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羨不解道“陛下難道沒有提前安排麽？任由旁人做大？”
    於廷隻是微微點頭。
    李君羨頓時了然，陛下是早有安排，故意放任賢妃做大。
    恐怕是想借她之手，重整大乾。
    似乎想到了什麽，李君羨眼神微變。
    於廷也猜到了李君羨心中所想，暗中遞給他一張紙條。
    示意他與兵部交接之後，府中一敘。
    二人分別，李君羨交接之後，先行回了禁軍大營。
    江金甲已經等在營中許久，見到李君羨安然無恙的歸來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準備安排人，把這些金銀全部送到江南道了”江金甲歎道“否則那女人一旦盯上這筆財貨，沒有你這個玄甲軍主將決計守不住。”
    李君羨捏捏眉心沒有做聲。
    從朝中回營，這一路上李君羨也了解了許多，如今的大乾，屬實出乎他的意料。
    武曌這個代陛下理政的賢妃，確實無愧賢名。
    但...從她親自迎接自己一事不難看出，這個賢妃，恐怕有別的想法。
    江金甲看到李君羨的神色，笑道“怎麽殺人盈野的李將軍，也有這進退兩難的一天啊”
    李君羨無奈一笑“你知道個屁”
    江金甲大笑道“我怎麽不知道？整個洛京誰不知道你曾跟賢妃有婚約，還是青梅竹馬。”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我得提醒你一句，她可不是當初武家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不是你眼裏那個青梅竹馬”
    “她，如今可是當朝賢妃，更是代陛下治國之人”
    “她主動接觸你，絕對沒有任何好事。”
    “不論是對你還是對她”
    李君羨頷首，惆悵道“我何嚐不知？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接觸我一個陛下心腹，還是玄甲軍的主將”
    “哪怕流言蜚語都能毀了我。”
    “但凡行差踏錯半步，誰都保不住，可若她下旨...我又當如何？”
    江金甲聞言，也是麵露難色。
    這確實是個難題，對方下旨召見，若抗旨，雖然天下人知道這家夥是在避嫌監國之人，可朝中人不管這個，傳國玉璽代表的是皇權，這家夥此舉就是藐視皇權。
    若遵旨更是難堪，一個外臣麵見陛下妃子，即便對方有詔令，到時候必然有風言風語，幾乎等於把自己的名聲交出去了。
    按理說，任何一個監國之人，都會很自覺的避開讓自己難堪的人和事。
    可那位不僅不避，反而一副迎上去的感覺。
    一個不甚，毀的就是兩個人...
    女子當國...當真不妥
    “對了，陛下沒有給你安排呢？”江金甲忽然好奇道“讓你遠赴海外，不可能回來就給你丟個爛攤子吧？”
    李君羨沒有說話，陛下確實沒有別的安排，但是他隱隱感覺到，沒有安排就是最大的安排。
    陛下是故意不給自己旨意，讓自己直麵賢妃。
    但是目的李君羨不明白，也不敢妄加揣測。
    “總不能...是為了借我之手，伺機除掉賢妃吧？”李君羨有些陰暗的想到。
    畢竟自己的功勞，可謂驚天。
    陣斬三十萬，殺穿東瀛，更是掠回海量金銀。
    如此功勞已近封無可封了。
    苦思無果，李君羨也有些無措。
    他對廟堂之事一竅不通，但是他對自家皇帝有些了解，他估計真的是故意讓賢妃接觸自己。
    見天色已晚，李君羨沉聲道“現在京中任何人都不能信，你就帶著那些金銀待在玄甲軍大營，在這裏我能護你和財貨安全，但是出了營門我也不敢保證。”
    江金甲頷首道“我省的，而且我一個江湖人，朝堂這幫心髒的玩意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把我按進衙門。”
    李君羨搖搖頭“他們不敢染指這批財貨，但是，陛下的宗親敢。”
    江金甲恍然，隨後驚道“前番他們沒去迎接你，恐怕...是打算裝作不知這筆財貨的來曆！”
    李君羨點點頭道“所以你行事得萬分小心，能不出門盡量不要出門。否則那兩個先天大宗師出麵起衝突，便是玄甲軍也隻能自保救不了你。”
    江金甲凝重點頭，見狀，李君羨微微安心“我出去走走。”
    隨後二人分別。
    趁著夜色，李君羨悄然摸到了於廷官邸。
    “於首輔，陛下可有指示？”李君羨殷切道。
    如果沒有別的旨意，自己必然會陷入兩難之境。
    於廷看著有些惶急的李君羨，失笑道“怕什麽？你啊，也是當局者迷”
    李君羨有些不明所以。
    於廷笑道“君羨在擔心賢妃會對你不利，或者拖你入火坑對麽？”
    李君羨悵然點頭。
    於廷大笑道“笨，陛下雖然沒有旨意，但是早就給了你金身”
    “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李君羨茫然道“玄甲軍主將”
    “然也！”於廷輕笑道“當初玄甲軍重立，陛下為你玄甲軍所著令訓是什麽你還記得麽？”
    李君羨本能輕吟道：“玄甲之師，威震寰宇；鐵血之旅，氣貫長虹。青鋒淬火，照肝膽以成霜；赤幟淩風，卷烽煙而蔽日。玄甲軍規，鐫之金石：出營不卸甲，見官不拜，死戰不退，不死不休。凡我袍澤，當銘此訓！
    甲胄在身，夙夜匪懈。雖炊煙嫋嫋，不解連環之鎖；縱星河耿耿，猶懸畫角之弓。戰袍凝露，非關風月之寒；鐵衣浸血，盡是山河之重。聞鼓則甲光耀日，鳴金而霜刃含秋。此謂出營不卸甲，戰心常在。
    蟒袍玉帶，不過雲泥；虎符金印，豈拘龍驤？遇公卿而昂首，麵帝胄自執戈。劍佩鏗鏘，即謁天顏之禮；甲聲錚鏦，便是朝闕之儀。縱使紫綬垂腰，安使我玄甲折膝？此謂見官不拜，傲骨天成。
    至若黃沙漫野，白刃交衢。箭雨潑天，血沃玄旗之色；狼煙匝地，火焚鐵幕之圍。斷戟為林，猶舉殘旌獵獵；折矢作雨，尚聞戰馬蕭蕭。前軍盡歿，後隊列屍而進；左翼皆亡，右鋒踏血而前。此謂死戰不退，魂鑄堅壘。
    終至星沉五更，月墮孤城。刃卷三尺，猶挾風雷之勢；甲碎七劄，尚騰虎豹之威。殘肢拄地，目眥盡裂；斷臂擎旗，喉舌皆喑。生則同袍共飲，死則銜刃相隨。黃泉路上，再整玄甲之陣；閻羅殿前，重擂催戰之鼓。此謂不死不休，神鬼同驚！
    玄甲既出，天地肅殺。軍令如山，豈容螻蟻撼嶽？鋒鏑所指，必教魑魅成灰。今立此訓，敢違者，三軍共誅之！”
    （小水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