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時空裂隙中的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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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鳶的火劍劈空時,才驚覺掌心靈力如沙漏般流逝——方才還在哀牢山的茁茁與南疆法師,此刻已不知所蹤。
腳下的土地裂變為布滿蛛網紋路的玄色岩地,遠處懸浮著無數透明球體,每個球體裏都流轉著破碎的時空殘像。
她懸浮在死寂的虛空中,連呼吸都凝成冰碴。
周圍的透明球體裏,金坨寨浸泡在墨色瘴氣中,扭曲的木梁如活物般扭動,瓦片滴落的暗紅液體在地麵綻開詭異紋路。
球體裏同時疊映著蕭燼的多世輪回:少年時在蕭家大院奔跑的華服孩童、青年時白衣仗劍的淩厲劍客,這些影像如被攪亂的畫卷,在時空裂隙中不斷重疊消散。
“法力...消失了?”
玖鳶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火劍劈空時,腕間銀鈴突生異變。
“七寶瓔珞”竟逆旋起來,浮現出早已褪色的巫鹹文——「魂歸墟,魄溯洄」。
玖鳶掌心靈力如漏沙般消逝的刹那,她眼前驟然爆開十二道血色月輪,每道月輪裏都浮沉著不同的時空殘片。
最清晰的那輪血月中,南疆王峨冠博帶,指尖掐著巫鹹族特有的「鎖魂訣」,將繈褓中的嬰孩舉過頭頂。
孩子背上的鳳凰圖騰正與她腰間的噬魂刃共鳴,刃身滲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昭月」二字。
這畫麵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把鏽刀在腦海裏剜開陳年舊疤。
漩渦深處傳來龍吟般的轟鳴,銀鈴爆發出刺目強光。
再睜眼時,足尖已踏上簌簌作響的星砂甬道。
兩側石壁上的星象圖詭異地流動著,每顆星辰都用巫鹹文標注著「囚」「弑」「祭」等凶煞字樣。
一個身著玄色衣服的男子,在幽藍壁光中泛著冷冽殺意。
“昭月廿三年秋分...”他的指尖撫過石壁凹陷處,那裏凝固著半幹涸的血漬,形狀恰似展翅鳳凰,“欽天監在此用三百巫鹹族骨血澆築星盤,妄圖逆轉紫微星隕的天命。”
他忽然轉頭,瞳孔裏流轉著星砂般的碎光,“阿鳶可知道,紫微星隕預示著什麽?”
噬魂刃已抵住他咽喉,冰涼的觸感卻讓玖鳶腕間“七寶瓔珞”劇烈震顫。
“紫微星是我的本命星,你們蕭家世代監天,早就算準我會成為巫鹹族最後的血脈,所以設下‘蕭氏叛亂’的局,引我入局。”甬道深處突然傳來孩童啼哭。
霜色蔓延再度浮現,這次她終於看清南疆王的麵容——那竟是蕭燼的前世!
他身著繡著北鬥七星的祭服,手中長劍正刺穿她的心髒,而她胸前別著的,正是此刻纏在腕間的星軌鏈。
玖鳶這才明白她看了不同時空的自己。
星軌鏈驟然收緊,在蕭燼頸間勒出血痕,“蕭氏自詡代天巡狩,實則是吸人血髓的蛭蟲!”蕭燼不避不讓,任由鮮血滴落。
“紫微星隕,天下大亂。巫鹹族妄圖用‘鳳凰血’重鑄天道,卻不知天道輪回自有定數。”他抬手扣住她握劍的手,掌心溫度灼人,“阿鳶可還記得,你母親臨終前說的‘鼎器認主,需以雙笙火焰’?”
石壁星圖突然全部轉向玖鳶,每顆星辰都投射出她的虛影:有的執劍屠族,有的跪祭鼎器,有的抱著枯骨瘋笑。最駭人的是中央星圖,她渾身浴血站在乾坤鼎前,而鼎中烹煮的,正是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蕭燼。
“這些都是你的劫數。”蕭燼的聲音混著星砂簌簌聲,“昭月年間我斬你靈脈,是為了鎖鳳凰血;今世引你入裂隙,是為了破噬靈陣。你以為我是執棋者,實則我們都隻是棋盤上的...”
話音未落,星砂突然沸騰。
無數骨手從地下鑽出,纏上玖鳶腳踝的瞬間,她看見骨節上刻著的巫鹹文——那是當年被蕭氏滅族的巫鹹戰士。
噬魂刃自動出鞘,刃身與星軌鏈共鳴出龍吟,卻在觸及蕭燼時化作齏粉。
“看清楚了。”蕭燼反手握住她的手,按在石壁中央的星圖上,“這才是巫鹹星軌的真相——每一次輪回,你都要在‘成魔’與‘成佛’之間抉擇,而我...”他的喉結擦過她顫抖的指尖,“永遠是那個逼你揮刀的人。”
血月殘像與現實重疊,玖鳶看見前世的自己在咽下最後一口氣時,將那定情信物塞到蕭燼掌心。
今世的星軌鏈突然發出強光,鏈上銀珠紛紛炸裂,露出裏麵藏著的巫鹹文密卷——那是師傅用精血寫下的解鼎之法。
“原來...你一直在等我覺醒。”她望著掌心浮現的鳳凰圖騰,與石壁上被囚的紫微星完美重合,“蕭燼,你敢不敢告訴我,這次輪回,你準備用什麽方法逼我揮刀?”
他忽然笑了,笑容裏帶著百年孤寂,指尖拂過她眉心,那裏正緩緩浮現出與鼎器相同的雲雷紋。
“不是我逼你,是天道逼你。”星砂甬道開始崩塌,他將她護在懷中,衣上玄鱗化作護盾,“阿鳶,看看你背後——”她轉身望去,隻見無數透明球體中,每個“玖鳶”都在與不同時空的“蕭燼”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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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所有球體的中央,真正的乾坤鼎正在吸收這些廝殺產生的精血,鼎身上的雲雷紋已連成完整的鳳凰形態。
“每一次輪回,我們都要重演‘弑神’的戲碼。”蕭燼的聲音在崩塌聲中漸弱,“這次,我想換個結局——”星砂徹底掩埋了甬道。
玖鳶在黑暗中握緊密卷,發現卷末赫然畫著茁茁的生辰八字,而生辰八字周圍,環繞著十二道血月——那正是她在裂隙中看見的十二重時空。
銀鈴再次響起,這次不再是清鳴,而是泣血般的顫音。
她知道,當星砂散盡時,她必須做出選擇:是成為鼎器的祭品,還是成為弑神的刀?
而蕭燼,那個在每一世都親手將她推向深淵的人,此刻正用自己的血肉為她築起最後的防線。
血色鳳凰振翅之際,鼎內突然溢出十二道流光,在虛空中拚出南疆王的虛影。
玖鳶看到另一個自己說道:“原來你早就知道。”
玖鳶的真火在指尖明滅,卻灼不傷那道虛影,“蕭燼的每一世輪回,都是你布的局。”
南疆王的虛影開口,聲音竟與蕭燼的低啞嗓音別無二致:“紫微星隕,鳳凰泣血,此乃天道定數。吾非布局者,隻是天道選中的執刀人。”
他抬手輕觸嬰孩眉間,那裏隱約浮現出雲雷紋,“三百年前,吾以巫鹹族全族精血為引,鑄下這盤輪回棋。”
血色鳳凰突然發出悲啼,尾羽掃過南疆王手腕,竟露出與蕭燼相同的舊疤——那是前世玖鳶用天璣劍留下的傷。
“你就是蕭燼!”玖鳶的星軌鏈驟然繃直,“你用巫鹹族禁術分裂神魂,一世為監天者,一世為弑神者,隻為困住鼎靈!”
虛影搖頭,祭服上的星辰突然墜落,化作蕭燼每一世的殘影:執劍的少年、監天的大人、墜崖的叛臣。
“吾乃鼎靈分魂所化,名為‘昭明’。每一世誘你入陣,皆為將鳳凰血引入鼎器,鎮壓冤靈殘魂。”
他懷中的靈嬰突然啼哭,鼎內血浪翻湧,“可吾終究是半縷凡魂,見你墜崖會痛,見你落淚會傷,竟妄圖用人間煙火改寫天道。”
「昭月輪回終有盡,人間煙火始無霜。」
而遠處哀牢山的霧靄中,隱約傳來茁茁的聲音:”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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