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靈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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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物匣裏溢出的冰藍霧氣舔上白骨殘甲,鏽蝕的刀鋒瞬間爬滿猩紅血管。
    汪徹銅錢劍上的五銖卦象突然裂成兩半,半片"乾"字沾著血雨嵌進龜甲殘片,燙出焦黑的爻紋。
    "坎位生變!"禁製大師手套上的銀絲突然繃斷三根,他反手將靈物匣拋向黎殤。
    匣蓋掀開的刹那,比月輪更刺目的冰藍光芒炸裂開來,正在撕咬灰衣人屍骸的白骨將軍突然發出活人般的痛吼——那些新生的血肉正在融化。
    爭奪者頭目胸前的九眼圖騰滲出黑血,他獰笑著將玄鐵杖插入自己左肩。
    噴湧的血液化作九條蜈蚣鑽進地縫,西南方的陰影裏立即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
    黎殤後頸的玄鳥紋幾乎要灼穿皮肉,他踉蹌著將青銅鼓麵抵在眉心,鼓皮殘留的星輝竟與靈物光芒絞成螺旋。
    "接著!"汪徹突然將銅錢劍插進自己左掌,染血的劍柄彈出枚刻著"半兩"的古幣。
    禁製大師用牙齒扯斷手套最後一根金線,沾著血沫的金線纏住古幣,在靈物光芒裏燒成赤金色流星。
    黎殤耳邊響起幼年時聽過的祭歌。
    當青銅鼓麵的星輝觸到赤金流星,塌陷的地麵突然浮現出巨大龜甲紋路。
    那些被冰藍霧氣複生的白骨將軍,此刻正隨著龜甲裂紋重新拚湊成某種陣法。
    打劫強盜頭子掄起的鬼頭刀突然調轉方向,劈向自己同夥的咽喉——刀柄處不知何時爬滿了冰藍苔蘚。
    "巽風入艮山!"禁製大師嘶吼著扯開衣襟,露出布滿禁製烙印的胸膛。
    汪徹染血的銅錢劍突然自動書寫卦文,那些懸浮的血珠竟在靈物光芒裏凝成《連山易》失傳的"歸藏篇"。
    黎殤感覺有冰冷的手指在撕扯魂魄。
    玄鳥紋突然化作實體鑽出皮膚,銜住即將消散的赤金流星。
    靈物匣裏的光芒在這一刻徹底暴走,冰藍色光瀑順著龜甲裂紋倒灌進地脈。
    正要撲殺過來的靈物守護者突然僵在半空,它逆鱗處的九眼圖騰正在與爭奪者頭目胸前的圖案共鳴震顫。
    打劫強盜們掛著腸子的腰刀突然生根發芽。
    最先衝過來的刀疤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指縫裏鑽出的血色藤蔓正順著血管往心髒爬。
    想要後撤的同夥撞上不知何時凝結的冰霧,摔成七零八落的屍塊——每塊血肉都睜開了第三隻眼。
    "就是此刻!"
    黎殤將青銅鼓麵拍進龜甲陣眼,玄鳥銜著的赤金流星突然炸成滿天金粉。
    禁製大師手套裏飛出的金線殘片刺入自己雙眼,淌著血淚吟誦起巫族禁咒。
    汪徹的銅錢劍徹底碎成齏粉,那些帶著卦象的粉末在靈物光芒中組成先天八卦的倒影。
    地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
    原本撲向他們的靈物守護者突然折返,利爪撕開爭奪者頭目胸前的圖騰。
    九條血蜈蚣尖叫著化為灰燼時,西南方的陰影已經蔓延到他們腳下。
    黎殤看到自己映在冰藍光瀑裏的影子——那分明是雙翼染血的玄鳥正在啄食星辰。
    當最後一縷失控的靈物光芒被導入地脈,汪徹突然抓住黎殤手腕。
    他掌心殘留的銅錢碎屑拚出個殘缺的"遁"字,每道筆畫都在滲血。"西南...咳...西南..."
    黎殤的視線開始模糊。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玄鳥紋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細密的血珠。
    這些血珠並不墜落,反而順著脊椎爬向天靈蓋,像是有誰在用朱砂筆描摹某種古老封印。
    餘光瞥見禁製大師正在用斷指在地上畫血符,那些符咒剛成型就被陰影吞噬。
    月光終於重新灑落時,滿地白骨都變成了晶瑩的琥珀。
    靈物匣安靜地躺在龜甲陣眼中央,匣蓋上的冰藍霧氣凝成栩栩如生的玄鳥。
    黎殤想要伸手觸碰,卻發現自己的影子還保持著展翅形態——而真正的陰影正在西南方膨脹,九隻血瞳排列成的箭簇,已經對準了他跳動的後頸。
    (接上文)
    黎殤踉蹌著扶住龜甲裂紋,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冰藍光暈裏凝成細小的玄鳥。
    喉嚨裏翻湧的血腥氣裹著灼燒感,仿佛有人把通紅的烙鐵塞進經脈。
    汪徹染血的袖口突然甩出三枚銅錢,叮叮當當嵌進他腳邊的地脈節點,青灰色的卦氣順著褲管盤旋而上。
    "別讓陰煞入肺經!"汪徹的嗓音像是從水底傳來。
    黎殤看見同伴左手腕新添的紫黑色卦紋——那是方才銅錢劍反噬的痕跡,此刻正瘋狂抽取著靈物殘餘的輝光。
    禁製大師突然扯下兩片帶血的指甲,彈進西南方蠕動的陰影裏,爆開的血霧竟暫時凍住了九隻血瞳的轉動。
    爭奪者頭目胸前的圖騰裂開第三道縫。
    他舔著嘴角的黑血,將玄鐵杖重重磕在滿地琥珀碎屑上。
    那些凝固的白骨突然滲出油脂般的黏液,十幾個骷髏兵掙紮著從琥珀封印裏探出利爪。
    打劫強盜們潰爛的屍體開始鼓脹,爆開的腹腔裏鑽出裹著胎膜的紫皮嬰孩,臍帶還連著正在融化的冰藍苔蘚。
    "戌時三刻,天狗蝕月。"汪徹突然咬破舌尖,將帶血的銅錢碎屑拍在黎殤後頸。
    玄鳥紋瞬間收攏羽翼,那些爬向天靈蓋的血珠突然倒流回脊椎。
    黎殤感覺有冰冷的銅鏽味在齒間蔓延,破碎的青銅鼓麵不知何時已嵌進掌心,割開的傷口裏淌出的不是血,而是裹著星輝的汞液。
    禁製大師的斷指在地上畫出第七個血色敕令。
    當最後一筆與龜甲裂紋重合,整片地麵突然塌陷三尺。
    靈物守護者逆鱗處的圖騰迸發刺目白光,正要撲殺過來的紫皮嬰孩突然調轉方向,撕咬著啃向爭奪者頭目的小腿。
    汪徹趁機甩出五枚穿孔銅錢,那些旋轉的方孔竟將冰藍霧氣紡成鎖鏈,暫時捆住了三個方向的骷髏兵。
    黎殤的瞳孔突然收縮成豎線。
    他看見爭奪者頭目的影子正在分裂。
    每個分裂的陰影裏都爬出血色蜈蚣,這些毒蟲啃食著同伴的屍骸,眨眼間便膨脹成丈餘長的赤紅巨物。
    禁製大師的敕令血符開始褪色,西南方的九隻血瞳不知何時已排列成箭矢形狀,鎖死了他們所有退路。
    "坤位生門!"汪徹突然拽著黎殤滾向龜甲陣眼。
    三隻紫皮嬰孩撞上突然升起的卦氣屏障,炸成腥臭的膿水。
    禁製大師趁機將最後半截金線刺入心口,噴湧的血箭在空中凝成《歸藏》殘篇,暫時鎮住了地脈的躁動。
    爭奪者頭目的狂笑震落鬆枝上的冰淩。
    他撕開胸前圖騰,九顆眼珠狀的肉瘤滾落在地,眨眼間便化作九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血影分身。
    每個分身手中的玄鐵杖都指向不同卦位,破碎的青銅鼓麵突然發出瀕臨崩潰的哀鳴。
    黎殤後頸的玄鳥紋開始焚燒道袍。
    他反手將星輝汞液抹在眼皮上,視野裏頓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命理絲線——那些血影分身的命門竟都係在西南方蠕動的陰影裏。
    汪徹突然將染血的卦紋按在他肩頭,兩人腳下的青磚突然浮現出旋渦狀的卦象。
    "巽五,震七!"禁製大師的嘶吼帶著髒腑碎塊。
    九個血影分身同時刺出的玄鐵杖突然偏移半寸,擦著黎殤耳畔釘入地麵。
    靈物守護者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逆鱗處的白光突然化作鎖鏈,將三個血影分身拽進突然裂開的地縫。
    黎殤的汞液在掌心凝成微型星圖。
    當他將星圖拍向龜甲陣眼時,整片地麵突然浮現出巨大的河洛圖虛影。
    汪徹趁機甩出最後七枚銅錢,那些旋轉的方孔竟將冰藍霧氣與星輝絞成螺旋風暴,暫時遮蔽了九隻血瞳的窺視。
    陰影深處傳來鎖鏈繃斷的脆響。
    禁製大師突然僵在原地,他脖頸處不知何時纏上了半截血色臍帶。
    正要結印的雙手開始不受控製地扭曲,指尖竟自行掐出獻祭手訣。
    黎殤的汞液星圖突然沸騰,那些流淌的銀光裏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詛咒文字——正是當年相士暴斃時瞳孔裏最後映出的符咒。
    汪徹的卦紋已經蔓延到鎖骨。
    他忽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若隱若現的龜甲烙印。
    當第一滴血落在龜甲陣眼上,靈物匣裏的玄鳥突然振翅長鳴,冰藍霧氣凝成的羽翼掃過之處,所有血色蜈蚣都化作了晶石雕像。
    西南方的陰影突然收縮成箭簇形狀。
    黎殤後頸的灼痛驟然加劇,玄鳥紋掙脫皮膚束縛的瞬間,他看見九個血影分身同時露出詭異的微笑。
    汪徹染血的銅錢突然全部立起,在地麵拚出個殘缺的"死"字。
    禁製大師的瞳孔開始滲出金線,那些刺入他雙眼的殘片正在與某種古老禁製共鳴。
    當最後一道冰藍霧氣沉入地脈,月光突然染上血色。
    九個血影分身化作的晶石雕像同時裂開,每個裂縫裏都爬出裹著粘液的青銅甲蟲。
    這些甲蟲振翅的聲響與玄鐵杖的嗡鳴共振,竟在空氣中撕開細小的卦象裂縫。
    黎殤的汞液星圖開始蒸發。
    他看見汪徹的龜甲烙印正在滲入骨骼,禁製大師的獻祭手訣已經結到第七重。
    靈物守護者的逆鱗圖騰忽明忽暗,而那些青銅甲蟲啃食過的空間,正緩緩滲出十八年前相士暴斃時的黑血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