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故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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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淮沒有打擾兩個少年人的歡聲笑語,轉而走到自家師姐的身旁問道,“如果你這樣決定的話,之後要怎麽給那群老頭一個說法?應拭雪加入天樞會代表的意義不同尋常,如今也沒有什麽留影石能夠證明他的實力達到了咱們的標準。”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靠近女修的身旁,隻有兩個人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
“師姐,你知道的,他這次分明不能加入咱們……說好了,一開始讓他過來走個過場嗎?李蘭天說幾句話你就變心了?那幾個刀宗之間的競爭本就是天意,咱們又能做些什麽。”
蓋雲天把這些話都如同耳旁風一般,摳了摳自己的耳朵全當沒聽見,坐在小四方桌旁,靠在搖椅後,悠悠哉哉的用靈力操控茶壺給自己倒滿了一杯茶水。
茶葉在杯中漂浮,亦如同一葉孤舟在苦海中遊蕩。
蓋雲天低垂著頭,默默的看著這杯綠水中的一片青葉,良久輕笑道,“我還要給他們一個交代?有意思,他們要想要,就讓他們親自來這裏找我。師弟呀,不必把自己弄的這麽圓滑,我可是仙盟盟主,哪有上麵的人去給下麵的人解釋啊。”
周治淮愣住了,顯然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可是那一群人雖然修為不如你,但畢竟是長輩還是德高望重的各個宗門的長老。”
蓋雲天挑了挑眉,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現在早就不是當初了,當初你我二人想要在仙盟中闖出一條路,隻能靠著你的左右逢源和我的拚命提升修為才能夠站在這裏,如今……”
“小淮,放寬心些吧,你我二人已經站在了這裏。在我看來,應拭雪他們並無不同,他們每個人的身後也都有各自的勢力,隻不過如今個少年背後的勢力處於弱勢。”
蓋雲天冷笑一聲,指輕輕磕在桌子上漫不經心的,“你信不信,若是那應鷹還活著,這些老頭子巴不得求著我讓應拭雪進來成為後輩。”
提及故人的名字,蓋雲天的語氣也從鋒利逐漸化為緩和,“實不相瞞,當年沒有替應鷹找出北域刀宗背後的問題一直是我心頭的一個心結,這麽些年我卡在半步飛升,除了想要完成咱們地水界的那件事,還有的就是我與故人之間的遺憾。”
“今日故人之子來尋我庇護,你說我可能將他推出去嗎?”
女人直勾勾的看著他,那雙眼睛似乎透過了天地之間的風雲變幻,最後落在一處幽靜的心田之中。
周治淮冷著臉坐在她對麵的搖椅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骨節著瓷杯隱隱發白,“我總擔心高處不勝寒…,師姐,你身上擔著的事太大了,若是……”
“誒呀,哪兒來的那麽多若是,你怎麽跟應拭雪一樣,婆婆媽媽的,還是李蘭天跟我的性子像,別說高處不勝寒了,人家應拭雪就是寒的。”
蓋雲天灑脫的往椅子後一靠,抬起手向遠處的兩個少年人揮了揮,“過來吧,你們今後可要在我這青鬆山修煉了。”
應拭雪和李蘭天快步走來,後者高高興興的單膝跪在女修旁邊,勤快的為她捏了捏腿捏了捏手臂,“師父,我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學習扶搖劍法了嗎。”
蓋雲天抬起眼皮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十分舒服的仰了仰頭,享受著自家徒弟的盡孝,“你想今日學我就今日教你,若是想明日開始那便是明日,你二人今日初來,這山中還沒有你們的住處,先前為師給你搭的那幾間茅草屋你看合不合你心意,若是想另蓋房子,這山上也有的是地方。”
李蘭天聽出了她的意思,沒想到自家師父竟然還有讓人休整一頓再進行修煉的打算。
“明白了,對了師父,還有一事。”
少女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眉宇之間凝結了一股愁色和困惑。
提及此事,應拭雪臉色也不好看,眼裏黑壓壓的一片,說不出來的情緒。
周治淮在一旁盯了他們片刻,放下茶杯主動開口,“你想知道的是那藥王穀弟子的事情吧。”
李蘭天深深的點了點頭,擰著眉頭眼底很是複雜,“為什麽說程枝是亂雲樓的人?仙盟發現了什麽她身上的問題嗎?”
周治淮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枚留影石,指尖掐覺施法,空中隨後漂浮出了一段畫麵。
畫麵裏,能看見是一處黑暗的地牢之中。僅有一張木製小桌擺在這留影石旁,桌上燃著一根蠟燭,微熱的火光將鐵欄杆後蜷縮在地上的人影拉長,落在後麵的牆上。
李蘭天頓時睜大了眼,這鐵欄杆後的人她剛好認識,就是石蓮花那個變態爹!
溫琢原本最不俗的就是那張臉和氣質。
他被關在地牢裏,一身白色囚衣上滿是血跡,披頭散發鋪滿地麵,他的脊梁骨似乎變了形,個人向左傾倒著抬不起頭,兩隻手臂,和雙腿被鐵鏈緊緊豎著,最讓人觸目驚心的,則是有一道長劍橫穿過他的胸口將人釘在了地上。
李蘭天看那把長劍也很眼熟,與其說是常見,倒不如說是一根比較光滑的樹枝。
這世上,她所認識的修士用樹枝的除了自己還有一人,清光劍君。
這位一向習慣穿著打扮成乞丐樣子的劍君,腰上經常插著一根樹枝。
它的樹枝與李蘭天的有些不太一樣,隻要光芒劃過,那樹枝就可以化為一道比白玉還要剔透,比鐵器還要鋒利,比冰雪更為刺眼的——光。
如果不是知道地水界沒有那麽離譜,沒有人用光劍打架,李蘭天真的會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摻雜了一些賽博朋克的審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等待著留影石所播放的畫麵逐漸變化。
仙盟的人正在審問他。
“溫琢,當初你去香西,究竟是亂雲樓中誰的安排?你身份想來不低,站在你上麵的人又是誰?”
男人趴在地上,那張清秀俊逸的臉蛋沾著泥土,他望著鐵欄杆,外麵高高在上的人,忽然冷笑道,
“是誰的安排?在我上麵的……嗬嗬……”
“阿玉在我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