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山河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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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跡的出口近在咫尺,黎殤卻覺得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汪徹的身體冰冷,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玉雕,壓得他喘不過氣。
掌心的玉印,仿佛一塊烙鐵,灼燒著他的皮膚,也灼燒著他的心。
他不知道汪徹還能不能醒來,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麽
衝出遺跡的那一刻,刺目的陽光讓黎殤幾乎睜不開眼。
他眯著眼,適應著光線的變化,也適應著從幽暗到光明的心理落差。
遺跡外,不再是荒涼的戈壁灘,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鳥語花香,生機勃勃,與遺跡內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這時,一個虛幻的身影在他麵前浮現,那是遺跡精靈的殘影。
它輕歎一聲,聲音空靈而悠遠:“第一滴血雨,已落在朝堂之上。”
朝堂?
血雨?
黎殤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來不及細想,背著汪徹,飛速趕往最近的城鎮。
一路狂奔,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了城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如墜冰窖。
城外,黑旗蔽日,殺氣騰騰,叛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要吞噬一切。
黎殤的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玉印光芒大盛,相士臨終前的畫麵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十八場血雨,始於信任,終於背叛……”
信任?
背叛?
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黎殤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他看向城樓上飄揚的旗幟——那是他熟悉的旗幟,那是他效忠的王朝的旗幟!
難道……難道叛軍來自朝廷內部?
就在這時,汪徹發出一聲痛苦的**,他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咳嗽著,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快走……別管我……”
“閉嘴!”黎殤厲聲喝道,他將汪徹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走到城門前,將玉印按在城門上的防禦陣眼上。
嗡——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柱從陣眼中衝天而起,直插雲霄,仿佛一把利劍,要將天空劈成兩半。
光柱所過之處,叛軍的先鋒部隊瞬間灰飛煙滅,慘叫聲不絕於耳。
然而,就在這時,汪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痛苦地捂著胸口,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湧出。
“契約……反噬……”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快走……不要……浪費時間……”
黎殤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看著奄奄一息的汪徹,他想要帶汪徹離開,但他也知道,如果現在離開,城內的百姓將會遭受滅頂之災。
他咬緊牙關,他突然將玉印塞進汪徹懷中,掌心的金手指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教過我……”
“你教過我,真正的守護,是讓重要之人活下來!”黎殤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猛地轉身,如同離弦之箭,衝向城外那黑壓壓的叛軍陣營,隻留下一個孤傲決絕的背影給城樓上的汪徹。
“去奪回皇位,我自有打算。”
狂風呼嘯,卷起黎殤的衣袍,獵獵作響,仿佛戰鼓擂動。
他每踏出一步,腳下的土地都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他的決心。
汪徹呆立在城樓上,懷中緊緊抱著那枚溫熱的玉印,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張了張嘴,想喊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黎殤那越來越小的背影,消失在叛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心中五味雜陳,如同打翻了調料瓶,酸甜苦辣鹹,一時間竟不知是何滋味。
“這……這算什麽事兒啊……”汪徹喃喃自語,聲音輕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
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被黎殤耍的團團轉,可偏偏又生不起氣來,反而……反而還有點小感動?
“我一定是瘋了……”汪徹猛地搖了搖頭,試圖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但,那雨,不是尋常的雨。
每一滴雨水,都殷紅如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仿佛是天空在流血!
“血……血雨!”城樓上的士兵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
他們紛紛抱頭鼠竄,試圖躲避這詭異的血雨。
汪徹卻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黎殤的方向。
他清晰地看到,黎殤的脊背上,一道猙獰的血痕緩緩浮現,如同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割開,觸目驚心!
那血痕,與相士預言中描述的,一模一樣!
“第一場血雨……應驗了……”汪徹的瞳孔猛地收縮,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遠處,叛軍的陣營中也傳來陣陣驚呼:
“他瘋了!那瘋子在引誘血雨!”
“快躲開!別被血雨淋到!”
“這……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混亂,恐懼,在叛軍中迅速蔓延。
原本氣勢洶洶的叛軍,此刻卻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陣型瞬間崩潰。
黎殤卻仿佛沒有察覺到周圍的混亂,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血雨淋濕他的身體。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血雨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血紅,仿佛人間煉獄。
突然,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黎殤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戲謔,一絲嘲諷:“喲,這不是咱們背負天命的黎大英雄嗎?怎麽,這麽快就扛不住了?”
黎殤緩緩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裏,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鬥笠的神秘人。
神秘人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麵容,隻有一雙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砂紙摩擦過鐵片。
“你是誰?”黎殤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他沒有握拳,隻是淡淡地看著來者。
神秘人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他緩緩摘下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那張臉上,布滿了詭異的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我是誰不重要……”神秘人緩緩說道,他抬起手,指了指黎殤,“重要的是……你,快死了……”
“那可不一定!”黎殤輕飄飄的回答,他已經能感到脊背的血痕,並且隱隱約約有新的變化。
“哦?是嗎?”,神秘人歪了歪頭,似乎來了興趣,他向前慢慢的走了一步,在血雨之中,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神秘人伸出手臂,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手勢,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試試看嘛,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