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氣血勁力(5.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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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安清縣、一處刑房內。
    牆壁上的火炬映著光亮。
    張逢和大皇子端坐在上首。
    前方的小空地上是一些刑具、還有被綁在刑椅上的捕頭與縣尉。
    他們腳下的地麵上,有從他們家井裏搜出的幾把兵器,以及一些金銀財物。
    “說!是不是你掩蓋了禁書一案!”
    唰!
    這時,一名捕快接了小吏的活,拿著浸濕的鞭子抽打在捕頭身上,引來他一聲慘叫。
    隨著他這聲慘叫,刑訊逼供正式開始。
    隻是,捕頭倒也是條漢子,嘶喊歸嘶喊,但卻不說禁書相關案的任何一字。
    相反,他怒視所有人,惡狠狠的道:“有本事殺了老子!”
    唰!
    捕快不殺他,反而繼續抽。
    幾鞭子下去,他就隻剩慘叫,沒有狠話了。
    啪!
    另外兩名捕快將鞭子抽在縣尉身上時,縣尉倒是緊咬著牙齒,還真是一條硬漢子。
    並且不止這三名捕快在行刑,旁邊還有一眾目光要吃人的捕快,手裏掂著各種刑具。
    其中又有兩人,還在火爐旁邊燒鐵烙。
    ‘娘的!差點害死老子!’
    他們今天本來激動的心情,也全因捕頭和縣尉的刺殺後,變為了此刻的憤怒與不安。
    因為他們熟知刑法,知道刺殺兩位皇子的後果是什麽。
    輕則,這縣尉二人肯定是被砍頭。
    他們這些捕快,連帶責任,就算僥幸不死,也得掉幾層皮。
    重則,他們家裏人與親戚也幸免不了,包括離得近的鄰居,還有走得近的朋友都得有事。
    真要重罪下去,能把一個縣裏翻天。
    ‘幸好兩位殿下未連坐……’捕快們現在很慶幸兩位皇子沒有怪罪他們,不然真是活活被冤死了。
    因為他們真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還算是公正嚴明的捕頭和縣尉,竟然會是刺客?
    ‘別怪我不講情義……’
    但恰恰是捕快們現在沒死,這導致他們越想越氣,越想越後怕,
    可謂是輪換著上去抽人,各個都使出吃奶的勁來。
    看這勁頭,他們今夜非得從縣尉二人嘴裏打出個魑魅魍魎來。
    “說!”縣丞更是雙目通紅的盯著縣尉,用一把鐵鉗子,揪著縣尉胳膊上的皮肉,“快說!還有沒有同黨!”
    縣丞使勁捏著鉗子,語氣凶惡。
    縣尉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咬著牙就是不說話。
    縣丞眼看都把皮肉扯了下來,這人還是不說,於是大手一揮,
    “接著用刑!”
    縣丞其實還想自己用刑,但剛才捏鉗子太緊,手抽筋了。
    “大皇子,七皇子……”
    而此刻,縣令正點頭哈腰的為張逢二人端茶倒水。
    張逢坐的是一張披著虎皮的大板凳,軟軟和和的靠著,看著前方等人用刑。
    大皇子在刑部見過不少場麵,倒也不在意這般血腥,反而關心的看向張逢道:
    “小七,如果這二人還是不說,為兄就讓人上魚鱗極刑了,你且暫避。”
    大皇子覺得自家小弟看似對這場麵無動於衷,但等會的淩遲與鼠噬一類的景象,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皇子怕張逢做噩夢。
    至於張逢為什麽能擒著刺客,又把刺客舉起來。
    這身材,無需多說。
    但也不能否認,是有武功在身。
    大皇子心裏明白,但現在周圍都是外人,他也不問。
    其餘人,更不敢提。
    而此刻,當大皇子剛說出‘魚鱗極刑’四字。
    與此同時,旁邊跟來的林城刑部官員,也將一張編織精湛的漁網拿出來。
    熟悉淩遲極刑的捕頭直接腦海空白,隻剩恐懼的大喊道:“說!我說!”
    “師弟!”縣尉這時也忽然扭頭看向他,眉宇間全是怒火,“你莫要貪生怕死!背信棄義!”
    “我不想受刑……”捕頭心理防線一旦鬆開,完全就泄了心火,直接一骨碌全說了,
    “我師尊是江湖中人,他想刺殺皇帝,我二人都是我師尊指派……”
    “師弟!”縣尉又大喊,他想阻止捕頭繼續泄密。
    “閉嘴!”不待其餘人多言,一名捕快直接一鞭子抽縣尉臉上,漸漸裂開一個不淺的口子。
    “幾年前的禁書一案……”捕頭不聽,不看,沒有停頓的繼續道:“那也是我等做的……但我不知道師尊如今在哪……禁書我知道!在我家院正中!下挖一丈就能找到!”
    “為何要刺殺我父皇?”大皇子一邊讓刑部內的親信帶人取書,一邊問出關鍵問題。
    “為何不能殺?”此刻,縣尉看到所有事都被說完,倒是大笑幾聲,看向上首的張逢與大皇子,
    “我師尊就看不慣那皇帝鎮壓江湖,所以想殺!
    你二人是那皇帝的子嗣,師尊言:皆殺!”
    “但你我並無仇怨。”大皇子搖搖頭,並想知道一心為民的父皇到底是在哪得罪了人?
    因為大皇子覺得,這個‘看不慣’的理由,有點太蹩腳了。
    “我父皇得罪你師尊了嗎?”大皇子是真想知道,“我父皇修運河,補長城,愛民如子,到底是在何處得罪了你師尊?
    難不成是我父皇驅散了江湖上所有門派的事?”
    大皇子起身,“但如今少了各門各派,也少有人習得拳腳後,欺壓尋常百姓了。
    我也知這對你等而言不公,但對尋常百姓卻公。
    當然,你不是尋常百姓,你也不會明白。”
    “莫問了,你父皇並未得罪我師尊,我師尊也不是為禁書一事殺人,就隻是單單看不慣。”
    縣尉咧嘴露出笑容,牽動傷口,臉上滲出的血液,流過他的臉頰,
    “而且我也不聽天下蒼生的大道理,更不分天下間的是非對錯。
    因為若分個對錯,我也隻是報我師尊恩情,我有何錯?
    你讓你心腹去抓人,他們又是否會問你那人有何錯之有?
    我雖然不是我師尊手下,但我知養育之恩。
    如今若有錯、也隻能怪我技不如人。”
    他啐了一口血沫,看向張逢,
    “成王敗寇。”
    大皇子沒理他,但也知道這是思想不同,無法交流。
    “來人,先將這此人關起來,廢其武功,過些時日,送往刑部大獄。”
    ……
    張逢和大皇子,在這邊一待就是十天。
    期間根據捕頭的詳細言告。
    大皇子也詳細還原了當時的滅門慘案。
    正如文書裏所寫,正是江湖高手的‘見財起意’。
    並且這事在十年前,就被捕頭的師尊所策劃。
    這個師尊,先是讓二人在縣裏慢慢混了一個官位。
    然後等大弟子坐到縣尉的位置後,師尊才仗著武功高強,直接強奪,殺人滅口。
    之後再把此事掩埋。
    在他想來,林朝各地都有凶案,再加上禁書案之類也不少。
    有兩位徒弟掩蓋,基本就落下塵埃,檔案文書留在刑部內吃灰。
    隻是不湊巧,大皇子接了。
    包括捕頭所埋的《斜陽正刀》,也被挖了出來。
    又在找到秘籍的這幾日。
    張逢把這書看了幾遍。
    張逢發現,這是一本修‘胳膊聚血’的功法。
    相比自己所琢磨的胳膊聚血,這本會更詳細一些。
    畢竟張逢是依靠自己千變萬化的勁力,再取巧用《無定指》的方法,以它山之石攻玉。
    所以在‘理論的根基知識上’,會欠缺一些。
    但這一本,倒是讓張逢彌補了一些基本知識。
    不過,就算是沒有,張逢也能漸漸反推回去,隻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
    不知不覺。
    來安慶縣的第十五日。
    這日早晨,縣外軍營內的一座帳篷中。
    張逢已經把知識吃透,完全挪為己用。
    練完功。
    張逢也出了自己帳篷,來到了中心帳篷內。
    大皇子正在心不在焉的吃飯,手裏還捧著一卷文書。
    張逢也沒打擾,就在一旁翻開《雲行步》的秘籍。
    它是腿法秘籍,並且是皇兄的‘私藏’。
    但皇兄不會,也無心修煉。
    張逢看了一會。
    大皇子批改完手上的文書後,也看向了張逢,“小七若是喜歡,這本秘籍就送你了。”
    “我已經臨摹一本了。”張逢把書籍放回原位,“皇兄,你這幾日明目張膽的放著禁書,就是讓我看的吧?”
    “哈哈!”大皇子笑道:“你已經長大了,又看似有一些武功在身,練起來,應該不會傷著吧?
    但若是感覺練起來不順?就是……不舒服?那就不要練了,以免傷著身子。
    反正你要量力而行,切莫要急功近利。”
    “謝皇兄教誨。”張逢也沒解釋自己已經全會了,以免打擊到皇兄。
    相反,張逢問道:“皇兄這幾日就要回林城了嗎?”
    “嗯。”大皇子點頭,然後也疑惑問道:“小七不想成親嗎?我這兩日想帶你出去看看湖城燈會,你都推三阻四。
    要不是你推三阻四,為兄也不會這麽早回去。”大皇子想法很簡單,既然辦不了小弟的正事,那就回林城找其他的正事做。
    不能一直閑著。
    “嗯。”張逢對皇兄也沒什麽隱瞞,“我如今不想成親。”
    “不想?”大皇子問道:“為兄雖然不知你為何不想,但也相信小七有自己的打算。
    隻是……你我回林城後,母後那邊……小七打算怎麽交代?”
    “好辦。”張逢看向皇兄,“看皇兄了。”
    “這與為兄有何關係?”大皇兄不是很理解。
    張逢笑道:“等皇兄有了孩子,母後就分心了,說不定就不管我了。
    再者,我不回去了,我想去南境那邊看看。
    還望皇兄回去和母後解釋。”
    ……
    張逢帶著三十多名將士離開了。
    包括這些將士還是大皇子硬塞給張逢的。
    不然,張逢會選擇獨行上路,去境外瞧瞧,看看那岩石果長在哪裏。
    不過。
    在去往南境的途中。
    張逢一邊讓人打聽,一邊悠悠逛逛的尋找,倒也在一處偏遠的鎮子裏,買到了岩石果。
    價格,是一千五百兩白銀。
    張逢買到它後,看到它整體灰色,大約乒乓球大小,長得也像是一塊石頭。
    但要是將灰色的厚實皮剝開,裏麵是幾滴呈透明色的液體。
    ……
    當晚。
    張逢將液體塗抹到手指,也感受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灼熱感覺。
    下一秒,灼熱感剛過,就有一股很特別的氣感生出。
    真像是書裏介紹的那樣,開靈很簡單,書裏是一句話,現實是幾秒鍾。
    但太快了,張逢都沒體會到什麽感覺。
    於是。
    張逢又將液體倒出,兩隻手都覆蓋淺淺一層。
    體會一會兒。
    等雙手血氣開完。
    張逢感覺自己打出去的力道,在血氣的加持下,應該是增長了百分之五左右。
    不是當前力量,而是5%的力氣加持。
    按照麵積,還有運勁。
    張逢感覺胳膊開完,應該有25%左右。
    其餘腿部開靈的話,應該不會加到‘胳膊與手’打出去的力。
    因為張逢發現這個‘血氣’不好調動。
    它不是想象中的內力,而宛如紮根一樣,隻存在開啟的地方。
    用完後,它會從血肉中滋生,然後還是在那裏。
    並且補氣的消耗,比平常同樣力量所用的消耗要高一些。
    好在氣可以保存。
    保存的期間,也能把聚氣所消耗的能量補回來。
    當研究完基本用法,還有聚氣技巧。
    之後,張逢就在想,這血氣既然能聚出來,那將來能調動以後,能不能像是內力一樣打出去?
    這是一個新課題。
    還有開靈的感覺,以及雙腿和胳膊也得開,這也需要更多的岩石果。
    張逢又投入了新的尋找與學習。
    ……
    兩月後。
    揚州,一座小鎮子上。
    “賣葫蘆嘞~”
    “新鮮的葉糕!”
    伴隨著遊商與小販的叫賣聲。
    有一位看著年齡五十多歲的攤主,正在擺弄攤上的一些首飾小掛件。
    這都是些木頭雕刻,看著也挺精巧。
    不時就有遊玩的小姑娘,或是一些女子駐步。
    “三十文,不能少。”這位攤主麵對客人的還價,卻十分強硬的回絕。
    一文錢都不便宜。
    這般擺攤一上午,他也沒賣出去幾個。
    當到了中午,他正準備去旁邊客棧裏要點吃的。
    這時,一名年約四十多歲的漢子,在攤前止步,佯裝看小物件,實則悄聲道:
    “吳掌櫃,我前些時日在林城等到了一月,也沒見你兩位徒兒過來找我。
    反倒是見了一些官兵在我落腳處徘徊。
    若不是我早留了心眼,還真被那些官兵抓著了。
    那裏麵有大內高手。”
    “絕無可能。”吳掌櫃拿出一個便宜小物件遞給他,“我那兩位徒兒一向守信,既然答應過我,會去刺殺那皇帝,就必定會去!
    怎麽可能是官兵去往?”
    吳掌櫃話語中帶有毋容置疑的語氣,“我告訴你,哪怕你臨陣脫逃,我那兩位徒兒也絕無可能出賣你!”
    “是無可能。”漢子輕笑一句,把小物件還給他,“我信。”
    “你什麽意思?”吳掌櫃不喜道:“時而信?時而不信?旬餘,旬幫主,你是拿老朽取樂不成?
    不要以為你旬幫主武功高超,開了五成靈,老朽就懼怕於你。”
    五成靈,是指身體部位開了二分之一。
    張逢隻有百分之五。
    “吳掌櫃,我知你也開了五成,所以不要佯裝示弱,讓我掉以輕心。”旬幫主看到吳掌櫃不喜,卻搖搖頭道:
    “但仔細說來,你我二人又未真正廝殺過,誰高誰低,還真是未知。”
    “那便試試?”吳掌櫃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既然你想比試一番,老朽自然奉陪到底。”
    “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和你廝殺。”旬幫主卻哼笑一聲,又搖搖頭道:“果然,你還不知前些時日在安清縣發生的事。”
    “什麽事?”吳掌櫃皺眉,“是案子發了?不可能!我那兩個弟子做事向來周到,絕不可能漏出把柄!”
    “你為何總是不可能?”旬幫主很煩吳掌櫃這種自以為是的脾氣,但現在能聯手的人不多,所以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大皇子和七皇子,去查你我當年的舊案了。”
    “怎麽?”吳掌櫃心裏一個恍惚,好似串聯到了什麽,不由著急的向旬幫主問道:“你之前說我那兩位徒兒,並沒有找你,難道是……?”
    “我也是在林城久等不到,才特意去的安清縣。”旬幫主回道:“之後打聽了多日,又觀察了多日,才得知縣尉和捕頭不見了。
    我猜測,要麽他們是怕事情敗露,又畏懼朝廷,繼而隱姓埋名的藏起來了。
    要麽……”
    他搖搖頭,拿走一個物件,放下兩枚銅板,“要麽吳兄節哀,但莫要孤身前去打聽了。
    你我如今少了一對幫手後,有些事還需從長計議。”
    “計議?!”吳掌櫃雙目圓瞪,就要從攤後衝出身去。
    旬幫主卻一閃身來到他身前,又加重聲音道:“江湖高手本就所剩不多,十中有五,都成了朝廷的鷹犬。
    其餘有四,懼怕狗皇帝威嚴,不敢再問世事,就此隱姓埋名。
    剩下其一,你我二人為他們中的絕頂,不屑與他們這些人為伍。
    但你我若是冒然去報仇,再搭進去,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無拘無束的江湖了。
    隻剩下那張家的王朝律令。”
    ……
    又隔一月。
    此地的攤販忽然發現,愛占小便宜的臭脾氣老吳頭,忽然不出來擺攤了。
    他去了哪,沒人知道。
    但空出來的攤位,很快就被其餘人占了。
    ……
    又隔三月。
    張逢這些日子卻過得瀟灑異常。
    練練武,睡睡覺,無拘無束。
    直到年底。
    張逢於邊境的南城落居,隨便領個閑差事。
    當然,就算是領個大差事,當地的知府也不敢使喚‘忽然駕到’的七皇子。
    他現在就祈求,七殿下吃喝玩樂就行。
    剩餘的功績什麽的,他去做。
    不過,張逢還真不要這個,也不難為人家。
    平常就是玩玩逛逛,好好體會古代世界內的一遊。
    就這般。
    張逢往南城一住,不僅在城裏閑逛,也時而去境外深山,時而尋找岩石果,或是學習一些野外的求生知識。
    日升月落。
    轉瞬又三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