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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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後三天,事情發酵到了最大,在張文宇犯罪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薑昌元的代理市長也確定下來了。
沒什麽人給張文宇出頭,雖然國會那邊對這個任命有微詞,但這個代理市長的任命不在他們的權力範圍之內。
而釜山本地的官員,更是老老實實縮著頭,生怕刀子下一刻落在自己脖子上。
“政客終究是政客,血性早就沒了。”
坐在車中的李佑看著全在俊傳回來的消息,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本來還想借著這次機會,挑選些未來不老實的家夥弄死,結果沒一個人出來為張文宇呐喊。
當然,之所以能處理的這麽快,還是政界在讓步,想要快速解決這個問題。
這事引起的亂子太大了,已經捅到了青瓦台和國會那裏。
所以敲定薑昌元,要求他迅速安撫民眾,擺平事端。
如果隻是金承勳的案子,那可能隻是娛樂業受些損失,可當張文宇涉及進來時,這把輿論大火就燒到了政客們屁股上。
前兩天,民眾們是各種猜測,猜測那些他們覺得不對勁的政客們,是不是也有類似的齷齪行為,猜測再傳到別人耳朵就開始變成謠傳。
八卦小報再幫著點把火,一時間都不隻是張文宇和釜山官員們,連帶著其他地區的官員都開始被造謠。
當然,有些確實不是造謠,也有人在趁機打擊競爭對手。
這三天內其他地方還好,畢竟各種官員雖然謠傳纏身,損了些名聲,但並沒有被抓走。
權力手中握,那些無風不起浪的謠言也就成了真的謠言。
可釜山就不一樣了,一市之長畏罪潛逃,還有數個官員被捕,這些人連進行正常工作都做不到。
謠言根本就止不住。
應該說從張文宇‘畏罪潛逃’開始,釜山官場就亂了大半。
一個廣域市的市長犯罪失蹤,導致的結果就是,不論官員大小,現在心思都不少,都需要思考到來的官場洗牌。
比如那位快要就任的代理市長薑昌元。
輿論過大,好處就是..
逼迫青瓦台嚴令薑昌元立刻趕往釜山就任。
即使隻是一年半的代理市長,提拔自己人和壓製外人也是絕對會發生的事。
更何況薑昌元在濟州市擔任市長時,和金門集團的合作,也讓他們意識到這是個傍上個金門集團的機會。
依附於財閥並不丟人,現在參加各種競選需要財閥們提供競選資金,早就成了韓半島的政治規則之一。
結黨營私在韓半島的政治界並不是一件壞事,反而能在盟友的幫助下,不斷前進。
在薑昌元抵達釜山市政廳,召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釜山的眾多政治派係,都在默默關注著這個代表李佑意誌的市長。
薑昌元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並未含糊其辭,搞一大長串官方用語出來。
他簡單明了表示,會在上任後配合檢察廳進行內部反貪腐,嚴格對接受‘性招待’的人進行處理,做足了冷臉市長的派頭。
但媒體和民眾反而很吃這一套。
隻覺得冷臉青天大老爺來了,殊不知薑昌元內部開會時,說的第一條就是不株連過多人員。
金承勳手下藝人太多,最受歡迎的張子妍被進行了近三十次招待,其他藝人雖不至於這樣,但也不必說什麽是白蓮花。
當然,包括張子妍在內,這些人裏有很多服務的都是其他地方的權貴。
金門娛樂私下裏和藝人們接觸過後,很快就讓藝人們吐露出了一份名單。
光看釜山,金承勳就用這種手段賄賂了十幾個市政廳以及相關部門的人員,這還不算那些企業家。
不管是青瓦台還是國會,甚至包括了李佑,都希望釜山盡快變得穩定下來,不可再繼續折騰了。
薑昌元保證隻誅大惡和將目標鎖定在企業家以及內部一些背鍋人員之後,釜山市政廳的其餘官員們才算鬆了口氣。
會議結束後,消息也開始通過這些官員的嘴巴傳到那些政客們手裏。
距離市中心不遠處,一棟不起眼小樓的會議室。
窗戶外的高樓被暴雨衝刷著,裏麵看外麵隻能看到模糊的色塊,空調努力吐著暖氣,嘶鳴聲裏混雜著紙張翻動的脆響。
長桌上不少千年民主黨的市議員們,正緊張的坐在這裏,甚至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當然也有其他黨派的市議員,畢竟這裏麵都是普通的市議員,並沒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國會議員。
國會議員隸屬於韓國國會,也是中央立法機關的成員,代表國家層麵的立法權,負責製定全國性法律、審議國家預算、監督政府.
而市議員隸屬於地方議會,他們就屬於釜山市議會,按照法律來負責製定地方條例、審議地方預算、監督地方政府,職權僅限於所屬市、區等行政區域。
市議員的地位跟國會議員當然沒法比,但他們是地頭蛇,官員們沒有他們的支持,基本上什麽事也做不出來。
吹了陣子暖氣後,剛趕過來的議員金知英,總算有些些暖意,“要是文代表在就好了。”
一時間,坐在長桌盡頭的千年民主黨議員許南植,敲擊桌麵的指節都突然停滯。
“文在尹又不是議員,他來做什麽?”
他不高興也是有理由的,畢竟許南植是個很有野心的家夥,也想要上位做這個代理市長,隻是去求了盧武玄和文在尹,被很快拒絕了。
見其餘人一聲不吭,許南植眯著眼睛看了一圈,“薑市長特地想要拜見我們,還專門把這份提前做好的文件給我們。”
他又拍了拍桌上的文件,震得玻璃煙灰缸輕顫,半截煙頭的灰燼被震了出來,簌簌落在這份‘特別政策草案’的封麵上。
斜對麵的中年男議員已經是第四次推扶他的金絲眼鏡了,鏡腿壓得耳朵根泛起青白,“新來的人,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建功立業。”
他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周圍的寂靜中格外清晰,甚至他那份文件的公文紙的邊沿都被拇指搓出毛邊。
“這份文件,就是一份關於整頓內部的政策,不過看市政廳傳過來的消息,他可不會跟在發布會上說的那樣一刀斬。”
“薑昌元做了那麽多年濟州市的市長,當然不會那麽沒腦子。”
六十歲接近退休的老議員又調整了下領帶結,領帶有些太緊了,讓他有點喘不過來氣。
“他們連檢察院都在操控之中,”有議員暗示著金門集團,“幫我們擺平輿論就很好了。”
牆角立式電子鍾跳成的瞬間,許南植惱火起來,他麵前的熱咖啡的咖啡杯上,正凝結出的褐色水漬。
“上周末,他們把金承勳帶走,”許南植還是不太甘心,”第二天整件事就上了大新聞,市長被查倒後,我們還要賠上大把大把金錢和名望。
最遠端不坐在會議位置,反而倚在沙發上的上左側傳來沙啞聲線,
“所以更要通過他把這些掙回來,最好的辦法不還是握手言和,然後談合作?”
說話者來自大國家黨,他將煙頭狠狠掐滅在煙灰缸裏,火星濺上他。
許南植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些天因為他的獨斷專行,不少議員都對他的做法頗有微詞。
他畢竟隻是釜山這邊的領軍人物,隻是個市議員,而不是千年民主黨那些高高在上的國會議員,更不是什麽黨首。
“難道要跟鴕鳥一樣,把腦袋埋下去?”
“你這麽有誌向,怎麽前些天的時候,不去聲援張文宇?去反對金門和大營?”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他扯動領口,露出內襯,嗤笑了一聲,“是因為他一直壓著你?”
“他倒了你就看到希望了?”
“別吵了,”臨近退休的老議員歎了口氣,他指節抵住太陽穴反複摩挲,袖扣折射的冷光在幹瘦的顴骨投下陰影,他盯著自己玻璃杯中晃動的茶水,“南植,你比我年輕,怎麽還不去看看那些數據?”
“我們在釜山的支持率跌了多少?”
“我們的那些舉報信箱多了上百封威脅信和辱罵信。“
“這可是釜山,是我們的大本營。”
被老大哥批評的許南植歎了口氣,心知這些人是一定要跟薑昌元
或者說薑昌元背後的李佑,談合作了。
其實最讓他發慌的是,薑昌元是個無黨派人士,並不是李佑以往支持的那些大國家黨的議員。
這就意味著這是個可以被吸納進千年民主黨的人。
“薑市長來了,”樓下的秘書先一步跑上來匯報。
“做好準備,”老議員用力眨了眨眼睛,望了眼窗外,“風雨欲來的日子,我們可得早做好準備。”
樓下的薑昌元看了看這棟小樓,暴雨衝刷著外牆上褪色的競選海報,張文宇的麵容在水流裏已經扭曲變形。
上樓後,他一個個與議員們握手認識。
由於釜山廣域市的市議會人數多達四十二人,所以這個過程足足用了近半個小時,收下了不知道多少電話號碼。
直到他收起手機,嘴角還掛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長期在濟州島跟形形色色人打交道的薑昌元,很清晰察覺到了許南植那被掩蓋住的敵意。
他來之前做過功課,許南植這個有望接下代理市長職位的人,當然會不太喜歡他這個空降代理市長。
如果說其他議員,歸根結底他們和薑昌元之間算不上有什麽仇怨。
甚至他們在未來,還可能有長期合作的機會。
但對許南植來說,薑昌元無異於是橫刀斷了他一個大好機會的人。
思考著這些,薑昌元也沒在麵上表現出來,反而笑嗬嗬的上前握手。
麵對溫和的薑昌元,許南植也隻能擠出一個笑容來,“恭喜薑市長了。”
“還需要許議員多多幫助。”
以許南植的內心來說,就算表麵帶上了笑容,在某些時候他絕對是很樂意給薑昌元添堵。
他們這些人坐回會議桌上,秘書拎起咖啡壺給薑昌元添了杯咖啡。
薑昌元懷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n,”薑昌元並未壓低聲音,反而笑得很是爽朗和討好,“您到了?”
“我去接您上來!”
他這麽一說,就讓在座的議員們麵麵相覷。
眼看著薑昌元一路小跑著出門,老議員拍了下腦門,“是李會長nim?”
“.”
薑昌元接到的是金門集團李會長的電話.
一時間,在座的議員有些慌忙的拉開椅子,快步追了出去。
老議員慢悠悠的跟在後麵,心知還有段時間才到,不著急。
雨珠砸在瀝青路麵上的積水上,濺起髒兮兮的水花。
議員們來到小樓樓下後,黑傘已經沿連成起伏的波浪。
他們畢竟不是國會議員,隻是釜山市的市議員,可在金門集團這種龐然大物前,市議員都上不了什麽台麵。
特意用雨水浸透領帶的薑昌元,第三次調整領帶結時,遠處終於傳來車輪碾過水窪的沉悶聲響。
數輛轎車碾碎雨簾,車燈穿透小雨,照亮議員們蒼白的臉。
這三十多柄黑傘同時向前傾斜,不少市議員們的西褲腳都浸上了泥漿,還有後麵被擠的沒法打傘的人。
最前排的薑昌元喉結滾動兩下,又強迫手指從領結處鬆開,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釜山市長的位子上和李佑見麵。
十二個安保人員率先下車,摩西分海攔出一條不會碰到積水的路來。
前排的全在俊西裝袖口掠過車門鍍鉻把手,但過了好一陣子才拉開車門。
皮鞋緩緩落向濕漉漉的地麵,全在俊傾斜的傘沿始終在李佑上方。
李佑走出來時,市議員們躬身時傘骨相撞,此起彼伏的金屬脆響混著雨聲漫過台階。
不管他們之間再怎麽爭論和反對,麵對真人的時候,還是要老老實實裝孫子。
車玻璃倒映著李佑抬腕看表的動作,表盤在陰雲下泛著冷光。
李佑接過全在俊遞來的雪茄,火星在雨絲裏明滅不定。
李佑抬起頭,目光在薑昌元身上注視了兩秒,“薑市長,久等了。”
薑昌元離得近一些,深鞠躬的他分明看到李佑褲子上處沾了一點唇印。
如果再離得近些,薑昌元還能聞到香膏的甜膩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