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是神靈，在世界那裏掛著號，立下的誓約自然具備強製效力，這也是雙方合作的基礎。
    當立下誓約以後，克洛諾斯的態度明顯變得更加友好了。
    大手一揮。
    許多源自古希臘神話時代的美食出現在了空間裂隙的殿堂之中。
    “這些都是當初巨人們給我做的，在塔爾塔羅斯的時候，全靠這些東西才沒有寂寞的發瘋。”
    說到這裏的時候，克洛諾斯的眼神中滿是追憶和一絲恐懼。
    這讓路易有些意外。
    從見麵起，克洛諾斯的表現就和殘暴、昏庸、懦弱等詞掛不上邊，甚至除了威嚴以外，還頗有幾分豪爽氣概。
    這樣的神居然會克製不住的流露出恐懼之情？
    那塔爾塔羅斯裏麵到底有多恐怖？
    “不說這些了，來，神君兄弟，吃這個，當初赫拉克勒斯殺死的許德拉之頭，毒素之猛烈讓普通的神靈都為之色變，但對於強大神靈而言卻剛剛好，就像人類的辣椒一樣，頗有一番滋味。”
    “還有這個，百首巨龍拉冬的翅膀和排骨，有韌勁，鹹香中還帶著一股奶香味。”
    “金蘋果，這東西其實不算什麽，金蘋果樹上多得是。”
    “……”
    許德拉毒液火鍋和酒，百首巨龍肋排，金蘋果甜點，甚至還有炙烤彌諾陶洛斯牛腿，鷹身女妖的酸辣味無骨鷹爪，甚至還有提豐的毒蛇蛇筋麵條。
    裏麵素材之種類簡直讓路易大開眼界，不僅僅是材料之高端，更重要的是這尊神王好像頗為精通廚藝啊！
    從川菜到法菜，還有日菜、意菜，各大菜係全都精通，玩得一手花活。
    你這些年到底學了些什麽？！
    和東方類似，克洛諾斯在餐桌上談事情談的更歡了，當然，也可能是在倒苦水，叨叨個沒完。
    說了在塔爾塔羅斯裏沒有時間和空間感幾乎能將神逼瘋的寂寥感，神係破滅好像就剩祂一個的孤獨，每年都被人類吵醒的煩躁，手底下沒人說話和吩咐的不爽，對上帝的矛盾態度……
    什麽都說，但又不說仔細了。
    撩撥路易那顆好奇心。
    時間持續良久，因為克洛諾斯還在消耗力量抵擋地獄的呼喚，兩神終於漸漸停了下來。
    交談甚歡。
    克洛諾斯將最後一杯許德拉毒酒喝下，“痛快。”
    “太久沒說話，都快憋死了。”
    “神君兄弟放心，待我脫困以後，你我分治全球！共享王位！”
    路易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
    空間裂隙合攏。
    克洛諾斯的身影消散。
    路易的表情也恢複正常，隻是看著大地，眼神變幻不定。
    “嗬。”
    冷笑一聲，路易複盤了一下剛剛的交談，發現裏麵的貓膩還真不少。
    這次的誓約，隻能說各懷鬼胎。
    是，神靈互相之間立下契約，有世界見證，不敢違背。
    但死物就是死物，法律條文都永遠處在完善之中，不就是因為漏洞無處不在嗎？
    就剛剛那簡單的條約，漏洞可太多了。
    任何手段都有規避的可能。
    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真的萬無一失。
    而且，那生命之瓶，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在一則比較小眾，但很是權威的神話學論文裏曾猜測過，那是蓋亞的子宮，擁有生命與創造的權能，曾經創造過古希臘初代人類，修複過神靈和大地，放眼所有神係都是極為珍貴的寶物了。
    同時，還是蓋亞最重要的，可以代表其身份的神器。
    這樣的神器是怎麽落到克洛諾斯手裏的？
    死前給的祂？
    笑話！
    古希臘神靈和人一樣，甚至人性更鮮明，剛剛豪爽大氣的樣子，路易覺得十有八九是偽裝。
    還有蓋亞，蓋亞的性格在神話中也是不斷變化，從最開始的和善、包容逐漸朝暴烈的方向轉變，同時存在感和地位也在緩慢變低。
    並且，克洛諾斯的失敗本身就有蓋亞的一份，兩者會和好？能放心？
    這樣的蓋亞，真的會將遺產給克洛諾斯？
    還有克洛諾斯說的那些話，路易也隻敢信一半，畢竟隻是一麵之詞，而且，王都是霸道的，祂能樂意分治全球，共享王位？
    扯淡！
    祂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路易自己也有其他心思，說是幫祂，可沒說不能在裏麵做手腳……
    “不管怎樣，還是有參考性的。”
    “而且，我自己倒也沒資格說對方。”
    “不過，看來開發地獄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路易本就想要開發地獄，尤其是在得到那個詛咒，開發出臨時空間門以後，就更是對地獄資源垂涎三尺了，現在和克洛諾斯的約定算是又加了一筆砝碼。
    “派遣軍隊？不太妥當，前期最好以潛伏、偽裝為主。”
    那麽天啟士兵們就不能用了。
    符合地獄畫風的士兵……
    還有能夠獨當一麵，乃至在地獄中謀劃的精英和頭目……
    路易的目光看向了下方的怪物們，尤其是偽·貝希摩斯。
    “嗬，倒也堪當炮灰一用。”
    一念至此。
    籠罩這片區域的時空靜止終於消散，空氣重新流動，火焰重新燃燒，巨腳和哀嚎也再度奏響悲慘樂章。
    隻是。
    這些自願斷後拖延時間的人類心中悲壯情緒剛剛醞釀起來，一道光芒閃過。
    眼前帶來巨大陰影，如同黑夜降臨的巨獸居然消失了。
    十幾個人麵麵相覷。
    更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麵。
    周圍一個接一個的怪物接連消失，如同唄吸到了異次元空間一樣，連半點聲響都來不及發出。
    這時。
    憑借著手中護身符的感應。
    約翰威克抬頭看去。
    頓時瞪大雙眼，渾身微微顫栗，下一秒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口中祈禱不斷，滿眼虔誠。
    旁邊的人也抬頭看去。
    卻見一道金色光影立於空中。
    雖然模糊不清，但卻能從那光芒中感受到各種各樣的情緒，有溫暖、神聖、審判、毀滅。
    應每個人的心理出現不同的性質。
    千人千麵。
    唯一相同的地方在於，那浩大的威嚴！
    隻一眼，他們便知曉，這是神！
    砰砰砰！
    跪地聲接二連三。
    整齊劃一的禱告聲在這廢墟中響起。
    煙霧、血腥、燃燒著烈火的斷壁殘垣，一副末日都市之景，卻從中隱隱傳來宗教禱告，向著四麵八方擴散、循環。
    “祂帶來淨化與救贖，公平與慈愛……”
    “祂是天上的主，天上的靈，主宰萬物……”
    “……”
    被吸引而來的殘留軍隊，望著這一幕，再也控製不住發軟的腿腳，跪倒在地，跟隨者呼喊禱告起來。
    漸漸的。
    發現怪物消失，以及這裏聲音的殘存人們匯聚而來，自發加入了這場禱告儀式之中，使得場麵愈加宏大。
    隻是此時。
    路易的身影已然消失。
    隻剩下淡淡的金色光輝還在雲層間照亮下方，給所有禱告者恢複著傷勢和體力，以及那瀕臨崩潰的絕望精神。
    這一刻。
    路易擁有了許多可以為之赴湯蹈火的狂信徒。
    ……
    後麵的事情，路易沒有再關注，但大約都能猜到。
    至於貝希摩斯還有那些怪物，都是克洛諾斯在交談時送給路易的，本來這些就都隻是克洛諾斯的一次嚐試和玩鬧而已。
    據祂所說。
    每年人類都會舉行一些儀式來討祂歡心，而祂偶爾也會主動做點事，製造點新奇事物看看，這就像是一場場戲劇一樣，能給祂無趣的生活帶來點新奇感。
    這次則是被一個女巫突然覺醒的思想能力所溝通，進而發現了這裏的情況，對人類製造的東西產生了興趣，所以一時興起，才搞了這麽一出。
    想看看最終成長起來的貝希摩斯，還有其他種類怪物，有沒有資格當祂的新口味小零食。
    是的。
    這一切。
    僅僅隻是為了做點零食，換換口味而已。
    真相就是這麽滑稽可笑又殘忍。
    對於高位者而言。
    世俗的道德、權利、責任等等，一切都不重要。
    畢竟，隻是動動手指的事而已。
    好在路易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不是動動手指就能抹除掉的那部分了。
    “還不夠啊。”
    “元神，天仙。”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路易低聲自吟一句，再踏步，已然回到了奧蘭多。
    外道場——奧蘭多。
    路易看著已經大變樣的城市，比如城中心還有各個地方都建滿的天啟教會以及自己的雕像，微微點頭。
    奧蘭多現在發展的還不錯。
    再度踏出一步。
    來到了市政大廳。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一身黑色包臀OL裙展現身材弧度，前凸後翹卻不臃腫，身材高挑皮膚細膩的美人，正在大廳副市長辦公室裏低頭奮筆疾書。
    噠噠！
    “請進。”
    尤倫卡頭也不抬的道：“放下吧。”
    眼角餘光卻沒看到文件，微微皺眉，抬頭，“你是哪個部門……路易？”
    尤倫卡露出明媚笑容，“你回來了。”
    “嗯，來看看你。”
    片刻後，落地窗前，兩人一起坐在窗前喝著茶，看著窗外雲卷雲舒的風景，以及樓下如同螞蟻一樣忙忙碌碌的人群。
    “最近忙得怎麽樣。”
    “還好吧，雖然工作很多，但感覺還不錯，尤其是看著自己的工作成果不斷壯大的感覺，美妙極了。”
    “看來你確實喜歡工作。”
    “我隻是喜歡有意義的工作而已，你可能不知道這段時間的成果，現在我們家族的人手已經控製了大半個佛羅裏達了。”
    “是真正的控製哦，不是那種名義上聽命令的那種，包括軍隊和各地警察，另外，還按照你的要求，增加了中央集權……”
    看著侃侃而談，很有興致的尤倫卡，路易始終保持微笑。
    雖然對這些事已經無所謂了，但聽聽也無妨嘛，尤其還是自己女人在說話。
    半晌後。
    “什麽時候走？”
    “一會兒，這隻是個投影，有些事需要意識回歸。”
    “哦，那你等等。”
    尤倫卡噔噔噔跑回辦公桌，從抽屜裏取出了一本書。
    “這是這段時間我派人搜來的，這東西能自動書寫恐怖故事，然後在現實裏具現化，真實發生。”
    “我查過了，這東西的來曆是來自於一個小鎮家族，貝洛斯家族，那個家族一個叫莎拉的女孩被家族的人逼死以後，這本書就出現了，開始書寫恐怖故事來殺人。”
    “這次被人拿到以後，具現化了不少恐怖怪物，我們的人去對付的時候發現了不對，派遣了不少人才將它暫時封印起來帶回來。”
    “我覺得這東西很神奇，對你應該有幫助。”
    現在除去少部分東西外，大部分低端產品根本不會送到路易麵前，這東西也是因為神奇才被尤倫卡看中。
    接過這本書，路易略微感應了一下，發現了一些魔法的痕跡。
    不過不急著看。
    “不錯的禮物，不過，你還是多回去看看大衛和珍妮吧。”
    “哈哈，你放心吧，他們兩個才不寂寞呢，現在都準備要孩子了。”尤倫卡笑了笑，目光卻看著路易，意有所指。
    路易攤了攤手。
    孩子什麽的。
    生命等級越高越難生，以祂現在的生命層級，難度很高，所以，祂準備順其自然。
    尤倫卡翻了個白眼。
    “好吧好吧。”
    說著返回了辦公桌。
    路易笑著搖搖頭，身形消散。
    辦公室外。
    幾個八卦員工抖了抖耳朵，互相對視一眼，卻又什麽都不敢說，心中好奇，到底是誰進去了，貌似和這位政治美人關係很好？
    ……
    一步踏入內道場。
    這是當初的魄魕魔“山之靈境”所化，也是路易真正的道場。
    空間看起來擴大以及穩定了不少。
    麵積足足有著幾十個足球場大，內裏的山體土壤也從黑色轉變為了正常的土黃色，各種植物也變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時不時都還會有些小動物在其中活動，整體正常了很多，像是一座自然山體了。
    看著道場。
    路易漂浮而起，來到正中心，看著下方。
    祂對道場是有大規劃的，之前隻是讓道場先和這片空間融合的徹底一些，才等了這些天的。
    本來還想再等等的，不過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而且穩定度也差不多了。
    擇日不如撞日。
    路易準備就今天開始對道場進行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