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詛咒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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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外的晨光被翻湧的黑霧吞噬殆盡。
黎殤掌心還殘留著血玉玨灼燒的刺痛,整座山體突然發出沉悶的嗚咽。
汪徹猛地拽住他後領向後躍去,原本站立處的青磚轟然塌陷成深不見底的裂縫。
古跡學者掛在懸崖邊的枯藤上尖叫,被震落的碎石擦著他發髻飛過。
"坎水位生門變死門!"老頭兒撕心裂肺的喊叫混在石塊撞擊聲中,"饕餮噬主的反噬要來了!"
整間密室如同被巨獸含在口中的核桃般劇烈搖晃。
黎殤撞在岩壁上時嗅到血腥味,這才發現汪徹後背抵著的青銅饕餮紋正在滲血——那些浮雕獸首竟在啃咬他肩胛骨。
他剛要伸手去拽,突然被某種粘稠的視線纏住脖頸。
"貪狼星果然美味。"
黑霧在青銅鼎上方凝成暗紫色人形,腐爛的鴉羽大氅裹著森森白骨。
詛咒使者空洞的眼窩裏遊動著星屑,每說一個字就有蛆蟲從下頜掉落。
黎殤感覺鎖骨傷痕突然發燙,那些被血玉玨壓製的紋路正在皮膚下瘋狂遊走。
三道黑霧凝成的鎖鏈破空而來。
汪徹的短刀斬在霧鏈上迸出火星,刀刃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別碰霧氣!"他旋身踢飛撲向古跡學者的碎石,自己卻被第四條霧鏈刺穿小腿。
暗紅血珠濺在黎殤手背的瞬間,那些遊走的紋路突然靜止。
"震七兌三,履霜冰至。"黎殤突然喃喃出聲。
他掌心血玉玨的紅光穿透黑霧,照出密室牆壁二十八星宿的凹槽正在與震動共鳴。
詛咒使者尖嘯著揮出的第五道霧鏈突然扭曲——竟與西北角開裂的參宿四凹槽震顫頻率完全一致。
汪徹染血的掌心突然按上他後心:"醜時三刻方位?"
"寅時五刻呼吸!"黎殤反手扣住他手腕脈搏。
兩人糾纏的衣擺無風自動,那些遊走的紋路突然順著相觸的皮膚匯成完整星圖。
古跡學者扒著岩縫突然瞪大眼睛:"玄鳥銜星要改二十八宿陣眼!
快讓他們逆著地動呼吸!"
詛咒使者的霧鏈在距離黎殤咽喉三寸處驟然崩散。
黎殤迎著簌簌落灰深吸一口氣,在密室向東傾斜時故意向西吐息。
汪徹立即跟著他調整呼吸節奏,兩人心跳聲竟漸漸壓過山體轟鳴。
血玉玨的紅光順著星圖紋路爬上黎殤脖頸,在他眼尾綻出玄鳥尾羽的暗紋。
"不可能!"詛咒使者腐爛的麵容突然爬滿裂紋,"雙星同輝是死局......"
"但破軍噬月可化煞為印。"黎殤突然攥住一道霧鏈。
那些啃咬汪徹的青銅饕餮紋突然發出哀鳴,他背後滲出的血珠在紅光中凝成細小的玄鳥,順著霧鏈撲向詛咒使者。
黑霧與血鳥相撞的刹那,整間密室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止。
汪徹的刀尖趁機挑起地上散落的星圖碎石。
當第七塊碎石嵌入東方角宿凹槽時,血玉玨突然發出清越鳳鳴。
黎殤看到自己手背紋路正與汪徹心口圖騰嚴絲合縫,那些糾纏的星軌在兩人之間流轉成環。
"走!"
青銅鼎裏傳出的咀嚼聲突然暴漲。
黎殤拽著汪徹躍出密室的瞬間,整麵岩壁轟然坍塌成深淵。
古跡學者掛在藤蔓上被氣浪掀飛,被汪徹淩空抓住腰帶甩上懸崖。
血玉玨的紅光在晨光中漸漸微弱,但黎殤鎖骨下的星圖紋路仍在發燙。
汪徹突然按住自己心口滲血的圖騰,那裏新生的玄鳥紋竟與黎殤背後的傷痕首尾相連。
懸崖下的深淵裏,隱約傳來青銅鼎翻倒的聲響,以及某種濕黏物體攀爬岩壁的窸窣聲。
(接上文)
青銅鼎傾覆的餘音在深淵裏回蕩,眾人攀著藤蔓滾落在懸崖邊緣。
黎殤手背的星圖紋路仍在發燙,那些暗紅脈絡竟延伸到了汪徹滲血的虎口處。
"那東西還在爬上來。"汪徹撕下衣擺紮緊小腿傷口,被鐵鏽侵蝕的刀刃指著懸崖下方。
腐肉摩擦岩壁的黏膩聲時遠時近,像是有無數濕滑的觸須在試探攀援角度。
古跡學者哆嗦著摸出羅盤,銅勺突然在他掌心炸成兩半:"地脈移位了!
這裏根本不是真正的祭壇,我們方才破的是子母連環陣中的子陣!"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黎殤鎖骨下若隱若現的玄鳥紋,"血玉玨認主時的紅光...難道主陣眼在..."
山體突然傳來更劇烈的震顫,原本塌陷的密室位置轟然隆起。
十八根青銅柱破土而出,柱身上饕餮紋的瞳孔正滲出墨綠色液體。
黎殤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那些液體流動的軌跡竟與他幼年時常做的噩夢重合。
"寅時呼吸要轉卯時步伐!"汪徹突然拽著他往青銅柱間隙翻滾。
兩道墨綠毒液擦著他們後頸射入岩壁,腐蝕出冒著青煙的深坑。
詛咒使者沙啞的笑聲從地底傳來,帶著血肉剝離骨頭的脆響。
黎殤的後背撞上第三根青銅柱時,掌心被凸起的星宿浮雕硌得生疼。
二十八宿凹槽裏殘留的星圖碎石突然開始共鳴,他手背的玄鳥紋猛然展開雙翼。
汪徹心口的圖騰應和著泛起青光,兩人血脈相連處竟浮起細小的星芒。
"兌位轉乾!"古跡學者突然將羅盤碎片拋向東南方。
碎銅片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叮當撞在第七根青銅柱的胃宿紋路上。
黎殤福至心靈地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那片凹陷——血玉玨殘留的紅光突然暴漲,十八根青銅柱同時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地底傳來詛咒使者痛苦的嘶吼,攀爬聲驟然退卻。
汪徹的刀鞘突然指向西北方裂開的地縫:"通道在吞吃青銅柱的煞氣!"眾人這才發現,那些墨綠色毒液正逆流回地下,在地麵蝕刻出蜿蜒向下的階梯。
階梯盡頭彌漫著比黑霧更粘稠的黑暗,隱約可見殘破的青銅燈盞掛在兩側。
黎殤彎腰拾起塊碎石拋入通道,石子落地瞬間竟被某種無形力量碾成齏粉。
他鎖骨下的玄鳥紋突然收攏翅膀,星圖紋路全部轉向心髒位置。
"是活陣。"汪徹用刀尖挑起片枯葉送進通道,葉片在飄落過程中逐漸褪色碳化,"每過半個時辰,殺陣方位就會輪轉。"他說著突然咳嗽起來,肩胛處被青銅饕餮咬穿的傷口滲出黑血,在地麵凝成不規則的星芒圖案。
古跡學者突然扒開自己染血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暗青色的胎記:"老朽終於明白了!
這是《洛書》裏記載的移星換鬥局!"他顫抖的手指指向黎殤手背紋路,"雙星同輝不是死局,是有人用九重棺槨鎖住了真正的破軍星!"
黎殤感覺後頸汗毛突然豎起。
通道深處飄來腐朽的檀香味,與他七歲那年闖入家族禁地時聞到的氣息一模一樣。
汪徹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腕,兩人糾纏的星芒紋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竟照亮了通道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深陷石中的指痕,分明帶著玄鳥紋的印記。
"我的血..."黎殤盯著石壁上與自己手背完全吻合的紋路,突然聽到記憶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脆響。
通道深處突然卷起陰風,十八盞青銅燈次第亮起幽藍火焰,照出階梯盡頭半開的石門。
石門縫隙裏滲出暗紅霧氣,在地麵凝成血玉玨的形狀又瞬間破碎。
汪徹的刀柄突然發出預警的嗡鳴。
眾人背後的懸崖開始崩塌,塌陷邊緣距離他們隻剩三步之遙。
黎殤手背的玄鳥紋突然刺痛,仿佛被無形絲線牽引著指向石門方向。
他轉頭看向夥伴滲血的傷口,發現那些黑血凝成的星芒正拚成殘缺的北鬥圖案。
"跟著血玉玨認主時的紅光走。"古跡學者突然將最後半塊羅盤按進黎殤掌心,"記住,看到雙魚銜尾紋就閉氣七息。"他話音未落,整片懸崖轟然塌陷,氣浪推著眾人跌向通道入口。
黎殤在翻滾中抓住汪徹的手腕。
黑暗撲麵而來的瞬間,他聽見自己血脈裏傳來清越的鳳鳴,與記憶深處某個雪夜聽到的鎖魂鈴產生了共鳴。
通道兩側的青銅燈突然全部熄滅,某種帶著腥甜的腐臭味從石階下方漫上來,像是打開了塵封千年的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