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再見四哥和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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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前,溫雪菱和娘親剛到京城,還住在南郊最偏僻的桂花巷。
    此地荒宅成堆,魚龍混雜。
    是所有京城貴人最為不恥的貧民窟。
    從丞相府回來以後,她便帶娘親住進了那家離丞相府不遠的客棧。
    隻是距離四哥口中的明日一早來接她們,已經過去了整整三日……
    今日,晨光熹微之時,溫謹禮終於來了!
    還帶來了京城有名的糕點。
    姚記桃花酥。
    “娘親,菱兒,你們嚐嚐,這桃花酥可是京城一絕。”
    “今日天微亮,我便起來了,親自去鋪子裏,專程給你們買回來的。”
    她指尖撫過糕點外麵的油紙,眸色一沉。
    冷的。
    姚記素來隻賣新鮮出爐的糕點,為此還特意研製出了一種特殊的油紙,能在一炷香時間內保證糕點不會變冷。
    若真是為她們而買,從姚記鋪子到她們住的客棧,一刻鍾的腳程都不需要。
    桃花酥,恰恰是後娘最喜食的糕點。
    溫雪菱垂著眸,沒有拿糕點,也沒有拆穿他的謊言。
    慕青魚眼裏閃過欣慰,誇他道,“禮兒長大了,兩年前還是貪睡的性子,如今倒是能起早買糕點了。”
    不敢看娘親眼睛,溫謹禮略有心虛。
    “兄長何時帶我和娘親回府?”
    溫雪菱看透他虛偽,盯著他閃躲的眼睛,等他回答。
    誰知他卻笑著說,“娘親,我已在附近給你們準備了一處幽靜的院子。”
    溫雪菱蹙眉:“兄長這是何意?”
    “菱兒,爹爹清廉諫言,樹敵無數,明裏暗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和娘親手無縛雞之力,被人盯上可如何是好?況且,大哥征戰在外歸期未定,二哥三哥也不在,我也要進宮伴讀,你們在府中實在是不安全。”
    溫謹禮以為她們還不知道渣爹再娶之事,想方設法要替渣爹瞞下來。
    溫雪菱眼神一冷,就被溫謹禮拉出了屋子。
    “菱兒,昨夜你見到我的那處府邸,並非爹爹的府邸,隻是我們登門參宴,此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娘親。”
    如此虛假愚昧之話,他也說得出口,這兩年他腦子浸豬籠了吧。
    她盯著他的眼鏡,柔聲道,“哥哥,養在外麵的女人是外室,可娘親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不是嗎?”
    “你這傻子,在胡說什麽!”溫謹禮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臉色極差。
    溫雪菱沉下臉,他還想給渣爹打掩護。
    她戳穿道:“莫不是……府中有了其他的妾室?”
    “閉嘴!什麽妾室不妾室,你一個女兒家說話怎如此粗鄙!”
    見他如此維護後娘,溫雪菱犀利質問,“既無妾室,我和娘親也不懼危險,為何不能入府?”
    “反正就是不行。”他不敢說出真正的緣由,連帶聲音也帶著解釋不清的羞惱。
    二人爭執之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兄妹倆的心猛地揪起。
    即便前世見過,但此刻還是陌生。
    溫雪菱還未記事時,渣爹溫敬書便已經被新帝召回京城,此後再未歸來。
    整個客棧一片寂靜。
    客棧被丞相府的府兵圍了起來。
    溫雪菱瞥了眼他被包紮的手。
    他也在打量她,但眼角眉梢並無溫情,仿佛她隻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
    溫敬書冷淡道,“你是菱兒?”
    不想喊他爹,也不想喊他父親。
    但她知道,若要繼續後麵的事情,必然要克服。
    她暫且點頭回應。
    看到渣爹出現,原本心裏沒底氣的溫謹禮,猛地鬆了一口氣,恭敬喊道,“父親,您來了,她就是小妹,溫雪菱。”
    身子僵硬,膽子太小,小門做派,無法和安安相提並論。
    溫敬書眸底掠過失望,對兒子說道,“禮兒,你帶菱兒去外麵逛逛。”
    溫雪菱擲地有聲:“我不去。”
    她不會讓娘親獨自麵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剛見麵就反駁他,說話不知輕重,毫無長幼尊卑,溫敬書對這個女兒的印象更差了。
    溫謹禮麵露不悅,拽她手腕往樓梯走。
    “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父親有話要和娘親講,你在這隻會礙眼。”
    今早為了來見她們,他都沒有來得及和母親、安安一同用早膳,此時肚子正空,她還在父親麵前鬧脾氣,實在是沒大沒小。
    在鄉野長大的女兒家,果然無法和溫柔可人的安安相比。
    他現在還是更喜歡那個妹妹一些。
    溫雪菱雙唇緊抿,眸中閃過譏諷,父子倆還真是一個德行,都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裏。
    她是來算計他們,不是被他們算計的。
    溫雪菱甩開蠢兄的手,直直迎上渣爹不悅的目光,坦然又無畏。
    “我自記事起,就從未見過你。”
    “……但我看完了你留在家中的滿屋子書籍,臨摹過你所有的字帖。”
    溫敬書神情一頓。
    他留在花溪縣的書籍沒有千本,也有百本,她竟說全部看完了,這孩子莫不是為了引起他注意,在說大話吧?
    “聽娘親說,你很歡喜我的出生,常抱我閱書,可我都把那些書背得滾瓜爛熟,學堂老師都誇我聰慧,你為何始終不回來看我?”
    她故作失落低下頭,眼底結霜,裝出女兒未得父親喜愛的惆悵與難過。
    “今日見到我,你也並無歡喜之意。”
    再次抬頭時,淚水聚在眸中倔強不肯落下,“你已不喜我這個女兒了,是嗎?”
    她把女兒思念父親的姿態做足,心裏卻毫無波瀾。
    聽到她話裏的質問,溫敬書疏離淡漠的臉上劃過一道遲疑,語氣稍緩道,“菱兒,爹爹並非不喜你。”
    “爹爹隻是十多年未曾見你,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