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時間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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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
    警察趕來了,也盡量疏散周圍越聚越多的居民。
    但隨著警察的疏散,也有不少人一邊詢問,一邊看向上方的老車長家。
    “警察同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給你說啊,剛才車長從樓上跳下來,一點事都沒!像是神仙一樣!”
    “我看這四個人都不是人啊!張車長是為民除害啊!”
    “它們就是網上說的老鼠人吧?我一直以為是假的……”
    “它們老巢已經被打掉了,別擔心……”
    他們相互說著,還有人為張逢證明著。
    其中還有外麵的路人專門進來,站在人群外麵,伸著脖子、害怕的眯著眼睛,但又十分好奇的打量這幾具扭曲屍體。
    直到幾名執法拍完照以後,白布一蓋,這才隔絕了眾人的目光。
    而如今,也不需要保密協議了。
    老鼠的事情在這幾年裏,早就傳的七七八八,具體形態特征也能在網上搜出來。
    可謂是全民見了就舉報。
    否則,這四隻老鼠也不會遮遮掩掩的拉著車簾。
    當然,這也是如今網絡與通訊發達,基本人人都有手機與座機。
    攝像頭也越來越多,所以才大幅度的公開了。
    但要是換成幾年前,沒有找到老窩的前提下,又不確定老鼠的數量,再加上網絡也沒有這麽發達,攝像頭也稀少。
    如果公開,其一,必然會造成恐慌,其二可能會讓不確定數量的老鼠,直接魚死網破,隨意亂殺,造成更大的恐慌。
    而現在說句不好聽的話。
    因為調查局打散,分開各省各地,成立各地方的抓鼠機動小隊。
    就算是哪裏還有個別一兩隻,又出事了,那也能很快鎖定,並在可控範圍。
    時間上的延伸,老巢信息的確認,讓官方做出了相對完善的布置。
    再加上這幾年內,張逢傳給他們可以盡快提升體質的化勁藥方與修煉。
    如果時間再拖一拖,那麽全民會更安全。
    與此同時。
    小區外。
    張逢沒有在樓上,而是在一輛警車內。
    “查的怎麽樣了?有什麽線索?”
    張逢打量了幾眼院內的人群後,看向了副駕駛的刑警隊長老方。
    他現在升職了。
    “附近攝像頭的資料都調出來了。”老方回道:“和這輛車有過交集的人,都問了,都沒問題。
    更多的攝像頭影像,正在讓本市的各局派人去調。”
    “這事的問題在我。”張逢勇於承認自己錯誤,“當時心思不穩,忘留活口去問了,如今卻麻煩這麽多人。”
    張逢還不知道這四隻老鼠是除調查局外,世上僅存的四隻。
    如果知道。
    那就是殺得好了。
    “說不定隻剩這四隻了。”老方可不敢責怪張逢,反而實事求是的感激道:“如果不是張車長在這,估計要出大事!
    我卸他奶的腿!四隻老鼠在一塊,如果發瘋起來,魚死網破,這得多少條人命填?
    張車長是救了很多人!
    人死不能複生,但我們的勞動力是能再生的!”
    老方三觀很正,一板一眼說道:“並且保護民眾,調查老鼠,不讓民眾受害,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
    車長如今是直接做了最後一步,殺死老鼠,保護民眾。
    我們現在調查,也是和最近幾年一樣,都是步驟調查,沒有什麽累不累。
    而且車長這一次的為民除害,也打開了新的線索,讓我們有了調查方向。”
    一大段話說出來。
    張逢倒是被說頓了,也知道自己如果再說別的,那就是矯情了。
    可事實上,張逢也知道自己這次直接殺鼠,一是,確實有朋友被下毒的憤怒殺心,二是,心魔值有些高,所以殺性才比較大,忘記留活口。
    要是正常心性,就沒有那麽大的殺性了,而是要留活口,然後再順藤摸瓜的去滅它們全族。
    同時,張逢想到這,總感覺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好像這滅族的殺性更大?
    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這畜生都過來殺自己了,也過來禍害自己朋友了,難道自己還‘以德報怨’嗎?
    如果是王蛇那個沒文化的毒販子,可能還真被唬住,覺得要以德報怨。
    但張逢可是看了不少書籍,別人唬不住自己。
    知道全文簡約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況且,真要是王蛇那家夥,什麽以德報怨?他直接將老鼠扒皮審訊了。
    “那你們先查。”張逢思索著,也看向了老方,扔給他一盒煙,“局裏我就不去了,再有一小時,我的火車就開了。”
    二十年的工作習慣,讓張逢此刻事情辦完後,就開始念叨自己的小火車了。
    工作期間,不回車上,總感覺少點什麽。
    ……
    嗚嗚~
    九點半發車。
    張逢坐在駕駛室,看向老趙,還有他那個小徒弟。
    “張車長!您真是武林高手啊!”
    此刻,他小徒弟一邊看著剛出的網上新聞,一邊震驚的看向張逢。
    新聞標題【張車長從五樓躍下、力斃四隻非人類生物!】
    因為是小作坊的野新聞,不僅出新聞出的快,而且敢爆猛料,並且裏麵還附帶張逢的照片。
    再者,張逢早幾年也上過幾次電視,也算是公眾人物了。
    所以這小作坊也不算是大違規。
    隻是這位小徒弟,是一月前才來這輛車。
    並且他也總以為‘張逢的傳說’是謠言。
    但現在網上不僅有新聞,以及還有一些現場手機視頻。
    他信了。
    “算不上高手吧。”張逢看到他崇拜的樣子,則是指了指旁邊桶裏的抹布,“你要是想學,我教你幾個防身的散手。
    但你不能讓你師父天天擦車。
    他一把年紀了,不僅幹著徒弟的活,還用心教你,你小子也長點心吧。”
    “好好……”他連忙點頭,一副激動的樣子。
    “我就當你答應了。”張逢叼上一根煙,“那現在去餐廳那邊弄點皂粉,就開始擦吧。
    我要是沒說停,你要是敢停下。
    該去哪去哪,我車上不歡迎你。
    我告訴你,這車,我說的算,哪怕咱們不一個部門,我也能隨便調你。”
    “是!車長!我現在就擦!”他心裏一個咯噔,直接跑出去打水。
    這時,老趙看到他走,則是笑嗬嗬的向張逢道:“謝謝車長幫我出氣,平常我真說不過他,沒想到車長一下把他鎮住了!
    我就沒見過他這麽吃癟的樣。”
    “你快拉倒吧。”張逢搖搖頭,舒服的靠在小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雪花,
    “也沒什麽鎮不鎮,就是我這人有點毛病,看到朋友受氣,就喜歡出來說道一下。”
    ……
    嗚嗚~
    又是四年。
    老式綠皮火車越來越少了。
    這一年冬。
    大早上的,天氣幹冷,沒雪。
    臉上已經有皺紋的張逢,穿著腰側打了一個‘小熊貓補丁’的車長服。
    雖然臉上皺紋能通過共振抹平。
    但張逢就喜歡這種時間痕跡,體驗人世間的年齡增長,歲月變化。
    嗒—
    來到了駕駛室。
    老趙來的依舊比張逢早,但沒擦車子,而是在玩手機。
    張逢看他兩眼,瞧瞧他帶著老花鏡的樣子,笑道:“誒,那誰,你左點點,右點點的,能玩明白智能手機嗎?”
    “啊?”老趙把老花鏡往下拉到鼻頭,瞅了瞅張逢,“誒呦!車長,你上車都沒聲音,忽然出聲,嚇我老趙一跳!”
    “沒事,嚇出病我能治。”張逢指指他手機,“啥時候買的新手機?”
    “我孩子半月前就給我買了。”老趙笑道:“現在玩明白一點,我才敢帶出來。”
    “那你用新手機發個信息,讓你小徒弟去站上食堂帶點餃子。”張逢拿出煙,“我看食堂那邊做的有,但不想排隊,也不想插隊,就讓他站那愣吧。”
    “現在不使喚小乘警了?”老趙一根手指點鍵盤九宮格,發送信息,“也是,他現在也是奔四的人了,也要開始帶徒弟了。”
    “先不說他,他還年輕。”張逢從兜裏拿出自己的保溫杯,“這年一過,你就五十八了。
    是準備做滿六十嗎?還是過完年退?”
    “在家歇著也是歇,幹到六十吧。”老趙還在一指禪的打字,“還有我小徒弟,學的還不精細,得多領領他。
    就算是退了,我也要在車裏。”
    “你這就是操心的命。”張逢搖搖頭,“難說你,隨便吧,想怎麽著就怎麽著。”
    正說著。
    叮鈴鈴,張逢電話響了。
    一瞧,是省廳的方局,老方。
    他又升職了。
    “喂?”張逢接通,“大早上的怎麽了?”
    “車長!”老方當領導了,估計天天訓人,嗓子都有點啞,“就在剛剛,我外省一位朋友,見到龍老板了,地址我給你發過去。”
    說著,他在聊天軟件上,給張逢發來了一些資料。
    張逢掃了兩眼,“多謝了老方,等我回來請你喝酒。”
    “不喝了不喝了。”老方搖頭,“最近被隊裏的愣頭青們氣的血壓高,我怕再喝點酒,我就直接過去了。”
    “那我給你開點藥,你再喝。”張逢笑回一句,又認真道:“上年齡了,你可得注意點。
    你要是這兩天沒事,先去我老組長那,我教了一個學醫的徒弟,雖然遠遠不如我,但也有那麽兩下子。
    讓他先給你抓點藥。
    好了,就先這樣,回頭聊。”
    不等老方回話閑聊,就直接掛斷。
    同時張逢又看向還在打字的老趙,
    “算了,我看你一指禪的還是玩不明白。真的,你就不會直接打電話嗎?就非得趕時髦,用聊天軟件?
    我真的是服你們這些人的倔脾氣,媽的,都是老頭,就不能像我一樣利索嗎?”
    說完,張逢擺擺手,把保溫杯一揣兜裏,直接下車,“不吃了不吃了,順便你再和小乘警他們說一下,我今天不在車了,讓他們注意點。”
    ‘注意什麽?’老趙很懵,‘我尋思你在不在車上,好像都一樣啊?’
    ……
    出了車,來到站台上。
    張逢略微掃一眼,去往了那邊開往西南省的高鐵。
    來到駕駛室外,敲敲門。
    隨著電腦控製的車門打開,露出司機疑惑與崇拜的目光,“張車長,您怎麽來了?”
    張逢帶著保溫杯上來,“搭個順風車。”
    ……
    高鐵確實快。
    高鐵駕駛室,也是第一次來。
    感覺,空間有點狹窄,不好放自己的小板凳。
    但恰恰是高鐵,和飛機一樣,都有‘死亡後、回溯到上車前’的存檔點。
    所以張逢才敢來,也是怕自己這般打擾,可能會影響司機思維。
    同時,張逢也有個想法。
    那就是哪天去飛機的駕駛艙坐坐。
    ……
    兩個小時。
    靠近邊境的西南省到了。
    張逢告別了對自己十分崇拜的司機後,也打車前往了邊線上的山下小鎮。
    在路途中。
    張逢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遙望窗外的景色。
    出租司機倒是不時看看張逢,又看看張逢身上的衣服,隨後好奇道:“師傅,你是車站裏的車長嗎?”
    “嗯。”張逢看向他,“雲連市車站的。”
    “了不起!”司機驚歎道:“你這個厲害啊!大幹部!”
    “我這不算,站長才是。”張逢笑著搖搖頭,“但你要是哪天來我們這坐車,給你免個票,還是沒問題。”
    “別別別!”司機一下子很緊張,以為張逢不想給他車費了,“該多少是多少,都是工作,這可不敢打馬虎眼!”
    ……
    到了山峰外圍。
    “慢走。”司機數著錢,很高興,因為這位車長沒想賴他車費。
    “回去慢點。”
    張逢朝他招招手,之後就跋山涉水的開始往裏走。
    走一路。
    也看了一路山清水秀的風景。
    這裏的溫度不是太低,也有許多樹還未秋黃。
    一眼掃去,入目是小溪流水中的生機盎然。
    潺潺~
    靠近幾步,溪水中還有一些魚兒。
    它們魚鰭擺動,攪碎了倒映在溪水中的樹。
    又在遠處還有一些垂釣客。
    冰涼的水風拂麵。
    這一刻,不說心曠神怡,但也有一種繁華城市工作二十四年,今日忽然與世隔絕,來到了另一個安靜世界的恍惚感。
    這種強烈的切割情緒,讓張逢煩悶的心思,都被冰涼的水風吹散了一些。
    ‘如果之前是心魔值70%,那現在應該是50了,去了將近三分之一。’
    張逢體會片刻,繼續往前走。
    當爬過山。
    張逢看到旁邊的山峰下有一片小鎮子。
    遠遠望去,還有木頭搭蓋的房屋。
    繼續接近,來到鎮內。
    張逢看到很多人還騎著自行車,手裏拿著老式的電話。
    道路規劃也比較亂,也沒有什麽攝像頭。
    龍老板如今在這邊生活,通訊不太發達,也難怪找不到。
    繼續往前走。
    “那是什麽衣服?”
    “是車長吧?”
    “我去市裏見過,是火車車長……”
    張逢行走途中,也引來了一些人的矚目。
    還有一些小孩子跟著張逢後麵走,學者張逢走路的姿勢。
    他們覺得很帥。
    張逢看了看身後的小孩子們,隨即去往了旁邊的小賣鋪,買了一些糖。
    “來,叫車長。”
    張逢笑著給他們。
    “車長叔叔好!”
    “叔叔好!”
    “車長叔叔!我也想要糖!可以給我一個嗎?”
    他們嘴很甜的高興喊著。
    “別急,都有。”
    張逢也高興的給他們糖吃。
    附近的小孩子們見了,也都一下子圍了上來。
    周圍的居民看到這一幕,也沒有什麽提防外人的小心,因為張逢一身車長服,又渾身正氣。
    他們看到張逢時,都感覺自己像是壞人。
    這樣的正氣凜然,讓他們不明覺厲。
    “這位大哥……”
    但這時,也有一位老實漢子過來,手裏抓著零錢,“不好意思,我娃子貪吃,這你的買糖錢。”
    “不用。”張逢笑道:“他叫我一聲叔叔,你又喊我一聲大哥,我出個糖,還賺了。”
    說完,張逢擺擺手就走了。
    無視別人打量。
    張逢根據老方給的地址,走了差不多十分鍾,來到了一處小吃攤前。
    攤主是一位將近七十歲的老人。
    張逢在依稀中能看出龍老板的樣子。
    相貌也變化這麽大,也難怪難找。
    “老板,來一碗雲吞。”
    張逢看他一眼,然後又瞧了瞧攤位裏麵。
    那邊有一張床,床上有個約莫一歲的小娃娃,裹得像是球一樣。
    “好嘞……”龍老板看了看張逢,也沒有認出來,反而開始包餛飩。
    眼看不認識自己,張逢也率先說道:“龍老板,二十多年前,你讓我去山省玩時找你。
    但你這一走,真是江湖路遠,闊別多年。”
    嗒—
    龍老板包餛飩的筷子頓住,又仔細看了看張逢,感覺自己並不認識這位身穿車長服的中年漢子。
    “你那個朋友。”張逢提醒道:“就是裹得嚴實,又送我秘籍,最後還跳火車的那位,我是被他送秘籍的那個人。
    我之前還給過你牌子,讓你接他。”
    “你是……張逢?”他回想起來了,並且激動道:“我看過你的新聞!座上客也看過!
    座上客還說,他這個外號,是你這位天下第一高手送的!
    自從那天起,他讓我喊他就喊座上客。”
    “天下第一,都是網上亂傳的。”張逢好奇道:“座上客現在在哪?”
    “他在山裏。”龍老板毫無隱瞞道:“我們這些年都在邊境的深山老林裏找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