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紀凡發現這個空間裏隻有白裙倩影和那棵發光的月桂樹，其餘什麽都沒有。
    紀凡試圖看清那倩影的臉，可是越想看清，那倩影就越模糊。
    試了好久，紀凡放棄了，反正怎麽也就看不清，索性不看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整個世界開始變得清晰，那耀眼的白光似乎突然柔和了許多。
    ‘原來放眼全局才能看清這個世界，而聚焦一點就永遠無法看得清這個世界。’
    紀凡以發散的視角看過去，眼前的場景就發生變化，白光變得柔和不再刺眼，那棵月桂樹和那道倩影也變得真實。
    但，你無法認真去看某一處，瞳孔一旦聚焦，這個世界就會模糊起來。
    所以紀凡隻能看到這個世界的大概。
    開滿桂花的白樹，妖嬈美麗的白裙女人，白色月桂樹後麵的白色宮殿，一切都那麽真實卻又遙不可及。
    “年輕人，歡迎來到月之殤。”一道溫婉的女聲說道。
    “我......我叫紀凡。”
    “你從何處而來？”溫婉的聲音問道。
    紀凡愣了一下。他本想說自己是北瀚嘯天閣，但他猶豫一下說道：“回仙子，我來自楓林玄武聖殿。”
    “楓林？聖殿？哪個聖殿？”倩影有些驚訝問道。
    紀凡想了想道：“楓林現在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人類聚集地，現在歸玄武聖神建立的玄武聖殿統治。”
    “玄武聖神？是那隻玄武神龜嗎？”倩影問道。
    “呃......不是！但玄武大公現在是聖殿三大鎮殿神獸之一。”
    倩影身形原地消失。
    下一秒出現在紀凡身邊，一張美到窒息的臉清晰地出現在紀凡眼前。
    美！太美了！
    紀凡是個根本不懂女人的生物，但此時他心髒狂跳，一種從未體會過的舒爽感覺遊遍全身。
    “我怎麽了？”紀凡有些迷茫。
    “告訴我，玄武聖神是誰？”美麗女人問道。
    “聖神！就是我......我的......本尊。”紀凡結巴說道。
    女人一愣“你是楓林聖神的分身？”
    紀凡點頭‘嗯！’
    一隻玉手按在了紀凡額頭。一股柔和力量注入。
    紀凡那少得可憐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大腦裏過了一遍。
    ‘這是我被收魂了嗎？不對！我沒有魂魄呀。’
    紀凡頭一次知道這個世界居然有搜索人類記憶的方法。
    不一會，額頭上的玉手移開。
    “原來如此！沒想到後世居然有如此人傑，果然少年英雄。”美麗女人微笑自語道。
    “你剛才是在搜魂嗎？”紀凡天真問道。
    女人一愣，笑道：“你有魂魄被我搜嗎？”
    紀凡搖頭“沒有。”
    “我剛才用的是‘追憶大法’是一種把人類記憶刺激出來的方法，但因為人類記憶過於繁雜所以這個方法其實不大好用，但你的記憶實在太少，一眼就看到底了。”美麗女人說道。
    紀凡撓頭道：“我剛滿十五。”
    女人搖頭笑道：“不！你現在準確說......隻有五歲，不談這個了，我叫月顏，你叫我月顏就好。”
    “五歲？”
    紀凡搖搖頭跳過五歲的問題，因為他覺得自己到底幾歲這個問題不是更重要。
    “月顏姐姐，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有月亮嗎?”紀凡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月顏想了想說道：“嚴格講，現在也是有月亮的，隻是它被隱去了光芒，所以你們認為這個世界沒有月亮，其實月亮一直都在。”
    “隱去了光芒是什麽意思？”紀凡不解。
    月顏此時有些悲傷，說道：“很久以前，這個世界被稱為鴻蒙大世界，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就是人類，但隨著修仙的盛行，這些修仙者創造出很多不一樣的修仙功法，其中有一個修仙門派創造出一個慘無人道的功法‘七魄魂屍’也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魂魄，這個功法就是采用人死後的陰屍死氣，培養一種黑霧狀的物質來存儲他們思想意識，有點像分身，但和分身又不一樣。
    比如你，隻是繼承了本尊的部分意識形態也就是思想，但你和本尊本質上還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而魂魄，卻是依附在修士大腦裏，他們認為這個七魄魂屍永生不滅，在他們的本尊身體老化腐朽，也就是肉體死亡後，他們可以用這個魂魄奪舍別的年輕身體繼續存活下去，達到他們長生不死的目的。”
    紀凡撓頭道：“難道......他們以這種魂魄狀態就真的能永生嗎？”
    “魂魄和修士本人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魂魄被造出來後會主動攝取創造他們的修士記憶，並努力學習修士的行為習慣，達到自己將來寄生在修士身體裏的機會。
    而，那些修士卻以為自己已經煉出了自己的分意識，他們管這種分意識叫魂魄。”
    “那他們能把自己的意識注入魂魄之中嗎？也就是他們能像操控自己的身體一樣，操控魂魄嗎？”紀凡問道。
    月顏詫異地看向紀凡，點頭笑道：“五歲的你竟然能想到這一點，看來你真的很聰明。”
    紀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道：“我有時候，真的很聰明！”
    “沒錯！他們可以完全操控自己創造的魂魄。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隻是一種假象，是那些魂魄主動創造迷惑修士們的假象，它們主動引導修士的神識操控它們的魂體看他們所看，做他們所做，所以修士們就認為那真的是自己的分意識。”
    紀凡有些糊塗了“這些魂魄如何做到引導修士用它們魂魄的視角看事物，用它們的魂體做事情的？”
    月顏看著遠方道：“其實，這些魂魄並不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它們是天然存在的，就像花花草草，財狼虎豹一樣也是一種生命形態，隻是它們沒有實體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所以它們要寄生到有實體的生物體內，操縱這些實體幫助它們完成它們想做的事情。
    這些所謂的魂魄其實叫雲尤，是一種產生於寒陰屍地的智能物種，它們身體為霧狀，沒有長形，常出沒於墳塚和屍骸埋藏之地。
    當修行界長生煉魂之道盛行時，它們發現這是機會，開始主動依附人類修士，讓人類修士認為，它們就是修士們煉製的自身主意識的分意識，進而大舉滲透到人類的群體之中。
    經過近千年的潛伏，它們控製了大批人類修士，並編造了輪回轉世的邪說來哄騙世人，其中佛教就是人類世界最支持這種邪說的教派。”
    紀凡反駁道：“不對呀？佛教不是被這個修士世界消滅了嗎？世人都知道‘滅佛之戰’的故事，他們為什麽要消滅最支持自己的佛教呢？”
    月顏笑道：“問的好！這是因為佛教雖然最支持輪回轉世，但佛教又是最懂如何壓製陰魂鬼物的教派，也就是佛教的功法都是針對魂魄鬼物的，而且威力極大。
    你可能會問這很矛盾是吧？”
    紀凡萌萌地點頭。
    “那是因為佛教太了解魂魄也就是雲尤了，他們佛教不但自己排斥魂魄這個東西，反而開始試圖奴役和控製它們，並且找到雲尤的老巢，試圖全麵操控它們為佛教服務，以達到他們稱霸修行界的目的。”
    紀凡點頭道：“所以雲尤寄生的修士集團就發動了滅佛之戰。”
    “對！”月顏點頭。
    “那，佛教真的被徹底消滅了嗎？”紀凡好奇問道。
    “嚴格的說，人類主導的佛教已經滅絕，而雲尤也就是真人創造的佛教還在世間傳播他們的輪回往生，前世苦，修來世福，他們的佛庭就在西天極樂之地。”月顏說道。
    “西天極樂之地！在哪裏？”紀凡問道。
    此時，紀凡身上似乎出現了某種變化，無形間出現了縷縷仙氣，神情也變得優雅淡然。
    月顏凝目望去，微笑道：“楓林聖神？”
    紀凡身體中走出一位白衣少年，他身材高挑，白衣勝雪，長發玉冠，麵含微笑，抱拳點頭柔聲道：“在下劉元覺，見過仙子。”
    月顏上上下下打量少年好久，驚疑道：“如此年輕？看得出來你的骨齡隻有二十三，你的境界，我為什麽看不出來。”
    元覺笑道：“回仙子，嚴格講我的境界是金丹後期，這些不重要。
    仙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月顏心道‘金丹？不可能他的身上蘊含無窮力量，怎麽可能隻是金丹境？’
    見月顏美目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事情。
    元覺隻好提高一個音貝，說道：“仙子！您還沒回答我，西天極樂之地，到底在哪裏？”
    月顏被這一問驚醒過來，看向元覺柔聲道：“西天極樂之地就在‘大地之西，火域寒泉之下。”
    “大地之西，火域寒泉，仙子可去過？”元覺問道。
    月顏聽此疑問，突然麵帶寒霜，聲音冰寒道：“當然！本神就是因為探索西天極樂之地，才被‘詔世戰天陣’滅殺而死，連帶月宮也被封印，從世上再無月光。”
    元覺和紀凡同時一驚，因為本尊在此，紀凡本來不想出聲，但此一言驚得他脫口驚呼“詔世戰天陣！怎麽可能？”
    月顏疑惑地看向二人，溫聲問道：“你們知道詔世戰天陣？”
    元覺瞪了紀凡一眼，輕聲道：“遇事要鎮定！不要大驚小怪的。”
    “是！”紀凡急忙退後。
    元覺想了想，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楓林現在的封洲大陣‘眾生拜聖陣’就是我參考‘詔世戰天陣’改良而來的。
    從‘詔世戰天陣’是以人之意念產生的信仰為源，聚意念之力而引動人體內血脈之力的合擊布局來看，魂魄者根本就無法催發這個陣法才是。”
    月顏麵露驚駭道：“楓林的封印陣真的是詔世戰天陣變化的？”
    “嗯！”元覺點頭。
    “你真的好厲害，這個陣法我研究了無數年，也沒有研究明白，這個陣法十分惡毒，參與陣法之人最終都會被陣法殉葬。你是如何解決的？”月顏好奇問道。
    元覺笑道：“這個簡單，簡單地說，就是找個力量主源，讓所有陣中之人，都吸收主源之力，而不是輸出自身之源，來聚合力量。
    如此，陣中之人隻會在大陣之中獲得力量，而不虧空本身。
    如此一來，也就隻有利，而無弊已。”
    月顏疑惑道：“那......這個力量主源得多強大，才能夠參與陣法的人吸收啊。”
    元覺笑道：“仙子顧慮的極是，這個力量主源確實消耗巨大，所以此陣的主源我采用的是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真的有人能運用嗎？”月顏疑惑道。
    元覺笑道：“當然！”
    “難道......那個能調動天地之力的那人是你吧。難怪！你年紀輕輕能被尊為玄武聖神，原來如此！”月顏恍然大悟道。
    元覺點頭道：“仙子，果然睿智，佩服。
    對了！仙子，你現在這個狀態，是魂魄體，還是......？”
    月顏想了想道：“我現在的狀態應該算是元神體，也就是肉體靈魂升華出來的獨立個體，又與本體相連的一種物質，因為我的肉體已經腐化並已經魔變，所以我的肉身並沒有真正的消亡，所以我的元神體還能存在一段時間，但我並不想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所以這次我把必要的信息傳遞出去，並把我的傳承，傳給你們，我就會會沒那魔化的肉身，真正的消失於世間。”
    “靈魂？和魂魄有什麽區別？”元覺問道。
    “靈魂，是生命體所產生的各種層次的一切生命現象，它依生命本身生命存在而存在。
    而魂魄是雲尤，非生命體自身之物也。”月顏解釋道。
    元覺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麽說我們修煉出來的元神，就是我們靈魂實體化形象，還是無法徹底脫離本體長時間存在？”
    “是！元神在肉體死亡後，會因為生命本源無法補充而逐漸消亡，
    要知道，任何生命都是有生就有死，修士就是比凡人多活幾年，最終都會塵歸塵土歸土的。”月顏的語氣飽含憂傷，為自己即將泯滅於世間而憂傷。
    元覺也有些傷感，為如此美人即將消失於世間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