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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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了,咱們沒有打探到二師兄的消息!”李蘭天突然道。
香西大亂,他們幾次險些丟了性命,打探二師兄蹤跡一事也就這樣被落在腦後。
沈修言表情驟變,抿著嘴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倒在地上,仰頭望天,“二師兄,你堅持住啊。千萬不要妥協,不然孩子若是出生,萬一是個小蛇可怎麽辦,我給它打長命鎖,它都戴不住啊。”
應拭雪冷冷掃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這是蒼狼雪原,夜裏極冷極寒。水靈根修士若是長時間不活動身體,就會凍成冰人。”
沈修言聞言瞬間竄起,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冰碴,“不早說,我說我怎麽越來越不想動。”
李蘭天抬手給了他一朵火苗,懸繞在沈修言的手邊。
沈修言頓時心花怒放,小心嗬護這朵火苗,眯著眼睛舒服道,“好暖和啊……”
“……行了,太過了。”李蘭天嫌惡的離他遠了幾步,斟酌後道,“我覺得可以將現在已有的線索推理一下。二師兄應是身處幻境,那就同造夢兔的能力極為相似。所以我認為,那蛇妖極有可能也是憑借這種方式,造出一處幻境將二師兄困住。”
李蘭天想起當日二師兄的描述,“合歡宗並沒有什麽院落,隻有一座合歡塔,所有的弟子都在其中修行。所以二師兄有可能被蛇妖困在塔中某一層,再略施幻術,讓他無法辨認,誤以為自己所處之地是真正的合歡宗。”
可是這種推論也有缺漏之處。
二師兄作為一個在地水界修煉多年的修士,怎麽會不知道合歡宗其實隻有一座合歡塔?
就連他在靈網上的求助也是……
他大可以直接找大師姐或是師父,再不濟發個帖子,花點靈石召集劍修營救他。
那可是劍修啊,為了五塊下品靈石都願意去街頭賣身賣藝的清貧劍修啊!
就在她低頭思考的時候,玄甲少年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正前方,直勾勾的盯著她。
李蘭天陷入自己的世界,久久沒有察覺,還是感覺背後一寒,這才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這蒼狼雪原的某隻蒼狼盯上了。
猛地抬頭,迎上一雙陰沉無比的眸子,其中情緒晦暗不清。
“……應拭雪,我隻是比你多喝了一碗湯,你不至於這麽護食吧。而且我剛才問你了,是你自己不說話。”
李蘭天後退了幾步,扭頭掃了沈修言一眼,怒斥道,“看到沒?!應兄都是跟你學的,他以前從不護食!你也離小白遠點,不學好!”
沈修言啞口無言。
應拭雪突然開口,“李蘭天,你知道我的意思。”
李蘭天怔了怔,回過神迎上他的目光,平靜道,“嗯,我隻是不確定。我從始至終都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幫你解決整個宗門的困境,那些詩是我背的。”
應拭雪眉頭緊鎖,麵不改色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說過很多遍。但是當初遇到石蓮花時,你也是這樣說的,如今她已經回去當寨主了。”
“所以,你想當宗主嗎?”
“……”
“你不可厚此彼薄,是我先認識你的。”他冷冷道。
李蘭天總感覺自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醋味,像是前世上學時,三四個朋友之間,總有人會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那個。
她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這身玄甲硬的她手疼。
“好啦,都已經到北域了。我肯定會陪你去宗門的。”她漫不經心的安慰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怎麽走嗎?我和沈修言從未到過這裏,四周白雪茫茫,難辨方向。”
李蘭天掏出巨刃,飛上天際,發現久久都望不到雪原的盡頭,複又落地。
沈修言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早知道師父送的傳送符可能就是用在這的啊!我的那張直接從萬靈山就能去香西,你的這張能直接從香西傳到北域刀宗。唉,可惜了,你就這樣送給石蓮花了,我還想著咱們四個可以一起去刀宗,最後返程再將她送回去。”
李蘭天搖了搖頭,態度堅定,“不可惜。”
“如果知道有一條可以隨時逃離困境的捷徑,那就違背我們出來遊曆的初衷。雖然我不認可那些沒苦硬吃的做法,但是機遇往往與危險相伴而出。”
她迎上少年人的目光,淡淡道,“你若是舍不得石蓮花,解決完這些事再去找她。”
沈修言晃了神,麵色一紅,手忙腳亂的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對她沒別的,不是……我……我以前從沒交過幾個朋友,好不容易認識了你們。”
“我討厭離別。”他悶悶道。
“也不知道她兄長到底還活著沒,也不知道她爹和她娘究竟發生了什麽,咱們好像憑空闖進了一個故事裏,結果一切都沒讀明白。”
李蘭天望向西域的方向,喃喃道,“人間枝頭,各自乘流。”
應拭雪思索片刻,突然開口,“你再說一句。”
???
“這種話,再說一句。”他又重複一遍。
李蘭天冷著臉,麻木道,“嗬嗬,少宗主,你還是先找路吧。”
應拭雪微微眯眼,抱著長刀大步走向一個方向,“這邊蒼狼雪原有狼王,尋到他的族群,可以讓狼子狼孫載咱們回刀宗。否則北域廣闊,禦刀飛行要七天七夜。”
“騎狼?!”
“有狼王?!”
李蘭天和沈修言同時睜大眼睛,驚喜之色溢於言表。作為禦獸宗弟子,他們終於能見識到萬靈山外的靈獸了!
應拭雪在前方帶路。
雪原之中,萬裏冰封,寒風呼嘯而過,好似一層白紗在慘淡的日光下被映出絢麗的彩霞。
少女的兩袖灌進了冷風,獵獵作響,如同在風雪中勉強振翅的火蝴蝶。
他們在雪中行走了許久,久到鬢發都被染成了白色,霜花凝滿青絲。
某刻,剛翻越過一處小坡,應拭雪突然停下腳步,扭過頭,盯著李蘭天,“你再說一句。”
“……”
李蘭天隻能硬著頭皮背了一句,“水無定,花有盡,會相逢,可是人生長在別離中。”
應拭雪低聲絮語,細細品道,“會相逢,長離別。”
言罷,少年人嘴角竟也罕見微微揚起,眸子極亮,指著遠處的狼群,“找到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狼嚎之聲,響徹天際。
李蘭天總感覺……這像是它們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