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孫承宗，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孫承宗進入禦書房後，急忙跪了下來。
    “孫愛卿，免禮平身。”崇禎擺了擺手，把手中的玉如意放下，微笑著看向了孫承宗。
    “謝陛下。”孫承宗緩緩站了起來，有點忐忑地看著崇禎。
    一眼看去，此時的孫承宗麵色滄桑無比，甚至是已經有點老態龍鍾了。
    確實，孫承宗的年齡已經不小。
    隻是，大明目前很難，沒有多少可用的大才，而孫承宗此時則是當仁不讓。
    崇禎能打的牌不多，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重用孫承宗都是當務之急。
    最主要的是孫傳庭、盧象升等人還在成長期，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曆練。
    孫承宗澤是沙場宿將，作戰經驗豐富，尤其是最近幾年，也是為大明帝國操碎了心。
    崇禎非常心疼，語氣柔和而充滿關切，“孫愛卿，快坐下說話，一路上辛苦了。”
    孫承宗受寵若驚，能站著和崇禎說話已經是特殊恩賜了，如今竟然賜座。
    這可他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沒有想到，竟然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這怎麽不令他動容！
    “陛下麵前，老臣...老臣不敢坐...”孫承宗有點緊張，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高宇順急忙搬來了凳子，放在了孫承宗身邊，滿臉賠笑：“總督大人，皇爺賜座，還不謝恩？”
    “是，微臣叩謝聖恩！”孫承宗尷尬地笑了笑，緩緩坐了下來。
    “孫總督，不必拘謹，朕之所以千裏迢迢，把你給召回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到。”崇禎微笑著說道。
    “微臣惶恐，請陛下示下。”孫承宗眉頭一皺，一臉驚恐地看著崇禎。
    此時，孫承宗當然不知道他麵前的皇帝陛下是讓他幹什麽事兒。
    “你們都出去，朕與孫總督有重要事情交代幾句。”
    崇禎抬眸看著高宇順等人，語氣犀利了起來。
    高宇順等人急忙躬身施禮，轉身出去了。
    “祖大壽被圍困在大淩河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崇禎麵色憂慮。
    “陛下，微臣已經令人多次救援祖大壽，隻是一直都沒有奏效...”
    孫承宗歎了口氣，瞬間黯然傷神了起來。
    這件事兒，是孫承宗的一塊心病，他已經盡力了。
    此時，孫承宗以為陛下要問罪於他，此時更是緊張成了一團。
    “安心坐下，孫總督，朕不是興師問罪的。”
    “微臣謹遵陛下旨意。”孫承宗急忙向崇禎拱手，態度謙卑。
    與袁崇煥比起來，孫承宗可是要聽話得多。
    他不卑不亢，忠心於大明帝國，更是對崇禎忠心耿耿。
    不像袁崇煥那樣，竟然欺騙崇禎，說是五年平遼。
    但是結果卻是啪啪打臉，在袁崇煥到達遼東後，沒有幾年，建奴就直接叩關而入，殺到了大明的京師腳下。
    雖然最終袁崇煥也是領著遼東軍隊迅速回師救援，但還是挑動了崇禎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琴弦。
    這件事，一直都是崇禎揮之不去的陰影。
    袁崇煥狂妄至極，最終承認五年平遼，是在‘安慰’崇禎。
    簡直是膽大妄為，這樣的臣子，無論能耐多大，都必須斬殺。
    崇禎此時不僅僅是需要能力強悍的大將，更需要忠心、聽話的大將。
    隻是有些本事，卻是事事精於算計，這樣的臣子，崇禎寧願不要。
    “第一次，建奴叩關，直接殺到了京師之後，祖大壽曾經私自帶兵逃離了戰場，有這事兒吧？”崇禎說著，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
    “啟稟陛下，確實有這事兒。”孫承宗惶恐不已，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冒了出來。
    盡管此時崇禎再說祖大壽，但是不能說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很有可能崇禎是敲山震虎，明麵上說的是祖大壽，而實際上則是借機敲打自己。
    “對，對於祖大壽，朕一忍再忍。
    朕之所以忍他，主要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可是他是怎麽對待朕的，敷衍了事，朕宣他來京師，屢次抗旨不尊？
    朕看他是想在遼東建立一個他祖大壽的小朝廷！”
    崇禎麵沉似水，此時的臉陰沉得厲害了起來，轉瞬之間是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
    孫承宗此時緊張不已，他好像是已經摸清楚了一些崇禎皇帝的套路。
    果然是敲山震虎，狠狠地借機敲打一下自己。
    “陛下，祖大壽死罪，他確實是居功自傲，還請陛下降罪。”
    孫承宗聽出了一些崇禎話裏的火藥味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了下來。
    剛才隻是冒汗，現在則是汗水一瞬間就湧了出來。
    孫承宗一邊說著，一邊從凳子上快速站了起來，跪倒在崇禎的麵前。
    “孫總督，快起來。不必如此，朕沒有說你，朕想跟你說的是，還有最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祖大壽必然投降建奴。”
    “到了那時之後，你在遼東將會更加被動，你會孤立無援。”
    “陛下，您的意思是？”孫承宗非常吃驚，這些話，他完全不敢相信。
    麵前的皇帝陛下，甚至連投降的時間都已經提前預知了，這...不可能。
    盡管崇禎是天子，但是也不能預知遠在遼東的事情，更無法精準地預知到祖大壽一定會投降。
    “怎麽，你不相信朕的話？”崇禎麵色一沉，嘴角一勾，“你是不是想說，祖大壽會不會突圍，即便不能順利突圍，也有可能自殺殉國？”
    “啟稟陛下，微臣確實有這個想法。”孫承宗不敢隱瞞，抬眸一臉驚愕地看著崇禎。
    孫承宗與祖大壽也打過交道，在他看來，這個祖大壽還是有血性的。
    “朕與你打個賭，朕賭祖大壽必然投降，而且城內的幾萬大軍都會悉數投降建奴，時間方麵應該是在十月二十以後，十月二十六之前。”崇禎微微一笑，直接說出了具體的日期。
    這一刻，孫承宗更是愣在了原地。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陛下竟然在京師就能確定大淩河之戰的結局。
    “微臣相信陛下...”孫承宗還是選擇相信。
    “朕看得出來，你不願意相信。”崇禎擺了擺手，“你按照朕的要求去做即可，如果出了差錯，朕擔責！”
    “陛下恕罪，微臣斷然不敢懷疑陛下，我聽您的。”孫承宗急忙拱手，一臉忐忑地看著崇禎。
    “朕今天與你交談完畢之後，你就可以返回遼東，到了遼東按照朕交代你的去做。”
    “是，陛下，微臣遵旨，您說吧。”
    “至於祖大壽以及他率領的關寧鐵騎，都是大明帝國的精銳，但是朕已經有心無力，此時也顧不上他。
    不過，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即著手準備，祖大壽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投降大明，你做好防務，拒絕投降，全麵部署好你的一切防務。”
    這一番話，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如果說剛才的預測祖大壽投降還是試探或者是運氣，那麽再次預測祖大壽投降大明，這可就是有點扯了。
    可，孫承宗不敢懷疑，更不敢當麵拆穿崇禎。
    “是，陛下，微臣遵旨，如果祖大壽真的投降，微臣一定做好全麵的防護，不讓他再進入大明國土的一步。”孫承宗說著，眼神堅定了起來。
    “好樣的，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崇禎從龍椅上走了下來，來到了孫承宗麵前，神情有一些激動。
    “是，陛下，微臣明白。”孫承宗抬眸看向崇禎，等待著他的旨意。
    此時，孫承宗表情複雜，他分明感覺到了今天的皇帝陛下與之前相比好像是變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
    “孫愛卿，如果你辦事不利，知道後果嗎？”崇禎的神色突然淩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