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殿。
    大臣們無不駭然。
    王承恩的聲音很低，他們當然不知道王承恩說的是什麽。
    不過，他們從祖大壽的神色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一番話，一定是觸動了祖大壽的命脈，否則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祖大壽此時已經徹底淪陷，隻顧求饒，泣不成聲。
    “陛下，您饒了罪臣一命吧，罪臣知道錯了。”
    祖大壽此時極其狼狽，就像是一條狗一般，匍匐在地。
    “求饒？晚了！”崇禎厲聲嗬斥，“如果你早點來京師，何至於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陛下饒命，罪臣是真的知道錯了...”祖大壽仍然在求饒。
    “朕給你的這個待遇怎麽樣？這可是至高的榮譽啊！”崇禎的語氣冰冷，眼神閃現出一抹殺意。
    崇禎冷冷地盯著祖大壽。
    此時祖大壽嚇得魂都飛了，剛才王承恩在他耳邊說的話，還曆曆在目。
    這可是真的要命，對於他來說，直接無法承受。
    “陛下，微臣真的知道錯了，請您恕罪...”祖大壽繼續哀求著。
    他的眼神中閃現一抹絕望的神色，甚至已經感覺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
    這可是太要命了，對於他來說，根本無法承受。
    等於直接捅到了祖大壽的大動脈了，一發不可收拾。
    這個酷刑對於他來說，可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恕罪，你都把朕給賣了，朕還給你數錢呢，這個時候，你求朕，早幹嘛去了？”
    “朕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可是你珍惜過嗎？”
    崇禎的聲音開始顫抖，直接站了起來。
    “陛下...微臣知道錯了，事到如今，微臣也知道罪孽深重，請給微臣一個痛快吧...”
    祖大壽就像是一條瘋狗一樣，跪趴在地上，向崇禎搖尾乞憐。
    “別跟朕扯沒用的，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崇禎斜了他一眼，看向大臣們，聲音冰冷：“諸位愛卿，朕已經決定了，祖大壽罪大惡極，朕準備對他先施以宮刑，然後再夷三族！”
    崇禎此時已經盛怒，嘴角都開始顫抖。
    大臣們見狀，頓時就明白了，崇禎這才是來真的。
    皇極殿內的大臣都沉默無語，甚至有些大臣也開始顫抖起來。
    有幾個膽兒小的，不覺間摸向了自己的褲襠，仿佛陛下要對他們施以宮刑一樣。
    崇禎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陣的好笑。
    這些大臣，跟他們慢慢商量，確實是解決不了問題，看來還是得來真格的才行。
    “難道你們有異議？”見眾人無語，崇禎把眼睛一瞪。
    “臣...臣等無異議。”大臣們一起拱手答複。
    這個時候，誰敢說個不字，那是替祖大壽說情，同罪！
    一個個都是精明得很，恨不得立即就與祖大壽撇清關係，自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他們此時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哪裏會有替祖大壽說情的道理。
    祖大壽的心徹底涼了，他明白，很快他就要享受太監的待遇，來那麽一刀之後，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給他來個痛快的。
    想到了這裏，祖大壽突然掙開束縛，快速地衝向皇極殿內的柱子上。
    祖大壽想自盡！
    “攔住他！”
    崇禎高聲怒吼。
    然而，祖大壽尋死的心思太過堅定，速度極快，狠狠地撞向了柱子。
    眼看，祖大壽就要血濺皇極殿，突然一隻大手死死地抓住了祖大壽。
    來人正是駱養性！
    隻見駱養性，伸出猿臂，一把就死死地拉住了祖大壽的胳膊。
    盡管祖大壽奮力向前，但卻也隻是原地掙紮而已。
    祖大壽此時萬念俱灰，眼眸中閃現一抹經久不息的絕望。
    “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拖下去吧，執行宮刑！”
    崇禎表情嚴肅，眸子裏殺意頓顯。
    駱養性一揮手，立即過來幾名錦衣衛，拖著祖大壽就下去了。
    祖大壽的哀嚎聲、求救聲在皇極殿內回蕩著。
    皇極殿內的大臣們無不駭然，陛下確實是變了，殺伐果斷，盛氣淩人，大明的天要變了。
    而且，這個宮刑是對祖大壽最嚴厲的懲罰。
    很多大臣已經不寒而栗，他們生怕宮刑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口子一開，以後大明帝國的宮刑，看來要成為常客。
    這種情況下，誰不迷糊？
    “諸位愛卿...”
    崇禎語重心長地看著眾人，緩緩開口：
    “諸位是不是認為朕處罰太輕？朕當然不會隻是給他處以宮刑，等會行刑完畢，朕還有後招，朕讓祖大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番話，崇禎更是說得振振有詞，一氣嗬成。
    皇極殿內的大臣們噤若寒蟬，眼眸中全是驚恐之色。
    “陛下英明！”大臣們一起朝著崇禎拱手說道。
    這一刻，他們除了擁護崇禎，還能做什麽呢？
    如今上朝崇禎錦衣衛陪同，誰敢惹他就要動用錦衣衛，這誰能受得了？
    錦衣衛辦事，向來冷血無情，那可是陛下的頭號打手。
    “諸位愛卿，下麵比較棘手的事情就是嶽托的事兒怎麽辦？”
    崇禎突然岔開話題，提到了嶽托。
    對待俘虜，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啟稟陛下，為了彰顯大明帝國的仁義，微臣鬥膽建議，還是妥善處理嶽托。”趙之龍緩緩起身，拱手向崇禎勸說。
    在他看來，如今後金的實力很強悍，不能隨意招惹後金，否則一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趙之龍也是典型的投降派，一直以來都很擅長諂媚之言。
    這麽多年以來，這也是趙之龍在朝堂之上立於不敗之地的製勝法寶。
    隻是，他確實是打錯了算盤。
    崇禎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唯唯諾諾，軟弱無能的崇禎。
    如今的崇禎皇帝，無論是文韜武略，都是樣樣精通。
    尤其是擅長把握人性，拿捏人心。
    崇禎聞言，隻是冷哼了一聲，表情寧靜而淡定，但是眸子裏還是閃現出一抹殺氣。
    其實，崇禎很看不上這個趙之龍，骨頭最軟，鬼主意最多。
    如果大明帝國都是這樣的人，他的大明豈不是隨時都會土崩瓦解，他的亡國之君的名聲要徹底被坐實？
    不過，崇禎今天是想看一看群臣的態度，所以保持默不作聲。
    “啟稟陛下，微臣認為不妥，如今的大明帝國雖然在與建奴的作戰之中偶爾會處於不利的地位，但這都是暫時的，長遠來看，大明帝國一定會戰勝建奴。”
    突然，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從皇極殿的一側傳來。
    大臣們頓時回頭去看。
    原來，此人正是畢自嚴。
    隻見畢自嚴，一臉的嚴肅，態度堅定，一身的正義感。
    “哦，畢愛卿，你的意思是，朕該如何處罰嶽托呢？”
    “當然是殺！而且是在京師內斬殺，當著大臣、百姓們的麵。”
    “如此，事情豈不是要鬧大？”崇禎皺眉，佯裝很是擔心的樣子。
    “不然，事情鬧得越大，越有利於陛下！”
    “繼續說下去。”崇禎來了興趣。
    “陛下，豈不聞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今的局麵，必須鐵腕治國，不能有絲毫的手軟，
    尤其是對待帝國的俘虜，更是要斬殺他們以絕後患，同時可以極大地激勵大明的百姓和百官們。”
    “你的意思是，讓朕斬殺他們，提升大明百官和百姓們的信心，讓他們知道，建奴是可以戰勝的？”
    “陛下英明！”畢自嚴的眼眸之中閃現一抹崇敬之情，神色有些激動。
    “可還有不同的意見？”崇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看向了其他的大臣。
    皇極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很多人把脖子都縮了起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連帶了。
    “啟稟陛下，微臣認為嶽托也可以處以宮刑！”
    “建奴那裏就沒有宮刑這兩個字，正好這次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見識一下，當然處完宮刑之後，還可以繼續處以其他的刑罰。”
    突然，一道慷慨激昂的話語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此人正是方逢年。
    崇禎一看，頓時大喜過望。
    這個方逢年果然是非常正派。
    如今，大明帝國，其實不缺能臣，隻是需要學會梳理，隻有去其糟粕，吸取精華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也隻有如此，才能讓大明帝國從根本上振興。
    這個時候，什麽最重要，當然是兩個字“人才”。
    崇禎年間，人才最為重要，也是最值錢的。
    誰抓住了人才，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崇禎當然也不想例外，他此時非常看重人才。
    如今，在他麵前的方逢年也是忠心耿耿，能力很強。
    別的不說，就衝這一番豪言壯誌，可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
    這其實是敲山震虎，既要做給建奴看，其實更多的則是做給皇極殿內的大臣們看。
    “方愛卿的這個建議，朕很是滿意。”
    “嶽托實施宮刑，朕批準了，隻是殺了嶽托，朕認為時機尚不成熟。”
    崇禎緩緩抬頭，眼眸中的自信光芒溢於言表。
    大臣們瞬間而安，崇禎皇帝這是唱的哪出戲？
    難道是陛下想把嶽托給放了？
    “陛下，嶽托既然被大明擒獲，既要實施宮刑，還要五馬分屍！”
    “隻有如此，才能彰顯陛下與建奴對戰的決心，極大力度地提升大明帝國的士氣！”
    畢自嚴急忙拱手，義正言辭。
    此時，畢自嚴已經有點上火，他明白，這一仗既然已經展開了，絕無退路。
    隻有一往無前，才能無所不能。
    否則等待他的隻能是噩夢。
    也隻有如此，才能從根本上震撼到建奴，讓他再也不敢放肆。
    “畢愛卿所言甚是，隻是朕有一個心結，一直都沒有解開。”
    崇禎突然神色憂慮了起來，看著畢自嚴緩緩開口。
    “陛下，您的意思是？”畢自嚴心中一驚，眼前一亮。
    “早年間，朕還是信王之時，曾經與大玉兒有過一麵之緣，她說過心中裝著朕，可是朕沒有想到...”
    崇禎歎了口氣，“這個大玉兒竟然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在朕沒有登基的時候，突然嫁給了皇太極...”
    “這口惡氣，朕一定要出，否則怎麽彰顯朕的大明國威？”
    崇禎的語氣突然變得輕鬆戲謔起來，臉頰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皇極殿內的大臣們瞬間愕然。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他與大玉兒什麽時候有過這些事兒？
    他們這些做大臣的，怎麽一無所知？
    而且大玉兒在後金那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大玉兒就沒有來過大明。
    陛下的這番話從何說起呢？
    “陛下，這事可非同小可，大玉兒如今是皇太極的側福晉...”畢自嚴嘴角有些顫抖，眼眸中有著些許的惶恐。
    他明白，崇禎如果真的做這件事兒了，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公然調戲人家皇太極的側福晉，這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不合情理。
    “畢愛卿，朕難道不知道？朕向來是守約之人，別說大玉兒是皇太極的側福晉，即便是嫡福晉，朕也會想方設法把大玉兒給弄過來。”
    “陛下，不可！如此行事，一定會遭到後金...不，建奴的瘋狂報複...”趙之龍急忙站了出來，眸子裏的驚恐之色已經溢於言表。
    在私通建奴這方麵，趙之龍可是獨樹一幟的。
    如果他趙之龍說第二，沒有幾個敢說第一！
    崇禎心中一陣冷笑，趙之龍此時跳得很歡，倒不是真的想私通建奴，隻不過是諂媚之言而已，他怕得罪建奴，為自己爭取一點機會和時間。
    “趙之龍，你的意思是，朕必須向建奴稱臣？否則朕這個皇位就坐不穩？”
    崇禎的神情冷峻，臉上的青筋凸起很高。
    看得出來，崇禎已經震怒。
    趙之龍可可嚇壞了，他哪裏會有這樣的想法，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想。
    “陛下，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隻是...怕給建奴惹急眼了，建奴會向大明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趙之龍急忙跪倒在地，神情緊張不已，語無倫次。
    “朕偌大的大明帝國，難道會懼怕建奴？”
    “朕偏偏要劍走偏鋒，看看建奴有什麽招。”
    “至於大玉兒，朕準備把她招來給朕洗腳，你們想多了，大明皇宮的妃子早就滿了......”
    崇禎麵色冷峻，眸子裏閃現兩道精光，語氣不容置喙......
    皇極殿內的大臣們麵麵相覷，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