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巨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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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泰燮可不能當沒聽到這些話,他端著茶杯晃了晃,“李會長這話也對,沒人能說這種事情十拿九穩是誰。”

    趙泰燮的立場其實很奇怪。

    他是天下集團扶持到大國家黨的議員。

    大國家黨的黨首又是李連昌,可天下集團並不支持李連昌,支持的隻有他趙泰燮。

    反而是李佑帶著金門集團,在支持李連昌。

    如果放在以前還好,天下集團和金門集團還是合作關係,趙泰燮也能不停下和李佑的來往。

    隻是天下集團和金門集團之間,雖然現在平靜,可任誰都知道可能過不了多長時間,甚至現在可能就已經是對手了。

    “趙議員明年想插一手?”

    “我?”趙泰燮看著李佑看似正經的目光,嘴角抽了抽,“去年李議員沒能競選成功,就是因為大國家黨內另一個議員不服,自己帶著一部分人出去,也參與了選舉。”

    “當時分了李議員那麽多票,”他說起來也有些喟歎,“讓他沒能達成所願。”

    趙泰燮撇撇嘴,“我今年要是再搞一出,我們大國家黨也可以解散了。”

    在他心中,覺得再往後一屆,才是他的好機會。

    他看李佑的表情,蹙眉問道,“李會長明年是支持李議員?”

    “支持歸支持,”李佑擺擺手,“不管成功與否,都可能是李議員最後一次參加競選了。”

    他臉上帶著笑意,笑容很有深意,“總要找在後麵的人選。”

    李佑指了指自己,“畢竟我還年輕,可能未來還要經曆不知道多少次競選。”

    趙泰燮稍稍愣了一下,立刻就回過味來了。

    他也發覺,李佑確實是什麽都知道,趙泰燮現在跟天下並不是很愉快,畢竟趙泰燮是個想走自己道路的人,很反感別人一直對他指手畫腳。

    說不得以後還需要李佑支持自己,趙泰燮暗歎一口氣。

    趙泰燮麵上帶著微笑,主動幫李佑添了杯茶,“雖然覺得不太方便,但我還是有些好奇”

    “現在金門集團到底有多少錢?”

    李佑接過茶杯,並沒有正式回答,隻是含著笑意搖搖頭,“我自己也不清楚有多少錢。”

    “其實我對錢不感興趣。”

    趙泰燮被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嗆了一下,他咳嗽了兩聲,“李會長還真是會開玩笑。”

    又過了一陣子,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聊到了韓國當前地下的形勢。

    趙泰燮帶著讚歎的笑意,“不管是從什麽方麵來看,我都覺得韓國的地下,在李會長的規範之下,確實比以往要好太多了。”

    他端坐在桌前,“以往也算是百家爭雄的時候,地下可比現在混亂的多,起碼首爾這兩年,犯罪率下降的實在太多了。”

    趙泰燮很肯定的說,“金總統能夠一直默許李會長發展,肯定有這方麵的原因。”

    “既能給國家帶來大量的工作崗位和稅收,還能充當地下警察,替政府管理一些他們管不到的地方,”趙泰燮嘖嘖稱奇,“李會長的治下,真的做的很好。”

    “趙議員過獎了。”

    說是過獎,但李佑也知道這是實情。

    金民中是個有遠見的總統,不然也不會提出至關重要的娛樂立國和科技立國。

    他可能沒預想到李佑帶著金門集團攀升的這麽快,但他一定看得清當時的現狀。

    金門集團合並,以及李佑上位都是在很關鍵的時候。

    金門集團合並,就在金融危機過後不久,金融危機帶來的影響還非常大,韓半島沒有那麽多的工作崗位,都在不停的裁員,逼得很多成年男人在街頭上買醉尋釁滋事,經濟不好犯罪率也飆升。

    那個時期各個幫派都湧入了一波新鮮血液,正值犯罪飆升的時候,金門集團合並,將一大幫無業遊民變成了金門集團正式的員工,借助此前灰色產業的大筆現金流成功運營起來。

    那時候首爾犯罪率驟降,這可全是新總統的政績金民中當然開心,自然也就不允許金門集團再次被打散,從而再次出現那麽一大票犯罪人員,搞得首爾雞犬不寧。

    後來石東出意外身亡,李佑上位,就任金門集團會長。

    那時候恰逢南北會談,李佑這個時候帶著《熔爐》的正義名聲,又成功穩固了會長的位置。

    從那個時間開始,金門集團就已經不是能雖然動的大企業了。

    而現在金門已經是能夠左右政治的巨無霸了。

    “說不定,以後大國家的黨首會是趙議員。”

    李佑挑破了這層窗戶紙,趙泰燮當然也臉頰堆笑,“那我就期待李會長一統首爾地下的時候了。”

    趙泰燮笑嗬嗬的,“當時幫助李會長拿下釜山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一刻快要到了。”

    他想起那個時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當時沒想到朱榮逸那麽瘋,竟然跟趙氏集團合謀想要對李會長不利,幸好李會長識破了他們。”

    趙泰燮一開始不知道是朱榮逸主謀,事發後才過了一陣子才知道,趙泰燮也急壞了,雖然他沒有參與這件事,但歸根結底一開始是趙泰燮促成了李佑前往釜山。

    他也怕李佑誤會之後,讓他也要麵臨金門集團的報複,那純粹是給自己上難度。

    更是與趙泰燮此前想要和李佑合作的初衷背道而馳。

    好在事情過後,李佑也沒有計較。

    趙泰燮在前不久,李佑給朱夢永挖坑,對付朱夢永的時候,他也是真出力了。

    他雖然沒有公開聲援李佑,但也明著去首爾大做了宣講,甚至暗暗煽動了大學生們,讓他們去在大檢察廳前呐喊那種不公。

    嚴格來說,趙泰燮這種行為可是違法的。

    “那件事情不怪趙議員,”李佑坦然道,“趙議員給我推薦的崔翼賢,現在也在替我經營著釜山的勢力,做的還真不錯。”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還是多虧了趙議員的推薦,釜山才能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他看著李佑起身,自己連忙也起身送別,“希望那時候,李會長別忘了邀請我去慶功宴。”

    一統韓半島地下並不是簡單的事情,但其實現在了解一些的人都在心中猜測,李佑會什麽時候完成這件事。

    畢竟他已經完成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其實在大部分人眼裏,首爾就等於韓半島的百分之七十,而釜山是韓半島的百分之三十。

    而這兩個地方的地下勢力,已經全部掌握在了李佑的手裏,至於其他地區的那些混混們,現在反而想著讓金門集團抓緊入駐當地。

    人家金門集團待遇多好,一統江湖後也沒那麽多打打殺殺,想好勇鬥狠的也能調動到安保部去。

    隻是後麵的幾個月,李佑始終沒有推動一統江湖的進度,反而讓現在的局勢穩定了下來。

    相比於韓半島地下的穩定,韓半島明麵上的商業鬥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了。

    媒體抹黑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各個檢察廳到對方集團帶人,也不是少見的情況。

    金建英和李佑的合作,在之前就已經破裂了。

    現在的首爾商界,再次回到了當時順洋、天下、大營三方爭霸的局麵,隻不過這次順洋變成了金門。

    天下集團和金門集團之間倒是相對克製一些,雖然各自掌握的媒體也時不時抹黑,有空也會給商業行為挖坑下絆子,但好歹不會時不時叫檢察官去對方集團拘人。

    這種拘人大多發生在大營集團和天下集團之間,又或者是大營集團和金門集團之間,至於順洋陳東基淪落為了李佑的打工仔,陳榮基縮著脖子,頭是露都不敢露。

    反正三方的目標很明確,大家沒有中立的人,全都是對手,誰也不支持誰。

    大家也都不希望對方做好生意,你做個項目我一定要派人搗亂。

    和金門集團相比,天下集團強就強在紮根首爾數十年了,樹大根深,各處的人脈關係都好的嚇人。

    大營雖然也是如此,但初代會長朱榮逸剛死沒多久,二代會長朱夢永雖然認識,但終究不夠熟練維係不過來,況且現在大營的經濟情況不是很好,之前那兩波損失太嚴重了。

    先是因為恐攻對股市的影響大虧特虧,又因為賄賂官員陷害李佑,導致股票在市場上失去了不少信任。

    收受賄賂的原大檢察廳檢察長劉炳先,現在已經被確立罪名,送到了監獄蹲著。

    他空出來的檢察長位置,被李佑操作給了趙昌植,也算是三年後官複原職了。

    趙昌植當時回到大檢察廳,他以前的那些同僚,還專門把他以前的檢察長辦公室空給了他,感動得趙昌植晚上親自去拜訪了李佑。

    金門集團在三大集團中,是人脈關係最弱的,而且這些人脈大多集中在李佑一個人身上。

    不過金門集團在前麵賺的錢多的流油,還有陳道俊那邊未來電子和奇跡公司幫忙,經濟情況好的嚇人。

    最關鍵的是,金門集團最強大的不是經濟,而是作為金門根基的暴力,還有那種無孔不入的街頭人員,強大的經濟實力隻是作為金門集團的其中一根支柱罷了。

    要在商業上挫敗金門集團已經夠難了,而要在韓半島連根拔起金門,已經絕無可能。

    大營集團。

    朱夢永再度幫自己的一位叔叔倒上茶,臉上帶著可憐的笑容,“榮希叔,現在大營真的需要各位叔叔的幫忙。”

    “幫忙當然可以,大營是我們朱家的大營,現在它陷入危機我們可能想要幫忙,”朱榮希歎了口氣,接過那杯茶,“但是夢永,這件事有兩個很關鍵的地方。”

    朱榮希臉色平靜,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我們這些天也商量過,都覺得大哥沒有將所有的東西,一並讓你繼承,可能是希望留下火種。”

    這是個很扯淡的事情,朱夢永臉色有些僵住了,可細想之後,他有些懷疑這一點可能是真的了。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們在胡說,”朱榮希慢慢說道,“但為什麽大哥把大營海洋留給了宇哲?”

    “大家都知道你和宇哲之間的事情,大哥還把對大營那麽重要的大營海洋交給了宇哲,”朱榮希給朱夢永分析道,“明明大營海洋和大營汽車,就是大營集團最重要的兩個支柱。”

    朱榮希確實是支持朱夢永的一員,但很多事情他不得不想,也不得不說,“第一個就是這個問題,第二個”

    他看了看朱夢永的臉色,還是直說了,“大家都覺得你對金門集團和李佑動手,動的實在是太毛躁了。”

    朱榮希歎了口氣,“本來有我替你遊說,雖然你在恐攻之後虧了那麽多錢,但你的很多叔叔,還是決定跟著我支持你。”

    “可你因為金門集團和李佑的事情,又讓集團遭受了那麽大損失,甚至連名譽都受損了,”朱榮希垂下眼簾,“你的很多叔叔,已經覺得你不太合適了。”

    朱榮希的話說的很直接,偏偏朱夢永還沒法反駁,朱夢永自己也是坐上了會長這個位置之後,才漸漸明白過來。

    做一把手和做朱榮逸屁股後麵的二把手,真的不一樣。

    他做二把手的活做的非常好,讓朱榮逸都完全信任了他,但是做會長現在看來,還真是失敗的。

    朱夢永沉重的點點頭,“既然叔叔們提出了一件,總該有什麽要求?”

    他知道這些叔叔,肯定是有所要求,先貶自己再提要求,也是方便他們抬價。

    可現在作為大營集團會長的他,隻能任由他們抬價。

    “去和李佑講和,”朱榮希平靜道,“這是第一點,天下絕對不會和我們和平共處的,天下汽車已經在市場上瘋狂擠占大營汽車的份額,在汽車行業身上我們退無可退。”

    “所以隻能向金門集團求和,我們不能同時有兩個對手。”

    “榮希叔”朱夢永揉了揉太陽穴,“盡管我不說,難道家族內部猜不出來?”

    “我讓劉炳先指控他,可不是平白汙蔑,”朱夢永頭疼道,“我父親的事情,肯定是李佑指使的。”

    “我們知道,”朱榮希很平靜,“但你還太年輕了,過於重視仇恨。”

    “在我們這裏也包括大哥,也就是你父親那裏,仇恨都是最不值錢的。”

    “如果是你死了,但金門集團能給大營集團帶來利益,”朱榮希語氣溫和,卻說著冷冰冰的話,“你父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與金門集團合作。”

    朱夢永怔怔看著他。

    “大哥對你的教育,一直以來都太溫和,”朱榮希不去看朱夢永,“他沒有把他殘酷的一麵展示給你看。”

    “殘酷的一麵?”

    朱榮希漠然,“你和你哥哥宇哲都很優秀,但你父親希望繼承大營集團的,能是一個守成之君。”

    “畢竟在韓半島的體係下,大營已經進無可進了,宇哲就是這樣被篩選下來的。”

    “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朱榮希不再去說那些事情,而是專心給朱夢永出著主意,“先去找李佑求和我們研究過李佑,李佑是個典型利益至上的人。”

    “此前剛剛結束盟友關係的陳東基,他從大檢察廳出來後,第一時間就把陳東基的順洋證券吞了。”

    “跟我們大營情況差不多的還有陳榮基,”朱榮希低下頭,“陳榮基的母親李美玉,也就是陳養喆的夫人,很可能也是李佑派人除掉的。”

    “陳榮基不也是去主動找了李佑求和?”

    他注視著臉色波動的朱夢永,“你手中的大營已經岌岌可危了,這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情。”

    “然後去專心應對天下汽車在市場上對大營汽車的擠壓,這一點你應該很熟悉怎麽做。”

    陳東基的業績並不理想。

    原因倒不是他能力不行,他雖然因為恐攻的影響虧的順洋證券都沒了,但那畢竟隻是意外。

    陳東基經營了順洋證券二十多年,總歸是經驗豐富的經營者,又是順洋集團出身的大資本家,正常股市他包能賺大錢的。

    他業績不理想,隻是單純因為他自己有點擺爛了。

    大晚上,陳東基還在和酒精為伴,他期待著能從酒精的麻痹中找到一絲慰藉。

    喝的醉醺醺後,陳東基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

    現在的晚上已經開始降溫,但一身酒氣的陳東基感受不到什麽,冷風也冷卻不了他的焦慮。

    街邊的燈光在陳東基的眼中晃動,他踉蹌著步伐,甚至擺起架勢想和路燈搏鬥。

    好在秘書一直將車停在路邊,連忙上前拉住了陳東基,跟哄孩子一樣處處順著陳東基,把他哄上了車。

    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順洋二代,如今已經被沉重的現實壓垮,每天沉浸在酒精裏,逃避著失敗拜李佑所賜。

    偏偏李佑這段時間也不管他,就是放任他在順洋證券經營者的位置上擺爛,等著那些一直支持順洋的老董事們利益受損,主動把他踢下來。

    要是陳東基好好幹,李佑也開心,反正是給他賺錢。

    陳東基步履蹣跚,被秘書攙扶著回到家裏。

    別墅中的燈光依舊溫馨,但陳東基隻是覺得燈光刺眼。

    “把燈關上!”陳東基躺在沙發上,瞪著眼睛胡亂的揮著手。

    秘書連連答應,小跑著就要到開關處調節燈光。

    不過他的動作被陳東基老婆韓智娜製止,“你先回去。”

    韓智娜強忍著怒火,旁邊陳東基的女兒陳藝俊,正一臉擔憂的看著陳東基。

    等到秘書離開,韓智娜才長出了一口氣,她和陳藝俊這些天已經很多次勸說過清醒的陳東基了。

    但不管怎麽勸,陳東基還是我行我素,甚至讓韓智娜她們習慣了這些。

    她們嚐試著勸說,用盡了所有的言語,但都無法沉溺在酒精中麻木的陳東基。

    由於中間發了幾次酒瘋,陳東基也自知有錯。

    他也無法麵對韓智娜和陳藝俊那擔憂的目光,所以總是趕在這種深夜回去,然後醉醺醺的躺在沙發上睡覺。

    韓智娜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麵對這樣的陳東基,韓智娜有些忍無可忍了。

    但一個醉酒的人她也無處施展。

    韓智娜想要扶起他,幫他脫掉外套,隻是陳東基醉醺醺的掙紮,讓她的火氣越來越大,最終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聲音清脆。

    “西八陳東基!”

    作為以前司法部長的女兒,韓智娜很難容忍自己丈夫是個隻會喝酒的廢物。

    她的嗬斥打破了他們家的安靜,卻叫不回清醒的陳東基。

    陳東基的臉上留下了憤怒的巴掌印,他迷蒙的睜開眼,摸了摸臉頰,看著韓智娜和陳藝俊,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隨即又被酒精所掩蓋。

    站起身的陳東基搖晃著身體,又倒在沙發上,任由酒精繼續蠶食著他的尊嚴。

    “藝俊,”韓智娜冷冷的看著陳東基,“我們先去別的地方住。”

    陳藝俊歎了口氣,上前拉了拉韓智娜的手,“可是”

    “沒什麽可是”韓智娜不去看陳東基,“我在順洋證券被收購前,就告訴過他,失敗不丟了,尤其是輸給李佑。”

    她握著陳藝俊的手,“你爺爺的眼光你還不明白?”

    “李佑連朱榮逸都殺了,他一個陳東基,難道真的以為能鬥贏李佑?然後再去鬥贏金建英?”

    “輸就輸了,”韓智娜有些怒其不爭,“他現在是要把自己毀了。”

    陳藝俊另一隻手輕撫著韓智娜的背,滿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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