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契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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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佑手中掌握的這些,勉強能算是順洋集團的五分之二的產業。

    但那隻是產業,順洋集團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代表順洋繼承權的順洋物產股票,現在它們大部分都在陳東基和陳榮基手裏。

    李佑看著李明學,他現在依舊古井無波的坐在李佑對麵,就跟剛剛說了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這是李明學在交投名狀了。

    作了陳養喆快三十年的身邊人,李佑用腳猜也知道,李明學肯定不是個簡單家夥。

    況且即使是順洋,李明學的忠誠也僅在陳養喆身上。

    陳榮基和陳東基?不熟。

    李佑同樣鄭重起來,他也該展露出他的重視。

    他翻開文件,慢慢看著。

    李明學平靜的跟雕像一樣,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心中不知道想著什麽。

    李佑翻看時,瞥眼見到李明學嚴肅的樣子,忽然開口,“現在回過頭來,你是怎麽看當時順洋長達兩年半的奪嫡?”

    李明學對比幾年之前,臉上消瘦多了,垂下眼簾,“一切的禍福都來源於會長。”

    他說的當然是當初的陳養喆,隻不過這不是句恭維的話,頗有幾分埋怨藏在裏麵。

    李佑挑挑眉毛,低下頭邊看邊說,“這麽說也沒錯,不過陳會長那時候勢力這麽大,兩任總統都對他心中忌憚,害怕順洋進一步擴張,也冤不了陳會長。”

    李明學輕笑了一聲,“陳會長還說過您。”

    聽到這,李佑有些好奇的抬頭,陳養喆的評價他還真想聽聽,“他說了什麽?”

    “李佑對順洋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李佑啞然失笑,他搖著頭嘖嘖歎息。

    李明學再次低頭不語,腦海裏驟然浮現出陳養喆的麵孔。

    會長他莫名的有些放鬆。

    此前對陳養喆的忠誠壓過了那些負麵情緒,陳養喆死後,這些情緒開始纏繞著李明學。

    今天將手中,或許是捅向順洋心髒的東西交給了李佑,李明學就跟被醍醐灌頂一樣,渾身都舒泰了許多,沒什麽心理負擔,也少了很多壓力。

    李明學現在更想做的,是做好他的競選。

    不過李明學沉默了半響,還是再次開口,“他始終覺得,李會長會是順洋”

    “不,”李明學搖搖頭,“應該是這些掌門人都老去的財閥集團,李會長會是他們的終結者。”

    “終結者”李佑往後翻了一頁,心中也是歎氣。

    目前的勢力,暫時膨脹到了極限。

    地下勢力已經遍布整個韓半島,商業上也在飛速上升。

    未來電子的半導體和手機,借助著世界杯已經開始走向世界,應該說本來它的半導體和一些高新技術就是世界級的,現在手機也走的更高了,不再是區區一個韓半島的手機品牌了。

    金門地產也不錯,房地產行業現在一片大好,同樣也是韓半島的支柱產業,在如今房價地價都在飛漲的情況下,購房者依舊多得很。

    炒房投資者、黃牛、想住的更好的國民,都在追求高質量的房產。

    金門貿易那邊丁青在負責,蘇裏南那邊的開采業還在推進,沒法短時間轉換到李佑手裏。

    李佑最近做的投資更都是些長期投資,短時間也看不到收益和漲幅。

    再往後,就是要和大營以及天下集團進入持久戰。

    他是挺想終結大營集團和天下集團,但現實很困難,李佑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那你可得努力了,”李佑很直接的表示了自己的意思,“想要做到這些,還需要很多人一起。”

    李明學輕輕點頭,接著開口,“最開始的時候,陳會長一直覺得陳道俊和您走得太近了,屢次想把他和您之間的關係斷掉,他雖然看好自己的小孫子,但不覺得他能鬥過您。”

    “怎麽聽著像恭維我?”李佑笑嗬嗬的。

    “並不是,”李明學搖搖頭,“陳會長那時候還說了,和誰結黨不好,居然和李佑結。”

    “主要那個時候,雖然陳會長看好您,但終歸您還隻有一個江南實業,檔位太低。”

    “道俊少爺那時候這麽做,讓他很是生氣……而且那時候上屆總統還沒卸任,一直在針對順洋集團,您還做過上任總統的刀子。”

    李佑有些意外,他回想了一下,才明白李明學為什麽這麽說。

    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給韓江植做過事,韓江植最開始又是為前任總統金水三做事的。

    李明學沉思了一陣子,兩人也沒再繼續說話,他沉默著看著李佑翻看著文件,有些出神。

    等醒過神來,就聽見李佑在說,“這確實是份很寶貴的禮物。”

    李明學臉上微微帶著一些笑意,不管怎麽說,他送上的這份大禮,任何一個人都會很看重。

    這可是順洋物產百分之六的股份。

    順洋物產的股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它的價值遠不是它的價格能體現出來的。

    “隻是”李佑也有些好奇,“你是怎麽把他們弄到手的?”

    “這部分股票的權利,正在被誰使用?”

    他這麽問也是有原因的,順洋集團的一些產業,早早就被陳養喆分給了子女。

    比如當初分給陳東基的順洋證券,又比如陳華榮的順洋商場,或者陳潤基名下的順洋醫院,這些都是順洋集團旗下的子公司,被陳養喆分給了這些子女。

    但更多的產業,都屬於順洋集團總公司,隻有順洋集團會長才能行使經營權。

    順洋物產的股票並不是全都被陳東基和陳榮基買下來,他們手中也隻是有陳養喆分給他們的那些。

    之前陳養喆手裏握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握有順洋集團的絕對控股權,在去世後按照陳榮基和陳東基之前持有的數量,分配給了兩人,現在陳榮基和陳東基兩人各自持有百分之六十,加起來在百分之六十。

    兩人加起來,才是順洋集團的會長。

    而剩下的那些,被分配給了很多人。

    包括現在保持中立的陳華榮,順洋三代的陳星俊和陳藝俊,還有很多順洋集團的高層。

    他們會各自站隊,用手裏那些股票的權利給支持的人,雙方在這麽長時間內,在順洋集團的權力上,始終維持的差不多,誰也沒辦法成為真正的會長。

    每次有集團內產業發生變動的時候,兩人都要在總部唇槍舌戰一番。

    就是因為陳養喆死前,進行的這種絕對平均的分配,順洋集團始終沒法有一位真正的會長。

    這個時候,李明學突然拿出了百分之六順洋物產的股票轉讓書,讓李佑有些摸不著頭腦。

    除非

    除非李明學表麵上是陳養喆這個老會長的最強副手,多年來都任勞任怨,毫無怨言。

    但實際上,李明學早有顛覆之心,在處理遺囑的時候,沒有按照陳養喆的吩咐,將這些股票全部傳出去,而是私自留下了這百分之六的股票。

    李佑擺擺手,沒有再問下去,“我差不多也能猜到你是怎麽留下這些的,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不過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李明學苦笑了一聲,他這麽久不拿出來用,也不去集團領收益,就是怕自己被挖出來,理由他當然不想說。

    其實大概和李佑猜的也沒什麽差別。

    李明學十七歲就輟學跟著陳養喆幹了,多年來也始終被陳養喆視為養子。

    隻是隨著年歲越來越高,自己卻始終隻是一個秘書,每天勤勤懇懇早上起的比順洋正心齋的狗早,睡得比任何一個人都晚。

    這種工作做了二十多年,李明學當然會有所不滿,他背地裏一直不滿自己能力出眾,隻因為不是陳家血脈,就被排擠於權力之外的處境。

    不是說李明學一定要進入順洋的權力中心,而是陳養喆除了讓他做秘書的工作,一絲一毫的權力都沒有給他。

    這才是他不滿的,李明學已經四十多歲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於是他在陳養喆頭腦不清楚的時候,一方麵私下挪用公款,用於買下順洋物產股票。

    值得一提的是,他雖然沒有分毫權力,但陳養喆真的什麽事都交給他做。

    這種繼承製度,也是他幫助陳養喆設計的。

    李明學買下,自己親手設計的繼承製度的順洋物產股票。

    他一手設定的製度,肯定也最清楚怎麽玩。

    本來如果陳養喆沒有自己想要毀滅順洋,而是正兒八經進行繼承,他本想著翻身做主人,以他的水平和陳榮基、陳東基的水平,這倆人加一起也玩不過他。

    結果陳養喆被老婆兒子刺殺後,生命的最後關頭想通了,用這種‘絕對公平’的手段留下遺產,實則就是為了讓天下集團和大營集團下場,把順洋變成戰場。

    李明學一個人,自知無法匹敵任何一邊,索性借著李佑的邀請,抬腿邁入了官道,做了個首爾市的官員,自己藏了起來,等待時機。

    如今就是這個時機,他知道李佑不會兔死狗烹,這是個和陳養喆一樣的人,但看得更遠。

    所以他這次獻上自己兩年前私下留存的順洋物產股票當投名狀,向李佑投誠。

    “我收下了,”李佑直接在這份轉讓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轉讓人並不是李明學,他肯定不會用自己的名字偷留這些股票,而是皮包公司套著皮包公司,數個連環套最後是個已經死了的人。

    如果有人拿出這個死人來找茬,作為遺產委托人的李明學,才會拿出這個死人的遺囑。

    李佑笑著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李市長。”

    李明學嚴肅的臉上頭一次露出燦爛的笑容,“合作愉快,會長ni。”

    李佑背後的李誘墨在這種長久的沉默和繞彎子謎語之中,大腦已經在飛速轉動了,但即使這樣,很多事她不知道前因後果,所以就無法理解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李佑遞給她的轉讓文件,她愣神間差點沒拿穩。

    “專心點,”李佑拍了拍她。

    兩人從演講的後台離開,聊起了今年年末總統大選的競選者。

    如今作為大國家黨的一員,李明學當然要支持李連昌,兩人也著重說著盧武玄這個人。

    這個人的理念帶著一種

    很清澈的美好。

    他的理念是參與政府,也就是想要建造與國民同在的民主主義,與國民共同生存、均衡發展的社會,並將呼籲全體國民共同參與這項國政事業。

    簡單來說,他想讓全民參與政治。

    李佑之前也和人聊過他的理念。

    比如以往的曆屆政權中,執政黨一直處於青瓦台下屬機構的地位,但盧武玄提出要賦予執政黨自主權製,這也是千年民主黨願意支持這個草根議員的原因之一。

    甚至對於一直被認為是韓半島大統領,最重要統治手段的司正機構,也就是法務部、國情院、檢察廳、警察廳、青瓦台等5個部門,他還要放棄了對它們的控製力。

    你很難想象,有人會這麽抽象。

    也正是因為他這麽抽象,前世中他上台後也真的這麽做了,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

    以後的總統再想把它們的控製力拿回來的時候拿不回來了。

    未來的韓半島第一深情尹統領,一定很惱火,如果他那個時候有現在金民中這麽大的權力,那場國會大樓前的行動一定不會失敗。

    如今韓半島的高層們,還以為這位盧議員是在開玩笑,覺得等他成了總統就不會放棄這麽多權利,殊不知他真的會這麽做,甚至導致未來的總統一任比一任受到的限製都大。

    甚至盧議員最宏偉的願望,就是打破由財閥主導的韓國經濟體製。

    但實際上,沒有人能做到。

    這真的隻是美好願望。

    因為大企業或者說財閥主導的韓國經濟,對於韓國來說是唯一選項。

    國土麵積狹小,而且多山多丘陵,物產資源匱乏。

    而且整個半島境內的礦產資源,多數還是位於北邊,跟南邊還沒啥關係。

    這也是李佑為什麽那麽重視蘇裏南的原因,不管是石油還是天然氣,又或是其它的品類,那邊是真有礦。

    這裏的先天條件,就是一塊廢地。

    正常情況來說,能發展到菲律賓的經濟水平都很難。

    而且做美國小弟的國家海了去了,但小弟裏能從貧窮落後的一個國家發展成經濟發達國家,真的寥寥無幾。

    因此後來,樸卡卡主導的漢江奇跡確實是奇跡,能從一個廢地標配發展成經濟發達國家,堪稱是**絲逆襲。

    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通過大企業主導國內經濟,來保持韓半島企業在國際上的競爭力優勢,這也是為什麽樸卡卡會扶持出財閥來。

    這是執政者唯一可選的正確方式,財閥的形成在韓國是無法避免的。

    李佑看得很清楚,金民中也很清楚,所以他放任李佑肆無忌憚的發展。

    反正財閥那麽多,不差這一個兩個,多了還能發展國內經濟,還能和另外的財閥競爭,不至於一家獨大。

    一統地下勢力對於現在的韓半島,甚至反而是好事。

    以往有不長眼的小地方勢力綁架了位‘公主少爺’,還需要四處打探,現在好了給李佑搭個人情隨時可以找到。

    甚至李佑一擴張,韓半島的治安水平都上升了。

    李明學也清楚,大家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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