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夫妻倆迅速找起了東西。
    聖帕特裏克大教堂裏的十字架，精裝版聖經，經過彌撒後的濃縮聖水……
    咚咚咚！
    車窗被突然敲響。
    埃德立刻扭頭看去，卻見是一個略顯英俊的青年正嘴角帶笑的打著招呼。
    不知為何，這少年隻是略顯英俊，但就是有種吸引人注意力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尤其是那雙眼睛，很是有神。
    可埃德還沒說什麽，羅琳已經驚慌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埃德心中猛震，直接舉起了十字架。
    “阿門！”
    窗外。
    ？？？
    看著對準自己的十字架，路易一臉古怪。
    尼瑪！
    這是把我當惡魔了？
    嘴角抽搐了一下，路易沒有再維持微笑，“埃德·沃倫，羅琳·沃倫，我有做什麽冒犯你們的事嗎？”
    車裏，沃倫夫婦驚疑不定的看著麵無表情的路易。
    見路易說話，埃德一怔，“看來是誤會了，兩種可能裏，他恐怕是第一種。”
    強大的巫師。
    片刻後。
    校外某個咖啡廳中。
    路易和埃德互相喝著咖啡，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尷尬氣氛。
    經過簡單的交談，雙方消除了誤會。
    “所以，路易你原來是祭司啊。”埃德一臉恍然。
    “沒錯，按你們的說法來的話，是的。”
    路易喝了口咖啡說道，微微皺眉，咖啡這東西他還是喝不慣，總感覺苦的怪異，哪怕加了糖也怪的很。
    將咖啡放下，路易看著埃德，“埃德，教會對我們這種人員是種什麽看法呢？”
    從剛剛講座上來看，埃德這人雖然是得到教會承認的成員，但在言談間顯然並不會替教會遮掩什麽。
    路易看人沒錯。
    當下，埃德就把教會對於他們這些人的看法，以及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埃德先說了一個違反常識的冷知識，比如女巫狩獵其實不是教會發起的，而是以貴族為主加上一部分教會邊緣人士發起的政治運動的附加產物。
    開玩笑，支持、發動狩獵女巫運動，那不就等於公開承認世界上存在除開上帝以外的奇跡嗎？
    這是違背教義的，是褻瀆！
    所以教會根本不承認這一點，也沒有支持女巫狩獵運動。
    但這一點在日後教會愈加衰落以後，變得越來越鬆動，尤其是教會分成好幾脈，其中占據美利堅主導的新教賦予了所有人解讀聖經的資格以後。
    看似是進步，實則是禍患，大量歪曲聖經的斜教誕生，在美利堅這片土地上大肆獵殺女巫和靈媒等超自然能力者。
    塞勒姆慘案就是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後世經過加工的影視作品，說女巫狩獵是教會主導也沒完全說錯，因為很多原型都是新教背景下的斜教幹的。
    當然，這種情況在隨著黑暗結束，教會力量極大衰落，科技進步，步入現代化後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教會再也沒有約束其他力量的能力了，加上思想的改變，以至於到了今天，對其他的超自然存在已經成了秉持默認態度。
    甚至還允許私底下互相接觸，乃至借助其力量的地步。
    “黑暗結束？”
    得到答案，順便還了解了一個冷知識的路易並沒有滿足，而是敏銳的發現了埃德所說話中的一個詞匯。
    黑暗？什麽黑暗？
    埃德一愣，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旁邊的羅琳輕輕打了他一下。
    埃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了，這種事其實也就隻是勉強和隱秘擦些邊而已，一些還算古老的勢力應該多少都有記錄，不算忌諱，我知道的不多，倒也能告訴你。”
    “不過，路易，你得先回答我一些問題才行。”
    “你接受嗎？”
    路易不置可否，先看看他會問什麽問題。
    “你肚子裏的惡靈是怎麽回事？”
    路易挑挑眉，“這個啊，是我修行的一種特殊巫術，能夠將惡靈封印在肚子裏。”
    “那你身上那種血色和哀嚎？”
    “哦，也是一種巫術，借用惡靈們的靈魂來修煉而已。”
    桌子下麵。
    羅琳猛的抓住埃德的手。
    埃德渾身一緊，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我沒問題了。”
    隨後，埃德開始給路易述說所謂的黑暗。
    這和中世紀有些關係。
    所謂的中世紀，是指公元5世紀到15世紀這個時間段，在這個時間段的前中期，教會的力量達到了頂點。
    在世俗之中可以說是達成了地上神國的成就，絕大多數國家都需要沐浴在神的光輝之下，君權神授就是在這個階段徹底成型。
    而在後期，也就是十一世紀的時候，教會卻開始衰落了，在世俗上來說，是因為製度、思想、科技、戰亂等等的變化，人類開始覺醒了。
    但在神秘學中，其實是因為教會在鎮壓黑暗，導致力量衰竭而衰落。
    黑暗，就是指那些不臣服於教會的國家，不想要被降格成為天使的異教神，不想要被人類占據主導地位的異類種族等等。
    不約而同聯合起來發動的一場持續時間超過百年的戰爭。
    世俗和神秘在那時候相互交織，相互影響，所造成的動亂也無比龐大。
    最終，教會壓服了歐洲絕大多數的國家，捍衛了自己的至上神權。
    打落了僅剩的一些異教神位格，將其化作天使或者惡魔。
    屠殺了無數想要爭奪生存空間的異類種族。
    整個過程簡直就是血腥無比，展露出了煊赫武功。
    但，這也是教會最後的光輝了，至此以後，教會的力量開始衰減，對世俗的控製也一落千丈，最終在文藝複興時被摘下了至上的王冠。
    “所以，所謂的黑暗其實就是一次對教會的反抗？”路易總結道。
    “可以這樣說，但也不單單是對教會的反抗，畢竟當時教會也是做了好事的，不然那些異類種族可不會讓人類好過。”埃德給教會找補了一句。
    “到了後麵，其實也還有幾次黑暗，但都沒有這麽大的規模了，尤其是人類科技的興起，很多黑暗根本不是人類熱武器的對手。”
    “而最後一次黑暗大概是百年前，狼人、吸血鬼、巨怪之類的異類種族為主導掀起的一次反撲，主要範圍在歐洲。”
    “但當時被教會的一位驅魔人還有神聖騎士團給鎮壓了。”
    “另外，這隻是從中世紀開始的黑暗，我聽說過教會內部的一個傳聞，說是在中世紀之前，好像也存在黑暗，但那屬於神的範疇了。”
    “那時候，大概是主親自對付……”
    桌子底下，羅琳又狠狠抓了一把埃德的肉，讓埃德疼的齜牙咧嘴。
    “這，這就是我所了解的黑暗了。”
    “我說的比較籠統，其實這裏麵還有很多事情，比如教會分裂、世俗王國的紛爭、神靈隕落之類的事情。”
    “我都不是很清楚，這屬於古時候的密辛了，不是我們這種現代人能夠明晰了解的。”
    聽完埃德說的這些，路易若有所思。
    異教神、異類種族大軍……
    那個時候的神秘界還真是繁盛，力量層次也高的厲害。
    看看現在。
    嗬嗬。
    而且這個黑暗，還真是黑暗啊。
    畢竟，教會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和當時的人類徹底融合在一起了。
    對教會的黑暗，也就是對人類的黑暗。
    不過，教會果然很強大啊。
    僅僅隻是通過描述，路易都能略微想象到中世紀時候的教會是何等強盛，君權神授，威壓萬國，連其他國家的神話都要侵蝕掉，貶低對方的神話、修改對方的文化、拿走對方的武器。
    霸道，太霸道了。
    還好，它衰落了。
    等等。
    一個擁有上帝的教會，為什麽會衰落呢？
    僅僅隻是因為黑暗導致消耗了大量力量和人手？
    上帝硬是不管？
    祂不是號稱萬軍之主、神上之神嗎？
    難道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擺爛了？
    不應該啊。
    顯然，這裏麵恐怕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在。
    不過這就不是路易現在能夠探究的問題了，想都不應該多想。
    反正隻需要了解教會現如今的力量和行動方針，確定其不會將自己斥為異端然後大肆討伐就行了，至於其他的隱秘，等實力足夠了，想來會自動浮現的。
    路易很有自知之明。
    不該碰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碰，否則隻是自尋煩惱。
    現在的話，該問問沃倫夫婦有關安娜貝爾的事情了，記得安娜貝爾是招魂係列的開端來著，正好可以確定一下時間。
    這才是將行動落於實際。
    而對麵的埃德，此時則是和自己的妻子羅琳眼神交流著。
    對於路易剛剛的話，埃德又不是傻子，哪有那麽容易被糊弄，常年行走在驅魔路上的他，甚至對謊言有著比普通人更敏銳的直覺。
    剛剛路易說的話直接就分辨出來了，有很多都是謊言！
    或者說，四分真，六分假。
    隻是因為妻子的提醒，他才選擇安安靜靜的講解的。
    不管眼前的路易到底是什麽來曆，起碼他現在對他們沒有惡意，那麽就不要刺激他，先安撫，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好。
    這是埃德和妻子眼神交流後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