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聖獸貔貅,紂絕陰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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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農院。
    田晟站在方恒身旁,神色恭敬,聽著方恒的耳提麵命。
    “從今往後,孤還要監察誅神大陣的修複。”
    “精力有限,在司農院的時間,定然會減少。”
    “司農院諸多事宜,你多擔待點。”
    “若有問題,第一時間通知孤。”
    田晟聞言,心中狂喜,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
    他最喜歡聽的,就是頂頭上司對他說,多擔待點。
    這是要重用他啊。
    “殿下,你放心,保證把司農院管理得,井井有條。”
    田晟他當即挺直腰板,信誓旦旦地說道。
    方恒將司農院接下來的工作,交代給田晟和簡柄陽。
    好在第一批聖皇稻,已經完成培育。
    司農院之後的工作,蕭規曹隨便可。
    安排妥當後,方恒離去,前往文淵閣。
    文淵閣,大乾中樞,三相辦公之地,也是整個朝廷的權力中心。
    這座巍峨的閣樓,矗立於皇宮東南。
    黑瓦朱牆,簷角高挑,如一隻展翅的巨鷹俯瞰著整個京城。
    閣前八級漢白玉台階,每一級都雕刻著祥雲紋飾。
    僅次於,象征著“九五之尊”的九級漢白玉台階。
    門前的侍衛身著玄色鎧甲,手持長戟,散發著深冷的光澤。
    方恒拾級而上,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文淵閣中。
    議政堂內,正廳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紫檀木案幾。
    案上堆滿了奏折和文書,每一份都蓋著朱紅色的官印。
    一位紫袍老者,正在熟練地處理奏章。
    這位紫袍老者,便是大乾右相。
    其餘官吏,在議政堂內,來回穿梭。
    若是細看,能夠看到右相便是所有人的中心。
    其餘官吏,就像是圍繞著太陽的行星一般。
    可見右相權威之重。
    左相離京後,元初帝沒有任命新的左相,隻是讓右相暫代左相一職。
    一人統領七部,右相可謂是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以至於議政堂,成了右相的一言堂。
    任何決議,隻要右相認可了,就能完成擬票,上奏元初帝。
    至於武相,往日在政務意見上,被左右二相壓製。
    除了軍事事務外,存在感非常稀薄。
    左相離京後,武相一開始還有雄心壯誌,以為沒了左相的壓製,他有機會和右相掰一掰手腕。
    隻是,文官的陰險,還是超出了他這個大老粗的預計。
    他與右相一旦觀念不合,左相的徒子徒孫,寧可幫著右相這個政敵,也要一致對外,壓製他的聲音。
    這讓武相氣得夠嗆。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右相在議政堂中,就一言九鼎了。
    眼見右相一言九鼎,武相頓時沒了與其爭鋒的念頭。
    索性擺爛,長期告病在家。
    武相這樣頂尖的武道強者,怎麽可能會生病?
    議政堂上上下下的官吏,懂得都懂。
    右相明白元初帝的用意。
    這些日子以來,悄無聲息地打壓太子的勢力。
    那些原本投靠太子的官員,若有罪責,則被送入大牢。
    若無罪責,也會被右相邊緣化,打發到清水衙門中。
    短短月餘,朝廷官員之中,就換了不少新麵孔。
    聽到方恒的腳步聲,右相抬頭,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之色。
    他放下手中的奏章,站起身來,一副要向方恒行禮的模樣。
    “老臣拜見九殿下。”
    “右相使不得。”
    “右相勞苦功高,你這一拜,可就折煞了小王。”
    方恒連忙上前一步,攙扶著右相。
    臉上,一副關切右相的模樣。
    實則,心中不停地腹誹右相。
    右相這老狐狸。
    太會演戲了!
    右相今日一拜,他若是真的受了。
    滿朝文官,定然心中不滿。
    哪怕不敢明麵上對自己不滿,也會在暗中指指點點。
    因此,這一拜,方恒絕對不能受。
    果不其然,方恒一攙扶,右相便起身了,沒有絲毫的猶豫。
    右相深知,他能在宦海為官幾十年,成為宦海不倒翁,自然有他的為官之道。
    謙卑恭敬。
    謹遵為臣子本分。
    別說是方恒這般已經成年的皇子,便是還在牙牙學語的皇子,右相也是表現恭敬。
    這不是表現給皇子們看的。
    這是表現給元初帝的看的。
    即便他現在權勢之大,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也萬萬不能有倨傲之色,露出僭越之相。
    站得越高,方知天意難測。
    方恒與右相兩人坐下之後,開始談論誅神大陣的修複工作。
    “父皇命我監察誅神大陣的修複,然……小王我不通陣法,還需要右相大人你,多多擔待。”
    “九殿下客氣了。”
    “誅神大陣修複的諸多事宜,還需要殿下你支持,通力合作。”
    兩人寒暄一番後,見到對方態度並不惡劣,不由鬆了一口氣。
    來文淵閣之前。
    方恒擔心右相是二皇子的人,會處處防備自己,乃至是排擠。
    現在看來,右相還有一顆公允之心。
    方恒不知道,右相心中,也微微舒了口氣。
    他生怕來個草包宗室子弟,本事沒有,盡給他拖後腿。
    好在,九殿下雖然不通陣法,但有自知之明,沒有指手畫腳。
    右相端起白瓷青花茶盞,喝了一口靈茶後,緩緩說道。
    “誅神大陣,乃是當年太祖親自布置,光是布陣用的材料,就消耗了朝廷三年的國庫。”
    “整個誅神大陣,極為複雜,五大陣眼,每一陣眼由三百六十個陣法組成,環環相扣。”
    “每一道陣法中,又由十二萬九千六百道禁製組成,暗合一元之數。”
    “若無陣圖,即便是陣法大宗師看了,也如同看天書一般。”
    “那誅神大陣的陣圖在何處?”方恒問道。
    “在聖獸肚中。”
    右相微微頷首。
    他口中的聖獸,乃是大乾的護國聖獸——貔貅。
    這頭貔貅,乃洪荒神獸之後。
    貔貅一族,早在上古時期,就已經絕跡了。
    如今守護大乾的貔貅,也不知道是太祖從哪裏騙來的?
    這萬年來,守護大乾,兢兢業業。
    貔貅,和西幻小說中的巨龍類似,都有收藏寶物的習性,為帝王守護財寶。
    以及……貔貅以寶物的寶氣為修煉資糧。
    憑借大乾萬年底蘊和珍寶,一身實力,深不可測。
    而且,貔貅一族,還擅長虛空遁術。
    它想走,便是數位十二境強者聯手,也休想攔住它。
    正因為如此,大乾曆代天子,對於貔貅守護寶物,非常放心。
    大乾最為重要的寶物,基本藏在貔貅的肚子裏。
    例如誅神大陣的圖紙,太過重要。
    完整的圖紙,整個大乾隻有一份孤本,便藏於貔貅肚中。
    “誅神大陣陣圖,事關重大,還請九皇子與本官一同前往,將其取出。”
    “右相之言,老成持重。”
    方恒微微頷首,沉聲說道。
    取誅神大陣陣圖這種重要的事情,的確需要兩人一起行動。
    不然,萬一出現差池,那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玉京南山,依山傍水,風景秀美。
    南山,也是唯一一座,位於玉京城內的群山。
    之所以能在玉京城內,因為這裏乃是聖獸貔貅的居所。
    因此,玉京城的百姓,也稱之為聖獸山、貔貅山,或者壓根就用寶山來指代。
    右相、方恒以及十幾名文淵閣官吏,前往南山。
    一路上,右相似乎想起了什麽,向方恒問道。
    “殿下可知這兩日誅神司中的大事?”
    方恒微微一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
    右相口中的大事,想來就是商紅葉在誅神司查內奸的事情。
    甚至,方恒還能從右相的語氣中,聽到隱晦的幸災樂禍。
    誅神司查內奸,最開心的,絕對不是紂絕陰,而是滿朝文武。
    誅神司這柄天子利刃,監察百官。
    若是自己陷入麻煩,滿朝文武就有理由,勸誡天子,解散誅神司了。
    再不濟,也要將誅神司監察百官的職權拿掉。
    “右相指的可是誅神司內奸一事?”
    “正事!殿下怎麽看?”
    “誅神司中,是否真的有紂絕陰的人?”
    右相鄭重其事地問道。
    方恒能夠勘破紂絕陰的陰謀,發現紂絕陰偷襲梅園,是為了遮掩他暗中破壞誅神大陣。
    這份在破案上的才能,已經得到右相認可。
    因此,才有了現在這一問。
    方恒摸了摸下巴,沉吟一下,緩緩說道。
    “我覺得,這多半又是紂絕陰的障眼法。”
    “此話怎講?”右相聲音一沉,接著問道。
    “從紂絕陰的行動來看,此獠心思縝密,絕對不會輕易將自己的目的,暴露出來。”
    “在誅神司天牢之中,殺人滅口,無論辦案人是誰,隻要不傻,都會查一查內奸。”
    “因此,我才篤定,安陽郡主這次行動,多半是無功而返。”
    右相聽到方恒對商紅葉的稱呼,眉頭一挑,用一種戲謔調侃的口吻說著。
    “殿下,你該換稱呼了。”
    “咳咳——”
    “這不是還沒完婚嗎?”
    方恒清了清喉嚨,心中暗暗腹誹。
    右相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八卦。
    緊接著,方恒說道。
    “紂絕陰的目的,多半還是想要攪亂視野,渾水摸魚。”
    “殿下,你覺得紂絕陰的魚,又是什麽?”
    “這……”
    方恒臉上猶豫一二,有點中氣不足地說著。
    “或許,也為了拖慢誅神大陣的修複。”
    “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
    拖慢誅神大陣的修複?
    這有何用?
    若是誅神大陣被侵蝕這件事情,沒有暴露,那麽紂絕陰所作所為,還算有意義。
    隻是現在,朝廷已經發現了誅神大陣中的問題。
    一旦全力開始修複,紂絕陰又能如何?
    麵對朝廷的滾滾大勢,便是拜神道六脈聯起手來,也擋不住,更何況他紂絕陰一人。
    對於方恒的猜測,右相不置可否。
    說話間,兩人來到南山。
    南山之上,雲霧繚繞,好似仙境。
    山間古木參天,蒼翠挺拔,重巒疊嶂,遮天蔽日。
    清風吹拂,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登上南山,方恒終於見到了大乾的守護聖獸——貔貅。
    身形如虎豹,首尾似龍狀。
    其色亦金亦玉,頭生一角並後仰。
    其肩長有一對羽翼卻不可伸展。
    光看相貌,極為神駿。
    在眾人登上南山的瞬間,貔貅就感知到眾人的到來,微微睜開雙眼,開口說道。
    貔貅的聲音,好似洪鍾,低沉得讓眾人耳膜發顫。
    “右相,你這次來,要什麽東西?”
    “還勞煩聖獸,將誅神大陣的圖紙取出來。”
    “誅神大陣?”
    “嘿嘿,終於出問題了?”
    “我早就告訴方啟,別搞什麽勞什子的誅神大陣。”
    “沒用!”
    “封印這麽多神性,遲早會引來神孽的覬覦。”
    “現在出問題了吧。”
    貔貅當著眾人的麵,一個勁地吐槽。
    像極了互聯網上的鍵盤俠,一副早聽我說的,哪會有今日的樣子。
    方恒聽了貔貅的話,臉色古怪。
    它口中的方啟,乃是太祖的名諱。
    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眼前的貔貅,才敢這麽稱呼太祖。
    右相眼皮微微垂落,也不是第一次和貔貅打交道,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輕聲對方恒說道:“殿下,聖獸就是這種性格,你勿要多怪。”
    “右相放心,孤曉得。”
    貔貅當著眾人的麵,對著太祖一陣輸出,就差祖安問候了。
    等了片刻,貔貅似乎罵過癮了,剛才巨嘴一張,吐出一大堆玉簡,在地上堆得如同小山頭一般。
    “這些是誅神大陣的陣圖,你們拿著。”
    “這東西,自從三千年前,進了我肚子裏,就再也沒有被取出來過。”
    “費了我好一番腦子,才想起放在哪兒了。”
    “告訴方定這小子,記得給我加餐。”
    方定,元初帝的名諱。
    直呼元初帝名諱,這是大逆不道,掉腦袋的大罪。
    隻是貔貅……
    唉!
    算了!
    全當沒聽到!
    方恒等人,帶著陣圖玉簡,匆匆返回文淵閣。
    貔貅看著方恒離去的背影,鼻子嗅了嗅,嘴裏喃喃低語。
    “身上寶物不少啊!”
    “有前朝的氣息,還有白蓮一脈的氣息。”
    “嗚嗚——這九皇子,身價可比太子豐厚多了。”
    ……
    文淵閣。
    眾人回到文淵閣後,便立刻開始查閱玉簡。
    玉簡眾多,眾人分頭,各自負責一部分。
    好在玉簡之中,除了陣圖之外,還有注釋。
    不像某些無良的程序員,寫了屎山代碼還不寫注釋,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自己都看不懂。
    隻是,看到玉簡中的注釋,方恒眉頭微皺。
    “右相,我記得誅神大陣,是太祖親自設計的。”
    “玉簡中的陣圖和注釋,也是太祖手書吧。”
    右相聽到方恒的話,微微頷首。
    “正是如此”
    “不知殿下有何發現?難道這些玉簡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
    方恒沉聲說道,擲地有聲。
    話音剛落,整個文淵閣中,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不知哪裏有問題?”右相心中咯噔一聲,開口問道。
    “玉簡中的注釋,並非太祖字跡啊!”
    眾人聞之,瞬間色變。
    仔細一看,還真不是太祖字跡。
    太祖留下不少墨寶,在場之人,自然也認得太祖字跡。
    隻是剛剛忙著參看陣圖,渾然沒有發現,字跡對不上。
    “廷章,怎麽回事?”
    右相抬頭,目光看向一位中年文士。
    這位中年文士,便是新一任的陣法院郎中——周廷章。
    周廷章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說道。
    “右相大人,九殿下,你們有所不知。”
    “誅神大陣原版陣圖的玉簡,在三千年前,已經丟失。”
    “如今的玉簡,乃是後人複刻的版本,並非太祖原本。”
    “丟失了?為何原本會丟失?”
    右相眉頭一皺,帶著嗬斥的口吻。
    周廷章露出滿臉的無奈,以及一絲莫名的委屈。
    壓低了聲音,在兩人身旁,用隱晦的口吻說著。
    “三千年前,厲帝太子離開玉京之時,帶走了誅神大陣的原本。”
    厲帝!
    這兩個字,就像是刺蝟一般。
    方恒和右相聽到之後,差點跳了起來。
    厲帝,這在朝廷之中,可是絕對禁忌的兩個字眼。
    三千年前,厲帝昏聵,以至民不聊生,天下大亂。
    眼看大乾江山,即將傾覆。
    當時還是宗室親王的宣帝陛下,起兵清君側。
    從江南一路打到玉京,撥亂反正。
    大軍入城之前,厲帝自知大勢已去,在青雲台上,自焚身亡。
    厲帝太子,也在當晚,莫名消失,從此再無蹤跡。
    因為三千年前,大乾帝係發生過轉移,因此厲帝二字,成了朝廷最大的禁忌。
    至於當時起兵的宣帝,也就是方恒的直係老祖宗。
    登基之後,勵精圖治,中興大乾,廟號中宗。
    除此之外。
    對於厲帝後人的追殺,到現在還沒有結束。
    至於具體情況,無人知曉。
    別說右相了,就連誅神司,也完全不知情。
    追殺厲帝後人的事宜,全都由黑冰台一手操辦。
    “右相,誅神大陣極為複雜,即便是陣法大宗師,也無法輕易破陣。”
    “想要暗中破壞誅神大陣,還不讓人發現,這等手段,絕非用陣法之道高明能形容。”
    “除非是,紂絕陰手中,有完整的陣圖。”
    “但聖獸所言,這些陣圖,自從三千年存放在它肚中後,便再無人取出。”
    說到這裏。
    一個驚駭的猜想,在眾人腦海中躍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