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兄弟情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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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茶館內一片寂靜。
    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嘔惡之聲。
    李蘭天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人怎麽能點背到這種地步。
    剛才沈修言若不是為了看熱鬧,沒有繼續夾花生豆吃,這枚黃牙多半已經在他的筷子上了。
    “這怎麽不算一難呢。”李蘭天感慨到。
    沈修言還沒吃多少,胃裏都是酸水,吐完抹了抹嘴,怒罵道,“你們打架能不能出去打!這牙落在我碗裏,算怎麽回事啊?!”
    商隊的老大表情嚴肅,揮了揮手,旁邊幾個修士就將男人拖到茶館外一處長街的陰暗角落裏。
    隨後爆出一聲若隱若現的慘叫聲。
    這位老大抱拳,一副剛正不阿,忠義之態,歉意道,“在下龍嗷天,是潛龍商隊的領隊,處理手下過於意氣用事了,打擾了幾位,我在這裏賠個不是。”
    李蘭天怔了怔,驚愕道,“龍傲天?”
    這什麽古早酷炫的男主名?
    龍嗷天連忙擺手否認,“哈哈哈,不,是龍嗷天,嗷嗷大叫的嗷,我幼時出生就喜歡對著天大叫,父母才起這個名字。”
    李蘭天尷尬的笑了笑,“原來如此。”
    龍嗷天掃了眼幾人的穿著打扮,心道多半是仙門百家中出來遊曆的弟子,抱著交好的心思,笑吟吟道,“這位小兄弟,你這菜被我們弄髒了,不如我讓小二多上幾盤,咱們相聚有緣,一起吃如何?”
    沈修言見他這麽熱情,下意識的想要接受,話未出口,又想到自己的萬難之體,斟酌道,“哈哈,這個……”
    他扭頭盯著李蘭天,瘋狂眨眼示意讓她來決定。
    李蘭天都感覺自己要被這人的長睫毛扇傷風了。
    她剛好想要打探消息,眼下是個機會。
    “閣下美意不好拒絕,那就一起吃吧。”
    龍嗷天當即大叫一聲“好,來小二,好茶好酒都上來,拿手好菜給我滿一桌!”
    商隊中的修士大多都是身高七尺八尺的彪形大漢,身後背著銀色長刀,往木凳上一坐,地板都翹邊發抖。
    李蘭天這幾個少年人坐在一側,與他們麵對麵,看起來像是滿身橫肉的老虎和剛舒展身條的小貓湊著聚餐。
    應拭雪還勉強比另外兩個壯一點,手臂挽起露出肌肉,身後亦是背著長刀,畫風倒是與商隊極為和諧。
    李蘭天也背著刀。
    龍嗷天笑聲洪亮,闞快道,“幾位小道友也是用刀啊,能否問下是來自哪個宗門嗎,說不定我們商隊也有幸給送去過靈草呢。”
    沈修言扯著嘴角,心道就他自己不用刀,這話讓李蘭天去回!
    應拭雪麵無表情,本就不願同陌生人言語,此刻耷拉著臉,煩惱怎麽回家。
    於是隻能靠李蘭天一個人了。
    紅衣少女眉目疏朗,就靜靜的坐在桌前,宛若一潭幽泉,不因風而起波浪。
    她的眼睛清澈又明亮,望向對麵的人時,見不到分毫膽怯之意。
    龍嗷天心道,這個小姑娘多半就是這幾個人中真正的話事人。
    李蘭天淡淡道,“我們宗門避世不出,從未同商隊采購過草藥。不過現如今,能在這偏僻雪原外的小鎮裏有幸與閣下一桌而食,品茶相言,我們當真是有緣分。”
    她主動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態度平和,讓人如沐春風。
    龍嗷天笑吟吟接過,非常給麵子的一飲而盡,“原來如此,不過咱們這緣分不能隻喝茶啊,小道友瞧著爽快,要不來飲幾壺酒?”
    “……”
    李蘭天想起自己上次喝酒之後大鬧靈網,銳評仙門百家的功法後,惹來的大麻煩……
    她無聲扭頭掃了旁邊的玄甲少年一眼,心中哀歎一聲。
    沈修言接話道,“為什麽這茶館裏有酒啊,有小菜也就算了。這肉菜又是怎麽回事,它應該叫酒樓啊!”
    “……”
    沈少爺你可真是發現了大問題啊。
    龍嗷天也頓時思索起來這個問題,提起的酒壺又放在桌上,“對啊,怎麽回事?你們知道嗎?”
    他轉身又去問旁邊的幾個兄弟。
    這群彪形大漢都非常配合的露出茫然的表情,“老大,咱也不知道啊。對啊,有酒有肉,不應該叫酒樓嗎?”
    “不對不對,是應該叫飯館吧!”
    “對啊,這應該叫食為天,飯館食肆,就屬食為天的好吃!這老板真不會做生意,怎麽不叫食為天。”
    遠處扒拉算盤的掌櫃的尷尬的笑了笑。
    他要是敢給店起名叫食為天,那地水界第一飯館真正的食為天的武仆就能找上門來把他牌子掀了……
    這群刀修怎麽回事,腦子都被凍傻了嗎?
    李蘭天觀察幾人的麵部表情,發現確實沒有假裝的痕跡,都出自真情實感,放鬆了幾分警惕,笑聲道,“敢問閣下這是個什麽商隊啊,聽說是要采靈草?這雪原極寒之地,竟還有靈草生長嗎?”
    “當然有!”龍嗷天拍了拍胸口,又壓低聲音,“不是哥跟你吹,這雪原裏的靈草,那是一個難得啊。我們都是拚了命,才能采下一筐。”
    “就是方才那人口中往生草?我怎麽從未聽說過,它很罕見?”李蘭天直言不諱道。
    龍嗷天麵色微變,“嗯。往生草,是這蒼狼雪原深處的一種靈草。百年生一株,千年結一果,極為難得。”
    他歎了口氣,麵帶苦澀,“往生往生……修道之人,怎麽往生啊?這都是一群佛修傳的,一株往生草,可以讓修士的魂魄得到救贖,散去此生因果,來世更易修行。可人都死了,還說什麽來世?我們這群人隻知道它價格高,就用命來換。回頭賣給大商行和佛修。”
    他猛地仰頭飲盡一壺酒,嘴角掛著酒漬,胸口衣襟濕了一片。
    “方才被我們揍的那人叫邢奇。這次進雪原去采集靈草,商隊的一個兄弟為了救我們,引誘狼群。他死後,我就想著將他的那份往生草留出來,就當給這去世的兄弟送行了,讓他來世修煉容易一點,免得再這樣身不由己討生活。”
    他猛地拍了桌子,神色痛苦,“奈何那邢奇死活不同意,說什麽人死了留著靈草是暴殄天物,要我們把這份賣錢後平分,他也好意思!”
    “小道友,你們說,我龍嗷天這事做的對不對!”
    此人僅僅這幾句話,周圍的幾個彪形大漢都紛紛給自己灌酒,喝的伶仃大醉,鼻涕一把淚一把,哀嚎聲不止。
    更有甚者摟著應拭雪的手臂,勾肩搭背道,“小道友,你也是咱們刀修,你就說,這人怎麽能這樣呢!那可是兄弟啊,同生共死的兄弟!”
    沈修言已經眼角掛著淚,沒喝一滴酒也能隨著他們醉,嗚咽道,“這人也太過分了,這是兄弟啊,是朋友,是生死之交!”
    “……”
    好一個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蘭天無奈的扶了扶額,僵硬的扯著嘴角,掃過這一群痛哭流涕的大漢,配合道,“豈有此理……怎麽能這樣……都是哥們。”
    應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