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探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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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的梆子聲被銅錢嗡鳴攪碎,汪徹的指腹懸在星盤上方三寸,二十一枚陰麵銅錢竟在青磚上灼出焦痕。
香灰爐裏的饕餮紋突然暴起,咬住醫療大師半截袖管。
"別碰那些巫祝文!"黎殤劍鋒挑起案上冷茶,潑在青銅鼎虛影的瞬間,饕餮利齒間迸出鐵鏽味的慘叫。
被茶湯浸透的灰燼簌簌落地,拚成歪斜的"卯時三刻"。
汪徹用銅錢劍挑開滿地灰燼:"這鼎在催命。"他袖中滑出半截褪色的羊皮卷,"前日我在瓦市收的《禹州異聞錄》,缺頁處拓著相似的饕餮紋。"
黎殤的劍穗掃過羊皮卷殘角,暗金龍紋突然遊向某個方位:"城東觀星樓地下,藏著前朝太史令的藏書閣。"
卯時的晨霧裹著藥香漫過飛簷時,兩人已立在觀星樓坍陷的漢白玉基座前。
汪徹的銅錢劍插進龜裂的石縫,十九枚銅錢突然立成筆直的銀線:"地宮入口在巳位,但..."他盯著突然倒轉的銅錢,"有人改過二十八宿方位。"
黎殤的劍尖抵住東南角獬豸石像的左眼,暗金龍氣順著石紋鑽進地底。
地磚轟隆轉動的聲音裏混著汪徹的冷笑:"用囚牛負碑術壓陣,這改風水的手筆倒像是二十年前..."
嗆人的黴味隨著地宮門開噴湧而出,黎殤劍鋒掃落蛛網的刹那,暗處突然亮起七盞鮫人燈。
汪徹的銅錢劍映著躍動的藍焰,忽然指向西北角梁柱:"《大周堪輿全誌》該在第三層第七格,但書架被人挪作九宮飛星陣。"
黎殤的劍鞘敲在空蕩蕩的第七格底板,暗金龍紋突然鑽進木紋縫隙。
整麵書架吱呀轉開,露出牆洞裏裹著犀牛皮的典籍。
汪徹吹開封麵上的磷粉,泛黃的紙頁間夾著片風幹的龍鱗。
"找到了!"他的指尖懸在血繪的饕餮紋上,"《幽祭十三篇》記載,破陰鼎需用陽時生的金線蕨,還得在七處地脈交匯點布解穢陣。"
午時的日頭正毒,物資商人卻頂著滿頭冰碴衝進醫館。
他背後的藤箱冒著寒氣,三十七株金線蕨在千年玄冰裏舒展葉片:"瓦市藥販坐地起價,我把他凍進自家冰窖才肯交貨。"說著甩出張墨跡未幹的地契,"東市水井、西郊古槐...七處地脈點有四處被劉員外強買了。"
醫療大師正把蜈蚣足泡進金蟾血,聞言將搗藥杵往陶罐重重一砸:"用這個!"罐中翻湧的紫煙裏浮出個琉璃瓶,"摻了瘟神血的迷魂散,撒在劉府門楣上,保準他們連夜搬祖墳。"
未時三刻,黎殤的劍穗掃過劉府匾額,琉璃瓶裏的粉末隨風飄進朱門。
不過半盞茶功夫,十八輛馬車載著哭嚎的劉家人衝出側門,車轅上爬滿血紅色的霜花。
汪徹在暮色中攤開泛著金芒的城防圖,七處紅點正在輿圖上緩緩移動:"地脈被青銅鼎的煞氣扯偏了方位。"他忽然用銅錢劍刺穿圖紙,劍尖正對醫館水井,"黎兄的龍氣,或許能暫時釘住..."
話音被井中炸響的轟鳴打斷,醫療大師抱著裂成兩半的香灰爐滾出廂房。
爐中灰燼凝成三足鼎的模樣,鼎腹的饕餮紋正在啃食金線蕨的虛影:"戌時!
那幫雜碎把時辰提前了!"
黎殤的劍身映著最後一縷夕陽,暗金龍紋突然遊向城樓方向。
當他的黑袍掃過護城河岸時,磚縫間鑽出的翡翠嫩芽突然瘋長成帶刺的藤蔓,每片葉子都浮著饕餮紋的輪廓。
"要變陣。"汪徹的銅錢劍割破掌心,血珠在輿圖上滾出詭異的卦象,"青銅鼎在借地脈養煞,我們得把解穢陣改成..."他的聲音突然被夜風卷走,星盤上的銅錢全部豎著嵌進青石板。
子時的梆子敲到第三聲,醫療大師踹開地窖門摔出個陶甕:"用這個當陣眼!"甕中浸泡著七顆琉璃眼珠,"前朝國師陪葬的洞冥珠,我在劉府地窖順的。"
黎殤的劍尖挑起陶甕時,城牆陰影裏突然睜開三十六隻血瞳。
他反手將洞冥珠甩向夜空,琉璃珠炸開的青光裏,七條扭曲的地脈顯形如被扯斷的龍筋。
(續寫部分)
七顆洞冥珠懸在城樓飛簷時,整座城池的瓦當都在簌簌作響。
汪徹的銅錢劍挑著血繪的符咒紮進護城河,河水倒卷成墨色漩渦,河底竟浮出半截青銅鼎耳。
"地脈歸位!"醫療大師甩出浸透金蟾血的麻繩,繩頭纏住物資商人剛架好的玄冰櫃。
冰櫃裏凍著的金線蕨突然舒展葉片,葉脈滲出金絲般的細線,順著磚縫鑽進東南角的獬豸石像。
黎殤的黑袍掃過西市槐樹,樹皮上凸起的饕餮紋突然發出嬰兒啼哭。
他反手將劍鞘插進樹洞,暗金龍氣順著蛀空的樹心鑽入地底三丈。
地麵震顫的瞬間,圍觀的賣油郎突然指著樹冠驚叫:"金葉子!"
原本枯黃的槐樹葉竟泛起鎏金光澤,葉脈紋路與地脈走向分毫不差。
挑擔的貨郎扔下扁擔就扒開磚縫:"這兒!
這兒也有金線!"三十幾個幫工跟著他刨開青石板,露出底下蜿蜒如蛇的淡金色紋路。
物資商人踩著冰碴躍上屋頂,藤箱裏抖落七捆犀牛皮包裹的銅釘:"按《幽祭十三篇》釘死地脈節點!"他甩給包子鋪老板兩枚銅釘,"老劉頭,把你家灶台拆了,這底下壓著離位火穴。"
醫療大師的藥杵突然在陶罐裏卡住。
他眯眼盯著罐底浮起的紫煙,忽然將整罐藥渣潑向城隍廟前的石獅。
石獅口中含著的銅球"哢嚓"裂開,湧出的黑霧被藥渣裹成拳頭大的繭。
"戌時三刻!"汪徹的銅錢劍突然指向城樓陰影。
原本懸在飛簷的洞冥珠竟被某種力量扯向地麵,珠麵浮現出三十六隻血瞳的倒影。
黎殤的劍鋒掃過珠串,龍紋遊走的劍氣在珠與珠之間織成金網。
第一顆銅釘入土的瞬間,城東米鋪的糧倉突然炸開。
腐爛的穀粒裹著蛆蟲噴向半空,在月光下凝成三具無頭屍骸。
糧商兒子舉著銅釘呆立當場,眼看屍骸的骨爪就要扣住他天靈蓋——
"蹲下!"
汪徹甩出的銅錢劍劈開屍骸胸腔,十九枚銅錢卻卡在森森肋骨間。
醫療大師的藥杵砸碎陶罐,飛濺的瘟神血淋在屍骸身上,腐肉頓時騰起青煙。
黎殤的劍穗卷住少年腰帶向後一扯,暗金龍氣震碎撲來的第二具屍骸。
"坎位水穴!"物資商人嘶吼著甩出玄冰櫃,冰櫃撞碎第三具屍骸的瞬間,三十七株金線蕨突然射出金線,將滿地碎骨釘進青石板縫隙。
第二顆銅釘入土時,城西胭脂鋪的井水突然沸騰。
繡娘們剛拋下的銅釘還未觸底,井中突然伸出布滿鱗片的巨手。
汪徹的星盤砸中井沿,二十一枚銅錢在井口結成八卦陣,卻擋不住井底傳來的嬰兒啼哭。
"是陰鼎煞氣!"醫療大師踹翻染缸,靛青染料混著雄黃粉潑進井口。
沸騰的井水突然凝成冰柱,將那隻巨手凍在井壁。
黎殤的劍尖刺入冰柱三寸,龍紋順著裂紋鑽進井底,震起一聲悶雷般的咆哮。
當第五顆銅釘楔入南市馬廄時,整座城池的地脈突然發出琴弦繃緊的嗡鳴。
汪徹的羊皮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原本歪斜的"卯時三刻"竟自動補全成"亥時破煞"。
他猛地扯住黎殤袖口:"有人在改..."
城樓飛簷上的洞冥珠突然全部炸裂,琉璃碎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黎殤揮劍織就的金網被碎片割出無數裂口,每道裂口都滲出瀝青般的黑霧。
黑霧中浮現的身影戴著青銅饕餮麵具,指尖纏繞的地脈金線正在一根根斷裂。
"還剩兩處!"物資商人嘶吼著將玄冰櫃砸向黑霧,櫃中金線蕨突然全部枯萎。
醫療大師的藥杵沾著瘟神血劃出符咒,卻見黑霧中伸出無數骨手,抓住奔跑的民眾就往地縫裏拖。
黎殤的劍身發出龍吟般的震顫,暗金龍紋已遊至劍尖。
當他揮劍斬向最近的黑霧時,劍鋒觸到的竟是自己三歲時在暴雨中練劍的殘影。
青銅鼎耳在護城河底發出嗡鳴,七處地脈節點同時迸出血光。
(鋪墊懸念結尾)
劍身裂紋中滲出的金液突然倒流,黎殤握劍的虎口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他看見自己映在劍身上的瞳孔正在褪去黑色,某種蟄伏在骨髓深處的力量順著血脈湧向心口,震得城樓飛簷上的青銅風鈴齊齊轉向北方——那裏有團比夜色更濃重的陰影正在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