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吹拂，烈日高懸。
    一眼望去，路易完全看不到哪裏有水源，哪裏有農田，有的隻是破敗的零散房屋。
    這種環境，居然還能有人活著。
    真的隻是單純依靠獵殺過路旅人來維持生存？
    幾十年時間……這不可能。
    越是往前走，靠近村莊，路易心中的猜想也越加明顯。
    而那個猜測，在進入村莊，看到裏麵的人後，得到了完美的驗證。
    這裏麵真的還存在畸變人！
    透過髒兮兮的破碎玻璃看去，房屋之中，一個眼睛歪斜，口齒不清，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正咬著手指，她的麵容雖然醜陋，卻滿是純淨，似乎察覺到了路易的注視，她看了過來，懵懂的眼睛裏滿是好奇。
    而在她身邊，是一個光頭、沒有眉毛，看起來很是凶悍的女人，正在從冰櫃裏取出大腿的血肉，準備餐食。
    角落裏的鐵盆裏，還有著剩下的骨頭。
    “嘿嘿，哥，哥哥……”
    小女孩忽然笑著喊著。
    女人猛的回頭，拿起腳邊的斧子就朝路易砍了過來，反應快的驚人。
    路易麵無表情，無形的陰神之力擴散開來，將眼前的光頭女人定住，光頭女人頓時滿眼驚恐，看向他的目光中居然開始出現了祈求。
    路易皺著眉。
    陰神之力繼續向外擴散，將這一整片的村莊全部掃描一遍。
    一個……兩個……五個……
    在這裏，還活著七個人。
    其中四個都是女人，沒有胳膊的，少了一半頭的，沒有鼻子的……
    另外三個，則是三個小孩子，同樣不完整。
    而這裏的食物……
    深呼吸一口氣。
    這裏，也許從未擺脫過軍方的掌控。
    他們都是活體實驗品！
    這時。
    似乎聽到了這邊的聲音。
    有女人提著錘子跑了出來，她們凶狠的朝路易揮舞著手中沾滿血跡的凶器，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貪婪。
    那是看著食物的眼神。
    路易搖搖頭。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西瓜炸裂的聲音響起。
    鮮血浸滿了這片土地，陽光灑落，黃沙吹拂，將她們的血腥味擴散的很遠。
    屋子裏的畸變人小孩子也跑了出來。
    他們哭著跑到女人身邊，眼淚滴落，似乎在悲痛，可旋即就在路易驚悚的眼神中，匍匐下去，大口大口痛飲著那噴湧的鮮血。
    人的感情與獸的獸性，混雜在了一起。
    身後。
    光頭女人同樣被爆了頭。
    小女孩爬了過去，並沒有如同其他小孩一樣哭著飲血，而是用著仇恨的眼神看著路易，吃力的想要撿起斧子。
    四目相接。
    路易略微沉默片刻。
    閉上眼睛。
    純陰境的陰神之力再一次全麵發動。
    嗡！！
    天空也在此刻出現了異常，那萬裏無雲，朗朗晴空，居然出現了一絲黑色。
    那是風。
    風在匯聚。
    風裹挾著沙在無形力量的作用下，開始旋轉，開始盤旋。
    一股龐大的黑色氣壓在路易的掌控中緩緩成型，化作一隻手掌，如同天上的神靈落掌一般。
    將一切都就此抹除。
    做完這一切。
    路易盤膝而坐，他需要靜一靜。
    作為一個擁有成年人思維的人，他以往殺人，完全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因為他能說服自己。
    而左道民典的左道二字更是給了他無比合適的理由。
    他對自己的自我認知也就此清晰。
    不是壞人，也不算好人。
    隻是一個中立，偏向自身利益，偶爾順著自己良心做些事的人而已。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需要重新考慮一下自身的立場了，與掌握著權力的人相比，他以往做的那點惡，殺的那點人，算什麽啊？
    自己是個好人，大大的好人！
    我殺人如麻，我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可我真要殺人短時間也殺不了多少，更遑論我還從未對無辜者專門下過手。
    而那些掌握著權力的人呢，隻需要摁下一個按鈕，在某次會議上隨便舉一舉手，一個村莊、小鎮、乃至一個國家就都得集體滅亡！
    “在人世這張巨網裏，那些能撥動更多絲網的人，其實就是這個世上的超能力者，他們才是真正的肆意妄為者，我這種人在強大到足以打破這張網之前，其實也不過是這張巨網上的一隻普通蜘蛛而已。”
    路易望著天空。
    那顆太陽依舊耀眼，但卻照不滅這遍布沙漠的亡魂。
    洶湧澎湃的核煞在此刻全部湧入了放開身體限製的路易身上。
    僅僅隻是十分鍾，所有的核煞便全部吸了個幹淨。
    路易也從感悟狀態中走了出來。
    麵色恢複平靜。
    他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身影逐漸透明，消失。
    在他的身後。
    一個又一個亡魂在哭嚎，見證著這裏發生了什麽。
    ……
    在某個軍事基地之中。
    幾個中老年軍人看著大屏幕上的畫麵，全都有些心緒不寧。
    “這是什麽？”
    “蠢貨，這一看就是那些惡靈來惡靈去的怪胎，沒想到那些怪胎裏麵還有這種厲害人物。”
    “正常，一些女巫就能做到這種事，那些惡魔更厲害，無聲無息的滅掉一個小鎮呢。”
    “嘁，再厲害又怎樣？受得住一發溫壓彈？”
    “混蛋，溫壓彈那玩意咱們能隨便用？”
    “行了行了，先別說這些了，這怪胎把我們的試驗品都毀了，怎麽辦？”
    “找到他，看看他是誰，性格如何，然後再做決定是找管理局那幫人處理，還是我們自己處理。”
    “不錯的決定。”
    “嗯，讚成，很穩妥。”
    “那試驗品呢？”
    “再遷一部分進來吧，偷渡的，移民的，流浪漢，總會有人的，不過得把實驗地點往裏再移一移，那些記者還挺麻煩的。”
    “嘖，還好實驗數據都記錄的差不多了，不然咱們可損失大了。”
    “對啊，對了，那邊找你們了沒？”
    “找了，這次的實驗數據就賣給他們的，畢竟他們背後站著的是那幫新興資本家，還是要給麵子的。”
    “也是，來幹一杯。”
    “祝發財。”*6
    咣！
    紅酒杯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鮮血色澤。
    ……
    離開沙漠的路易並沒有真的直接離開。
    而是在附近轉悠著，利用陰神之力尋找著其他的監控攝像頭，以及可能存在著的標記一類的東西。
    果不其然。
    這些和軍方相關的設施，都有著較為特殊的標誌。
    路易看著公路立牌角落處，一個小型攝像頭上使用的特殊材料，笑了笑，隨手將其拔下來後。
    找到自己的藍色跑車，一溜煙的離開了這裏。
    就在路易離開以後。
    一隊大兵來到了監控被破壞的地方，還有一隊大兵檢查起了這段時間來過這條道路的車輛信息。
    但很可惜，他們最後隻找到了一些車轍印記。
    好在跑車的車轍印和普通車輛有些區別，這給了他們線索，接下來隻要查一下更大範圍的車輛出入信息，應該就能有線索了。
    不過，這需要一段時間，畢竟軍方和地方上並不是穿一條褲子的。
    有的地方甚至幹脆就關係不睦。
    所以，這注定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而此時的路易已經開著跑車離開了新墨西哥州，朝著北方州一路疾馳。
    這一路上。
    路易頭一次關注起了心境，還有周邊的民生、風俗等等。
    這或許與煉魔天心法的需求有些關係。
    畢竟除了入門以外，再往上進步，都有著心境的要求，要是把持不住，可就要停滯不前了。
    除此之外，路易還發現了一件不知是好是壞的事情。
    核煞貌似還有著另外的作用。
    跑車上。
    單手開著車，另一隻手的指尖上卻冒出了一縷隻有絲線粗細，卻顏色變化不斷，璀璨無比的光線。
    看著手指尖這點東西，路易有些沉思。
    “輻射，能量……”
    輻射是一種一直存在的強大力量，隻是古人無法利用，甚至沒有太多的認識，直到進入現代後，才揭開其神秘麵紗的一角。
    而現在，煞身術吸收這種新型煞氣出現了些奇怪的變化。
    像是傳統的寒煞、亡煞等，可沒有這種效果。
    既沒辦法使用寒屬性力量，也沒辦法修煉出死亡屬性的術法，隻是增加抗性、提高身體素質而已。
    而現在，這種新型煞氣居然能夠主動使用。
    這就和被動技能與主動技能之間的區別一樣，大為不同。
    “不過這有什麽用呢？”
    感受著指尖的這點光線，路易有些好奇，摁在車上，塑料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零威力？”
    路易有些難繃，就單看著好看？
    經過一番折騰後，路易無奈的宣布，這東西目前看不出什麽作用來。
    威力弱到隻能將一根線點燃的地步。
    不過，其對身體的強化效果卻是非同一般的好，這些核煞在體內深度融合，他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身體的強大。
    身體素質大概已經翻倍了。
    手撕小汽車不在話下。
    小口徑子彈也可以忽略不計。
    現在的他在單純的身體素質上，就相當於一隻剛剛晉級的跳僵。
    “也不知道傑森現在進化到哪一步了。”
    路易喃喃自語，同時心中暗自想著。
    等回去以後用太陰煉形把傑森煉一煉吧。
    藍色的跑車在公路上疾馳。
    一路上，路易玩了派對。
    吃了特色美食。
    看了高山與晚霞。
    遊樂園、演唱會、國家級風景區、野炊、瀑布……
    順便還滅了幾個惡靈。
    著實是享受了一番。
    就這樣，路易來到了紐約州。
    至於瑪麗她們所在的馬薩諸塞州則是不急，畢竟在紐約州的右邊呢，等他先順路看完吞食者公司再去。
    車輛停在了一棟大廈前。
    這地方……看起來倒是裝修的不錯。
    路易打開跑車，拍了拍衣服，走下了車，將從泳池派對美女胸中抽出來的墨鏡丟掉，看了眼周圍的人，跨步走入其中。
    先是兩名漂亮的迎賓美女用著極其甜美的聲音，說著歡迎光臨的話語。
    隨後侍應生小跑著來到麵前，距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剛剛好。
    鞠躬，聲音清晰的向客人問好。
    隨手將鑰匙丟給上來的侍應生，“我找喬丹·貝爾福特。”
    侍應生一怔，沒有按流程詢問預約，而是仔細看了看路易的臉，眼神微變，旋即再度鞠躬，“先生這邊請。”
    聲音中的熱情更添了幾分。
    “嗯，不用告訴他我來了。”
    侍應生恭敬點頭。
    很快。
    來到了某一層上。
    電梯剛一打開，鼎沸的人聲讓路易差點以為自己進的不是一家大公司，而是一處菜市場。
    “哦約翰，我今天打這通電話，是因為我有內線消息，這可能是我最近半年來最好的消息，給我60秒，我來和你分享。”禿頭男人言辭鑿鑿，眼神堅定而誠摯，哪怕他隻是在打電話，那頭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演。
    “你隻需要投六千美元，就有望獲利高大六萬美元！十倍！十倍！！”斜劉海男人揮舞著拳頭，神情亢奮，他的聲音也一樣亢奮，充滿激情！
    “哦我的兄弟，我為你的愛情感到難過，不過，我想你需要一點點小小的幫助，讓那個女人知道你的厲害，我知道一支股票，馬上就要升了，現在不需要一萬美金，不需要五千美金，隻需要三千，一個月後我讓你去皇後區買房！”一個看起來油光水滑的胖子用著沙啞卻很有磁性的聲音引誘著。
    “你好呀，小寶貝，我這裏……”一個大胡子用著嬌滴滴的美女聲音說著話。
    “……”
    聽著這些瘋狂的電話，路易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都是什麽啊？
    電詐嗎？
    有些迷茫的他走入了另一個區域。
    嘿，這裏和剛剛的電話區不一樣了！
    到處都擺滿了客人的資料，一個個小黑板上畫滿了一條條關係曲線，一個個富豪或者中產階層的名字在上麵寫著，附帶的還有他們的人際關係網，購物清單等等。
    還有一個穿藍製服的人正在對著下方一群“學徒”侃侃而談。
    “信息！是我們掌握客戶需求的第一原則！”
    “我要你們每個人都像是鬣狗一樣，去追蹤客戶的需求，他們每天在幹什麽？愛玩什麽？愛喝什麽？什麽時候睡覺？和老婆/老公的姿勢是什麽？”
    “最喜歡的娛樂又是什麽？”
    “所有的信息！”
    “聽懂了嗎，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