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給雲墨染斟了杯茶，輕聲問道。

    雲墨染接過茶盞，卻沒有喝，隻是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秦羽，朕有件事要告訴你。”

    “關於秦月。”

    聽到這個名字，秦羽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那個逆女，早就不配做我的女兒。”

    “不，”雲墨染搖頭，語氣有些遲疑，“朕是想說她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女兒。”

    “什麽？”秦羽猛地站起身，茶盞翻倒，熱茶灑了一桌。

    他死死盯著雲墨染，想從她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跡。

    但雲墨染的表情異常嚴肅。

    “這”

    秦羽跌坐回椅子上，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雖然對秦月恨之入骨，但他從未懷疑過血緣關係。

    如今雲墨染這番話，卻讓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陛下此言何意？”

    雲墨染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秦羽“你自己看吧。”

    秦羽展開信箋，入目便是熟悉的字跡——這是王修寫給太尉蕭戰的信！

    信中王修以弟子之禮與蕭戰寒暄，字裏行間卻處處不著痕跡地打探著關於秦月的消息。

    “這”秦羽的手微微發抖。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閃過腦海蕭戰一直聲稱隻有一個女兒，卻從不讓那個女兒學習四書五經。

    而蕭雨涵，那個溫婉賢淑的姑娘，卻總讓他莫名覺得親切

    “難道”秦羽隻覺得喉嚨發幹，“蕭雨涵才是我的”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這個推測太過荒謬，卻又似乎能解釋許多疑點。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陛下，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什麽。首要的是要查清那道聖旨究竟是不是蕭戰給我的。”

    “沒錯。”

    雲墨染點頭，“朕查到，那日的書信其實是送往王家的。但具體內情如何”

    她皺起眉頭，“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秦羽深吸一口氣，將信箋拍在桌上，苦笑道“陛下，這事兒還真是棘手啊。”

    “可不是嘛。”

    雲墨染也無奈地歎了口氣，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那道聖旨一日不水落石出，你就一日洗不清嫌疑。”

    秦羽苦笑更甚“所以，陛下深夜前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壞消息，而是來給臣指條明路的吧？”

    “你倒是聰明。”

    雲墨染輕笑一聲，眼中卻並無笑意，“那道聖旨，朕已經派人查了許久，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如今看來，幕後之人隱藏極深，怕是不肯輕易露出馬腳。”

    “那陛下的意思是……”

    “你手裏不是還有一道先帝的聖旨嗎？”

    雲墨染挑眉，語氣意味深長。

    秦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拱手道“臣明白了！隻是……”

    他麵露難色，“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冒險？萬一打草驚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雲墨染打斷他的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更何況，永安也想你了。”

    秦羽心頭一暖，也露出笑容“臣遵旨。”

    ……

    翌日，燒烤城破天荒地沒有開門營業。

    姬月一早就跑來，卻撲了個空，不由好奇地問霍木“霍木，今日怎麽沒開門？是有什麽事嗎？”

    一旁的姬昭也豎起耳朵，好奇地等著答案。

    霍木一邊擦拭著桌椅，一邊隨口答道“王爺要回去了。”

    “王爺？”姬月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霍木這次沒有喊少爺，而是喊得王爺。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王爺要回去了？怎麽這麽突然？”

    霍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王爺的事，我一個下人，哪裏知道那麽多？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回去吧。”

    姬月還想再問，卻被姬昭拉住，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問。

    兩人隻好悻悻地離開。

    ……

    金鑾殿上，早朝如常舉行。

    雲墨染高坐在龍椅上，百無聊賴地聽著底下大臣們一個個匯報著枯燥乏味的政務。

    “啟稟陛下，戶部尚書李大人今日告假……”

    “準了。”

    “啟稟陛下，工部侍郎請求撥款修繕城牆……”

    “準了。”

    雲墨染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心裏卻在想著昨晚與秦羽的對話，以及他接下來會如何行動。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怎麽回事？”

    雲墨染微微皺眉，有些不悅地問道。

    “啟稟陛下，”一個侍衛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跪下稟報道，“八賢王……八賢王求見！”

    “八賢王？”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是一驚，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八賢王不是已經被貶為庶人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是啊，而且他不是應該被關在……等等，你們看他手裏拿的是什麽？”

    眾人這才注意到，秦羽一身素衣，緩緩走上殿來，手裏卻捧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赫然是一道聖旨！

    雲墨染強忍著笑意，故作驚訝地問道“你這是……”

    秦羽展開聖旨，朗聲道“臣弟秦羽，叩見陛下！奉先帝遺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吾弟秦羽，天資聰穎，文武雙全，忠君愛國，赤膽丹忠……”

    隨著秦羽一字一句地念出聖旨上的內容，大臣們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精彩。

    這道聖旨，竟然是先帝的手筆！

    聖旨中，先帝對秦羽讚賞有加，不僅肯定了他的功績，還封他為天下兵馬大將軍，統領全**隊，並賜予他“世襲罔替”的殊榮，世代承襲賢王爵位。

    “這……這怎麽可能？！”

    “先帝怎麽會留下這樣的聖旨？”

    臣子們麵麵相覷。

    政治嗅覺敏銳的他們，很快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秦羽可以通過這個聖旨，官複原職。

    重新站到朝堂上！

    臣子們立馬抬起頭，看向女帝雲墨染的反應。

    畢竟八賢王和女帝鬥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把八賢王貶為庶人。

    可如今，一道聖旨下來，秦羽又重新站起來了！

    想必，女帝是不認的。

    果不其然，他們一抬起頭，就看見了雲墨染鐵青的臉色。

    當然了，實際上，那鐵青不是生氣，而是雲墨染憋笑，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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