到時候下旨這些人若還是如以往那般置之不理，陛下再下殺手可就理所當然了。天下可沒人再向著他們。”
    “隻會說他們不知恩。”
    “不過這跟咱們沒關係，這段時間你還是消停的隱藏不良司地煞部的身形吧，別壞了陛下的大事”
    史千山聞言讚同的點點頭。
    其實天機客還有一點沒有說，也不敢說。
    那人先是將不良司隱入暗處...又收攏天下宗門傳承...恐怕是要做大事。
    恐怕...是要讓不良司吞沒整個江湖...
    天機客猜對了，李昭確實是這個打算，但也不僅僅是這個打算。
    武者有匹夫之勇，但也有浩然之誌，用之則剛利，若是置之...則遺害天下。
    所以李昭便趁機收攏天下武人，讓其並入不良司。
    以隱入暗處的不良司為載體，將如今整個江湖徹底與大乾隔開，穩住現在。
    而今後，洛京創辦的講武堂和遍布大乾的武院，便能將未來所有想要踏入江湖的意氣郎，全部歸於大乾所用，把住未來。
    但...這有個前提。
    那就是得先幹死楊之煥。
    古族禁地，顧芷聽完李昭這般打算，頓時豎起大拇指。
    “你小子心是真髒，氣魄也真大，竟然一口氣將大乾江湖全部吞沒，還真讓你做成了。”
    “你此前攛掇萬聖書院出人出力出錢在各地建造的武院，就是為這一刻準備的吧？”
    “然後你就能以不良帥之身轉入地下，明麵是天子，背地卻是江湖之主。”
    “所以你舍身入局，若不是楊之煥最後打碎你麵具，你還真就大乾的夜天子了。”
    李昭此時俊臉抽搐，嘶聲道“不這麽做，整個大乾始終一片散沙，想要與萬聖書院和楊之煥對壘，我隻能整合天下之力。”
    “江湖百宗不尊廟堂之令，我不這麽做在怎麽辦？”
    顧芷讚同點頭，讚賞道“九個憨包設計百多年的困龍殺局，被你小子一口氣砸完了”
    不過...沒砸幹淨...就看你小子能不能過這最後一關了。
    哼~
    李昭忽然一聲痛呼，顧芷見狀輕歎道“繼續說，你可別真睡過去，否則這些蠱蟲在你體內暴動，到時候你經脈錯亂，那才是真的藥石無醫”
    李昭此時咬牙切齒，麵容猙獰道“所以古族這鳥法子是誰創的？！”
    “讓蠱蟲在人體內各處產卵...借蠱卵中的生命力修複體內所有損傷...”
    “能治愈所有傷勢不假...但是為什麽這麽痛！？”
    李昭此時的感覺就是在遭受酷刑，渾身上下四肢百骸無一不痛癢難耐，一邊是蠱蟲遊走的劇痛，一邊是生機修複的麻癢。
    他隻能與顧芷不停說話，分散注意力，否則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瘋掉...
    顧芷笑道“誰叫你說要全然修複，如果想跟江玉燕一樣，你可以直接封閉六識，任由蠱蟲發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