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往事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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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內。
    元寶炬本想要待在長安一些日子,可元明月和乙弗王妃都有些不待見他。
    無奈,他也隻能再度啟程,從長安匆匆趕回了河內,本想要先見元子攸,可卻被爾朱榮截胡了。
    爾朱榮近侍王相笑眯眯的將元寶炬請到了爾朱榮的大帳外。
    “天柱大將軍在帳中等南陽王!”
    “有勞!”
    元寶炬雖然無狀,可也不敢真的作死,在爾朱榮和爾朱氏子弟麵前,還是很恭敬的。
    畢竟,他們是真的敢殺人的。
    元寶炬掀開了帳門,走了進去,看見爾朱榮正在與臣屬喝酒。
    “呦,南陽王來了!”
    爾朱榮身材高大,毛發茂密,招呼了一聲,他麾下如狼一般的武士的眼神望過來,讓元寶炬有些腿肚子發軟。
    “天柱大將軍在上,小王有禮了!”
    “有勞南陽王了,不知道南陽王此去關中,可有所獲?”
    “啟稟天柱大將軍,大野爽之所以送蕭綱入洛陽,乃是為了完成與梁人的約定。”
    爾朱榮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問道:
    “如此,可不能安天子之心啊!”
    爾朱榮這話剛剛說完,帳中的氣氛肅殺了許多。
    元寶炬感覺到了一陣壓力,低著頭,拱手道:
    “天柱大將軍說的是,可大野爽蠻橫無禮,小王也拿他沒有辦法。”
    爾朱榮冷著臉,道:
    “南陽王辦事不利,有負天子所托,來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元寶炬聽了,滿臉都是慌張,求饒道:
    “天柱大將軍恕罪,天柱大將軍恕罪!”
    元寶炬被拖出了帳外,慕容紹宗走上前來,勸道:
    “天柱大將軍,他畢竟是南陽王,又是秦王的舅子,不好如此啊!”
    爾朱榮笑道:
    “我就是打給我那三弟看的!”
    慕容紹宗心中歎息,為什麽每每牽扯到李爽,爾朱榮就這麽不冷靜了。
    帳外的哀嚎聲傳來,爾朱榮看著慕容紹宗,問道:
    “你去前線看了,如何?”
    “我們事先選擇的幾個進攻的缺口,如今都被李神軌帶來的援軍堵住了,我們要再攻打,恐怕不易!”
    爾朱榮皺眉,問道:
    “李神軌也不通兵事,如何能有這等本事,可有人在幫他?”
    慕容紹宗回道:
    “這倒是尚未探明,可李神軌麾下不乏猛將,兵士也與元顥臨時征募的士卒不同,尚有一戰之力。”
    爾朱榮聽了,不屑一笑。
    “有一戰之力,可他也沒有一戰之心。進了洛陽城後,他在做什麽?”
    “聽說他雇了許多車隊,要去陝城。”
    爾朱榮麵色一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許久,才平複了心中的情緒,道:
    “我那三弟還真有本事,說不來洛陽就不來洛陽,可洛陽城中之物,一點也沒有少拿。”
    慕容紹宗聽著爾朱榮的話,看了一眼爾朱榮此時的表情,第一次從這位霸主的臉上,感受到了這麽明顯的情緒——
    殺意!——
    洛陽,雙女寺。
    “陳留王止步,馮翊郡君今日不見客!”
    兩個比丘尼攔在了李神軌的麵前,不讓他進寺。
    李神軌見此,隻是道:
    “你沒跟她說是我來了麽?”
    “說了,馮翊郡君說往事已矣,故人不必相見!”
    “嘿,這娘們真絕情!”
    李神軌罵罵咧咧的走了,比丘尼見狀,返回了寺中。
    已然落發的胡玄輝在念誦經文,可心中的情緒顯然沒有如往日那般沉穩,知道聽到了比丘尼的回聲,說李神軌走了,胡玄輝才算徹底定下了心。
    可心中的那股失落感,卻無法彌補。
    胡玄輝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念珠盤弄的越快,口中念誦聲也越來越快了。
    入夜。
    胡玄輝好不容易平複了心中那被挑動起來的情緒,正打算洗漱一番,上榻睡覺。
    可屋外的動靜,卻讓她警覺了起來。
    “誰在外麵?”
    “當然是我了!”
    聽到這個聲音,胡玄輝放下了從暗閣中拿出的手弩,趕忙咳嗽了幾聲,讓屋外的幾道黑影撤走了。
    李神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屋外走進了屋中,看著胡玄輝,臉上笑嘻嘻的。
    “你這可不好進啊!”
    幾年不見,李神軌越發的成熟了。
    胡玄輝見到李神軌,先是一喜,而後麵目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不是說過了,往事已矣!”
    “在你那邊完了,我這還沒有完呢!”
    看著走過來的李神軌,胡玄輝心中既然是緊張,又是期待。
    “你要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
    “我已經剃發出家了!”
    李神軌聽了,更加興奮了。
    “那不正好!”
    ……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
    床榻之上,李神軌看著正在穿衣的胡玄輝,問道:
    “你養這麽多死士做什麽?”
    胡玄輝一聽,麵色大變,回過了身,看向了李神軌,道:
    “你如何知道的?”
    李神軌看著胡玄輝的臉色,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麽,你這寺中這麽多雜役,那眼神都像是軍中老兵一般,都是殺過人的!”
    胡玄輝聽了,有些感慨,道:
    “連你都瞞不過,更不要說是那人了!”
    李神軌聽了,眉頭一挑,道:
    “什麽叫連我都瞞不過,我很差麽!”
    胡玄輝沒有理會李神軌,隻是道:
    “究竟要如何才能瞞過那些用兵打仗的人呢?”
    “用兵打仗的人多謹慎,是不是刺客一眼就看得出來,要想瞞過他們,找些不是死士的死士唄!”
    李神軌隨口這麽一說,胡玄輝陷入了深思之中。
    久之,胡玄輝看向了李神軌,問道:
    “你這次爬牆進來,總不是為了跟我敘舊情麽?”
    李神軌站了起來,道:
    “不然呢!”
    李神軌正想要碰胡玄輝的肩膀,卻被她躲開了。
    “如今的你是陳留王,是大將軍,和過去不同了,在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說吧,究竟是什麽事情?”
    李神軌道:
    “我聽說元姑娘在你這裏!”
    胡玄輝聽了,麵色大變,她不覺得向後退一步,帶著幾分警惕。
    “你要做什麽?”
    “我想要將她帶去長安!”
    “她還隻是個三歲的孩子,李爽要她做什麽?”
    李神軌聳了聳肩膀,老實道:
    “我怎麽知道,義弟如此說,我就如此辦唄!”
    “你就這麽聽他的話?”
    李神軌一臉無所謂,道:
    “不然呢?”
    胡玄輝表情複雜,久之,道:
    “她夭折了!”
    “如果她夭折了,我還會開這口麽!難道你就讓她從小待在寺廟之中,以後伴著青燈古佛過完一生麽?”
    胡玄輝雙手合十,道:
    “那未嚐不是她的福氣!”
    李神軌搖了搖頭,道:
    “這是你所想,未必是她所願!何況,這洛陽,還能和以前一樣,讓她伴著青燈古佛麽?”
    胡玄輝看著李神軌,心中有些動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