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鯨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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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營集團,朱夢永沉默的看著電視,他在反複的看李佑走出檢察廳的那一幕。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朱夢永才低頭閉目,睜眼時看到了自己桌子上‘會長’的牌子。

    雖然上麵有自己名字,可實際上他現在算不上什麽會長。

    朱榮逸死前,動作已經夠快了,在他的支持下朱夢永已經繼承了半數的大營集團,可另外半數,現在變成了朱榮逸的遺產。

    在韓半島,繼承遺產和普通繼承完全不一樣,超過三十億的遺產都需要交納百分之五十的遺產稅,而大營集團這個繼承,還符合了法律中的特殊條款,還將額外征收百分之二十的稅。

    並且遺產稅繼承需要向繼承者額外收這筆稅款,不能用遺產中的錢抵押。

    意思就是他想要繼承另外半數大營集團,要交這半數大營集團市值的百分之七十,就算有一些避稅手段,剩下要交的也真的是天文數字。

    原本他還可以從已經到手的大營集團中抽調流動資金,這樣雖然會出出血,但產業都到手後錢還可以再賺。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其實本來朱榮逸死的那晚,朱夢永就已經想抽調流動資金交錢繼承遺產了。

    可那時第二天,就發生了恐怖襲擊事件,逼得大量個人和公司開始拋售手中的優質項目,規避風險。

    朱夢永也是這麽指揮大營證券這麽做的。

    誰也沒想到股票基金會飆升,他們變成了小醜所做的那些規避風險的動作,讓他們虧損最大化。

    陳東基虧得順洋證券都要沒了,朱夢永直接把自己短期內繼承遺產的希望虧沒了。

    所以看到金門集團在股市上瘋狂撈錢之後,朱夢永爆發了。

    他想著讓金門失去主心骨一段時間,借助同樣的方式,在股市上壓一壓金門的股價,從散戶手裏買入大筆金門的股票,雖然拿不到金門的話語權,但等李佑出來,金門的股價一定會漲回去,到時候他出手也能撈一大筆錢,緩解大營的壓力。

    可朱夢永失敗了。

    其實早前,如果朱夢永能夠繼承遺產,他短時間絕對不會對李佑動手,即使他真的知道李佑就是派人炸了大營莊園的幕後黑手。

    他雖然一直忌諱李佑,雙方也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一直以來都對李佑深深戒備。

    可朱夢永不是危機關頭,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他隻是想賭一把,賭成功了金門很能會傷一些元氣,而大營能再度揚帆起航。

    他隻是賭輸了而已。

    現在那半數產業,仍然在那些叔叔弟弟手裏,隻有很少數的人主動向自己示好,可自己沒有繼承,也根本無法從他們手中拿回經營權。

    他抬頭看去,電視上還在重複播放著李佑走出檢察廳後做的那些事情。

    朱夢永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如果自己大哥或者弟弟,真的能夠全部支持自己,他也不會冒這個風險潦草布局,想要重振旗鼓。

    越是看這一幕,越是細想,朱夢永就越是覺得,李佑可能早就知道了,李佑殺掉朱榮逸後,就從來沒把朱夢永當作對手看待。

    可朱夢永不理解,李佑為什麽能夠巧合在紐約恐攻事件前一天動手,還從恐攻事件帶來的影響中,賺了不計其數的金錢。

    朱夢永真的不理解,他不想相信世界上有運氣這麽好的人,更不相信什麽亂七八糟的命運。

    可現實就是,大營會長已經名存實無。

    現在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大家都知道是朱夢永布局迫害李佑,現在迫害又失敗了,請動的檢察長劉炳先現在落在大檢察廳反貪腐部裏。

    朱夢永也知道李佑馬上會開始對自己發難,必須從這個時候就要開始做好很多準備。

    他接下來的舉動,從表麵看上去,倒也是有條不紊的。

    朱夢永一方麵安撫與大營廣泛合作的檢察官以及議員,一方麵發信向自己的叔叔弟弟們求援,就算分給他們一部分遺產的產業,也得從李佑手中保下自己手裏的東西。

    不過朱夢永,唯獨沒找在釜山經營大營海洋的大哥。

    除了這兩方麵,朱夢永也知道目前李佑最厲害的除了武力,就是輿論。

    他也在盡量平息輿論。

    比如說,他確信他和劉炳先之間的金錢利益交易的證據,大檢察廳那邊絕對找不到實據,隻要自己時刻注意不要犯錯,很容易就能以證據不足結案。

    就算因為一些原因,泄露出去了一部分證據,劉炳先為了家人以後的生活,絕對會自己扛下來,這一點朱夢永有著充足的自信。

    在李佑被放走的一個小時後,朱夢永的團隊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對記者們集中的疑問,以及對韓半島民眾以及那些發話官員的問題,統一做個回複。

    回複的主題當然很簡單,就是否認一切大營集團和劉炳先有交易的信息,並且還指出,大檢察廳的發言,並未說與劉炳先進行利益交易的是大營集團。

    盡管是這樣說著,上麵的朱夢永在說,下麵的記者卻看起了手機,有的甚至接起了電話。

    在記者們一片興奮的眼神當中,朱夢永的秘書匆匆跑上台,在朱夢永耳朵邊上說著話。

    朱夢永聽完後,眼睛都瞪大了。

    李佑在金門召開了發布會,並且指名道姓的說和劉炳先有權錢交易的就是大營集團。

    “劉炳先是檢察體係中最臭惡的人,隻要脫離了劉炳先,我相信檢察體係一定能夠煥發生機。”

    這是李佑的原話。

    而朱夢永也明白,為什麽下麵的記者數量少不說,現在還盯著他們看了。

    因為金門集團發布會上的事情,朱夢永還不知道時,這些記者們就先知道了。

    朱夢永搖搖頭,深深歎了口氣。

    “各位”朱夢永喊了一聲。

    話音未落,滿場寂靜。

    足足靜了三秒,所有記者臉上都繃緊了自己的表情。

    做記者知道這麽勁爆的消息可以,但千萬別嘲笑任何一方,但也別覺得自己可以得意忘形。

    朱夢永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知道各位心中懷疑,那我們就到今天,希望明天事情能夠有進展,早日還我們大營集團安寧。”

    李佑這場發布會,直接一刀直接捅在了朱夢永的心髒裏,讓朱夢永的發布會白開了,甚至之前那些措施也算是白幹了。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那些叔叔弟弟,念在血脈親情的份上,能夠幫幫他。

    朱夢永回到辦公室,神情有些恍惚。

    兩個月前如果有人告訴朱夢永,說大營馬上就要搖搖欲墜,他肯定是不信的,甚至還要把人轟出去。

    可現在真的有點搖搖欲墜了。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恨朱榮逸了。

    如果當時不要安撫大哥,直接將大營海洋交給朱夢永,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會這麽被動。

    大營海洋除了是韓半島最大的造船公司,還是全國第二大的海運公司第一大是順洋物流。

    雖然最近這些年海運市場並不景氣,可作為極度依賴海運的半島國家,永遠有生錢的辦法。

    結果這麽重要的大營海洋,就為了平息朱夢永大哥的爭位之心,交給了他。

    朱夢永的大哥朱宇哲,和朱榮逸進行了一場談話,朱夢永連大概都不知道,但一定是很重要的談話。

    因為從那之後,朱宇哲老老實實去第一大港口城市釜山,經營大營海洋了,再也沒有和朱夢永在朱榮逸麵前爭過什麽,但同樣的也從來不過問大營集團好不好了。

    連朱榮逸去世,朱宇哲也隻是回來祭奠守孝,絕口不提其他事,更是和朱夢永一句話不說,擺明了和大營集團切割。

    自從事情了結,這幾天的天色都非常好。

    李佑的身影筆直,他隻帶了兩個秘書,就前往了順洋證券。

    在他步入順洋證券總部的一分鍾內,陳東基的秘書就匆匆跑來門口迎接他。

    “李會長,”秘書低著頭,不知道李佑這次來是做什麽的。

    “你們代表在?”

    秘書輕輕點頭。

    李佑擺擺手,“帶路。”

    秘書忙不迭的轉身,帶著他們前往陳東基的辦公室。

    辦公室中散發著濃濃的沮喪,陳東基捂著頭不知道該做什麽。

    聽見動靜後,他抬起頭,看著走進來的李佑,臉上露出茫然。

    李佑環顧了一圈,這裏確實沉重而壓抑。

    畢竟金門集團已經以略高於底價的價格,從奇跡公司買下了順洋證券的那些股份,加上自己購入的。

    順洋證券的控股權,實際上已經掌握在金門集團或者說李佑手中了。

    陳東基迎上前去,麵色間透露出一絲彷徨,預感到了什麽卻又不願相信。

    “李會長”陳東基很想拉近關係,靠著之前是盟友的關係,讓李佑網開一麵。

    可他也想不到該怎麽網開一麵。

    李誘墨在一旁冷眼旁觀,李佑伸手後,她迅速從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放到了李佑的手中。

    李佑麵上帶著笑意,卻毫不留情地將其拍在了陳東基的桌上,順便走到陳東基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陳東基咽了口唾沫,目光不自主地投向了窗外,不想看那份文件。

    窗外的首爾還在喧囂,與他此刻的茫然和無奈格格不入。

    “別搞這些了,”李佑自己點了根煙,讓這裏開始出現煙霧,“大家都是體麵人。”

    李佑眯起眼睛,“自從陳榮基回心轉意,你們也沒少想著對付我。”

    “那為什麽”陳東基不理解,“為什麽不對付他?”

    “為什麽不對付他,”李佑擺了擺手,“當初在釜山遭遇刺殺,確實是陳榮基提醒了我,這次不對他動手,算是給他機會。”

    陳東基沉默下去後,李佑也不再囉嗦。

    “這是收購意向書,簽了,”李佑重新拎起那份文件,再次扔在陳東基的麵前。

    當那份薄薄的收購意向書被擲於桌麵,發出的聲響卻如同重錘擊心,陳東基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抬頭,目光與李佑相碰,一時間,無奈和不可置信在眼中成為一片複雜的網。

    陳東基很想將這份文件撕得粉碎,讓它和李佑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麵前。

    可**裸的現實,已經讓這份意向書變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命令。

    說是意向書,其實隻是最後的確認書罷了。

    李佑隻是懶得再大動幹戈召開董事會表決,用這種方法免掉陳東基的職位。

    不如讓陳東基簽字,從此變成金門集團的打工人。

    陳東基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手指輕輕顫抖著觸碰紙張,也明白這裏不存在另外一絲轉機。

    大家都虧損的要命,誰也拿不出那麽多錢,從李佑手中把順洋證券的股份搶回去。

    室內沉默了片刻,陳東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紙張的邊緣,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格外沉重。

    在漫長的沉默後,陳東基緩緩拿起筆,沉重地在文件上的幾個地方,分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佑滿意的笑了笑,“以後陳代表仍然是陳代表。”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陳東基的肩膀,“順洋證券也仍然是順洋證券。”

    但順洋證券的所有權,已經歸李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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