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暗號，是方恒通過生死簿，從南宮妙音的魂魄中，搜魂得知的。
    得知之後，方恒便讓土行孫，留意這個暗號。
    畢竟第一候補聖女失蹤，聖物青冥白蓮下落不明。
    方恒可不相信，白蓮一脈就會無動於衷。
    至於前來調查的人。
    方恒早有猜測。
    十有八九就是南宮妙音的雙胞胎妹妹——南宮月華。
    她們姐妹兩人，有獨有的聯絡方式。
    隻是，南宮月華從未想過。
    她們姐妹兩人獨有的聯絡暗號，被方恒發現了。
    “南宮月華是想要見南宮妙音？”方恒沉聲問道。
    “主人你神機妙算，南宮月華的小心思，全在主人的盤算之中。”
    土行孫拍須溜馬地說著，恨不得把方恒形容成天下最英明神武之輩。
    方恒沉吟一番，這個結果，完全在他預料之中。
    南宮月華到現在，還不知道南宮妙音已經殞落。
    這個信息差，該怎麽使用？
    需要好好思索！
    在書房中，踱步片刻後，有了決定。
    “孤心善，讓你們姐妹兩人，早日團聚！”
    “用暗號通知南宮月華……”
    ……
    西山，莊園。
    當南宮月華收到土行孫留下的暗號之後，粉嫩紅唇中，長吐一口濁氣。
    “看來姐姐，沒有性命之憂。”
    “隻是……”
    南宮月華看了暗號中傳遞過來的內容，不由眉頭皺了起來。
    “紂絕陰聯絡我們，小年夜晚，子時一刻，長湖山莊見麵，共商大事。”
    “姐姐你不方便赴約，讓我代行。”
    看完“南宮妙音”傳來的消息，南宮月華陷入了沉思。
    思索片刻後，嫵媚的俏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冷笑。
    “姐姐，看來你傷得真的很重。”
    “若是平時，這種重要的場合，你一定會防著我參與。”
    “這次，卻主動讓我參與……”
    “咯咯咯！”
    “妹妹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隻是，為何不肯出來見我這個妹妹呢？”
    “是擔心我這個做妹妹的，背刺你嗎？”
    “姐姐，你可太傷妹妹我的心了。”
    嫵媚俏臉上的冷笑，緩緩收斂。
    “不過……紂絕陰相約，到底有什麽目的？”
    “紂絕陰此人，心機深沉，誰都猜不到他心裏在想什麽。”
    “不可不防啊！”
    南宮月華歎息一聲，隨即找到金長老。
    “金長老，小年夜晚，子時一刻，紂絕陰相約在長湖山莊見麵。”
    “到時候，你陪我走一趟。”
    金長老聽到南宮月華的命令，眸子中，露出一絲蠢蠢欲動的神采。
    “紂絕陰嗎？”
    “此人，老夫早就想要會一會了。”
    ……
    文淵閣。
    “此事當真？”
    “九弟你的內應，說動了白蓮神孽，在小年夜晚，去長湖山莊赴約？”
    當二皇子從方恒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眸子中，有著抑製不住的激動。
    方恒捧起白瓷青花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靈茶，淡淡說道。
    “二哥，我怎麽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和右相。”
    “好！”
    “如此甚好！”
    二皇子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心中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好似涓涓細流，流淌出來。
    方恒帶來的消息，對於二皇子來說，無異於是雙喜臨門。
    報仇有望，還能順便抓一個白蓮教的聖女。
    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定然能大大提升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對於自己奪嫡來說，幫助太大了。
    一旁的右相，無悲無喜。
    和激動的二皇子不同，右相的表現，堪稱風輕雲淡。
    右相深邃的眸子中，眼神閃動。
    相比於二皇子關注白蓮聖女會赴約，他對九皇子的內應，更加感興趣。
    知道白蓮神孽的聯絡密文。
    知道拜神道聚會的地點。
    還能引導白蓮聖女，主動踏入他們布置好的圈套。
    這些本事，堪稱神通廣大啊！
    這等人才，給九殿下當內應，真是大材小用了。
    合該入我麾下，才能發揮出他全部的才能。
    今晚，一定要和二殿下好好說道說道。
    九皇子終究是外人。
    九皇子有，終究不如我們自己有。
    ……
    由於白蓮聖女也要參與小年夜晚的碰頭，右相和二皇子，不得不重新布置抓捕計劃，來應對可能出現的白蓮教高手。
    至於方恒這邊，則是遇到了一樁頗為離奇的事情。
    楚雲錚和楚雲戈兄弟兩人，要把楚家的店鋪，送給自己。
    楚雲錚、楚雲戈，楚驍野的嫡子。
    自從楚驍野隕落之後，便一直在聯絡楚驍野的舊部，希望能維持楚家門楣。
    隻可惜，現實是殘酷的。
    楚驍野隕落之後，楚家再也沒有傑出之輩，自然成了玉京勳戚豪門眼中的大肥肉。
    當方恒得知楚家兄弟兩人登門的時候，瞬間明白了他們的心思。
    楚家，想要找靠山。
    靠山太強，沒有他們的位置。
    就像東宮，身邊巴結的人太多，位置太少，他們哪怕擠進去，也會被邊緣化。
    靠山太弱，護不住他們楚家的家底。
    楚家兄弟兩人，思考了很久後，選擇了方恒。
    方恒乃是皇子，雖然背景不如十大道庭出身的皇子。
    但皇子就是皇子，尋常勳戚豪門，是不敢得罪皇子的。
    而且，方恒前十幾年，劇毒纏身，無法修行，因此身邊，也沒有什麽投靠的人。
    這意味著，方恒身邊的位置，還有很多。
    他們現在投靠過來，說不定能占據不錯的位置。
    再加上，太子和二皇子搶著拉攏方恒的消息，傳到楚家兄弟兩人耳中後。
    他們兄弟兩人，就下定了決心。
    拿他們楚家的家底，來搏一個前程。
    書房之中。
    “楚雲錚，拜見殿下！”
    “楚雲戈，拜見殿下！”
    看著楚家兄弟二人，方恒神情平靜，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誰都看不穿他的心思。
    “你們兄弟兩人，起來坐吧。”
    “多謝殿下！”
    楚雲錚兄弟二人，起身之後，坐在花梨木椅子上。
    心中忐忑不定，就連坐，也隻坐了小半個屁股。
    “你們兩人，拜訪孤，所謂何事啊？”方恒笑著問道。
    看到方恒的神情，楚雲錚也摸不清楚，方恒的態度到底是什麽。
    會不會收下他們楚家的誠意。
    隻是，他們楚家目前糟糕的局麵，已經容不得他們猶豫了。
    楚雲錚一咬牙，眼中露出堅毅的目光。
    噗的一聲！
    雙膝跪地。
    腦袋壓得很低，幾乎都要貼到地麵上去了。
    “還請殿下，救救我們楚家。”
    看到大哥拋棄所有的尊嚴，向方恒求救，楚雲戈也當場跪了下來，高聲呼喊。
    “求殿下，救救我們楚家？”
    “我楚家都是忠貞之輩，定結草銜環，以報殿下。”
    說罷，楚雲錚從懷中，取出楚家商鋪的地契。
    “殿下，楚家在玉京城，有十二間店鋪，地段極佳，請殿下收下。”
    看著楚雲錚送過來的地契，方恒喝了一口靈茶，笑納了。
    玉京城的商鋪，價值不菲。
    隨便一間商鋪，都至少價值十萬兩。
    楚家兄弟兩人送來的這份禮物，堪稱厚禮，很有誠意啊！
    看到方恒收下地契，楚雲錚兄弟兩人，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下了。
    他們不怕方恒收下地契。
    他們最怕的，是方恒不肯收下地契。
    若是連方恒，都不願意搭一把手。
    還有誰，有能力，有意願，幫助他們楚家，渡過難關。
    “兩位，你們的意思，孤知道了。”
    “不過，有些醜話，孤說在前頭。”
    “孤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叛徒，你們可懂？”
    楚雲錚聽了方恒的話，連連點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殿下放心，我們楚家上下，定然以您馬首是瞻。”
    “誰若是三心二意，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楚雲錚不愧是武將之後，雖然武道天賦平平，但楚驍野那一股殺伐果斷，卻繼承了七七八八。
    “如此就好！”
    “說說吧，你們楚家遇到了什麽麻煩？”方恒沉聲問道。
    “啟稟殿下，沈霖此子，太過囂張，仗著父親是右都禦史，侵吞了我們楚家十二處莊園，七處藥田，兩處礦洞。”
    “如今還對我們楚家在玉京城中的店鋪，虎視眈眈。”
    “還放下豪言，我們兄弟兩人，若是不肯就範，就把我們投入天牢，按一個勾結神孽的罪名。”
    聽了楚家兄弟兩人的訴苦，方恒冷笑一聲。
    這種事情，在大乾王朝的勳戚豪族之間，都算是基操了。
    不過，一個右都禦史的庶子，有這麽大的胃口，還是讓方恒有些吃驚。
    沈霖的這般作態，簡直是要把楚家往死裏逼啊。
    “走，去孤的店鋪看看。”
    “殿下，我們這就帶路。”
    楚雲錚兄弟兩人，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似乎已經看到沈霖倒黴的一幕。
    ……
    鐵衣坊，楚家的產業，出售的鎧甲，聞名玉京。
    隻是，最近這段時間，人心惶惶。
    誰都知道，楚家要完蛋了。
    再加上，幾乎天天都有人上門搗亂，也沒人敢上門做生意。
    以至於，整條街道上，其他商鋪，都車水馬龍。
    隻有鐵衣坊門可羅雀，顯得格外落寞蕭瑟。
    “楚雲錚呢？”
    “讓他給我滾出來。”
    “今天小爺我心情好，大發慈悲，多給你們楚家幾個字。”
    “一百兩，將楚家所有商鋪，都轉到小爺名下。”
    囂張的聲音，在鐵衣坊中響起。
    鐵衣坊的掌櫃，敢怒不敢言，硬著頭皮，好生伺候著眼前的小霸王。
    生怕把人家惹怒，一鞭子抽下來，丟了小命。
    以楚家現在的情況，他死了恐怕就真的白死了。
    “楚雲錚呢？”
    “還不快讓他滾出來！”
    沈霖臉上掛著冷笑，看上去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實則精明著呢。
    玉京城中，誰不能惹，誰是軟柿子，能捏一捏，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鐵衣坊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賠著小臉，卑微地說道。
    “沈少爺，我已經去通知我家少爺了。”
    “您稍等，我家少爺馬上就來。”
    “哼！”
    “告訴楚雲錚，來遲一炷香的時間，我的開價就少十兩銀子。”
    “讓他自己看著辦！”
    沈霖鼻中冷哼一聲。
    總之，他今天是吃定楚家了。
    “不用通知了！”
    “我已經來了！”
    一聲中氣十足的厲喝，在鐵衣坊中響起。
    鐵衣坊掌櫃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仿佛獲救了一般，長舒一口氣。
    “少爺！”
    “餘掌櫃，你先下去吧。”
    “知道了，少爺！”
    餘掌櫃看了一眼兩位少爺身旁的貴氣少年，雖然認不出對方的身份。
    但從對方的一舉一動，就能看出，對方身份不凡。
    這就是少爺搬來的救兵？
    希望能鎮住沈霖這個煞星。
    “楚雲錚，你快過來，把契書給簽了。”
    “我勸你還是識時務點，這玉京，已經沒有你們楚家的立錐之地了。”
    沈霖一臉囂張地說道。
    聞言，楚雲錚也沒有惱怒，甚至都沒有理會沈霖。
    他恭敬地對著身後的貴氣少年說道。
    “殿下，請上坐。”
    “我這就讓侍女去沏茶。”
    聽到殿下兩個字，沈霖頓時神色一稟。
    雖然他看上去囂張跋扈，但不是沒有頭腦的人。
    殿下這兩個字，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的。
    特別是玉京城這種，真龍腳下的地盤。
    能被稱呼殿下的，也就那麽幾位。
    一時間，沈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該死，楚雲錚的動作，怎麽這麽快？
    還請來了這位。
    方恒坐下之後，斜眼瞟了沈霖一眼，淡淡地說道。
    “沈霖，你不認識孤？”
    “當然認識！”
    “小人沈霖，拜見九殿下。”
    “不知九殿下，有什麽吩咐？”
    沈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剛剛囂張跋扈的樣子，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的他，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聽說，你想用一百兩銀子，買孤的店鋪？”
    方恒冷哼一聲，頓時把沈霖嚇得魂飛魄散。
    楚雲錚居然把店鋪獻給了九殿下！
    該死！
    心中將楚雲錚咒罵了一萬遍，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連連求饒。
    “九殿下，我不知道這鐵衣坊，是您的店鋪。”
    “不然，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上門鬧事。”
    沈霖把自己的態度，放得很低，卑微的樣子，讓楚雲錚唏噓不已。
    “沒膽子就好！”
    “孤還以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在孤頭上拉屎呢？”
    “咳咳——殿下你說笑了。”
    沈霖連連賠罪，諂媚的笑容，都快把的嘴巴都給笑僵了。
    隻是，好戲才剛剛開始。
    “對了，聽說你還侵吞了孤二十處莊園，十二處藥田，五處礦洞。”
    “是不是有怎麽回事？”
    方恒冷不丁地質問一聲。
    “不……不是隻有……”
    沈霖剛想解釋，但是方恒一個冰冷的眼神，就讓他所有的話語，全都堵在了嗓子口。
    他明明隻霸占了楚家十二處莊園，七處藥田，兩處礦洞。
    沒有那麽多！
    隻是沈霖知道，他今天是栽了。
    方恒說多少，就是多少。
    難道他還能和一個皇子爭論嗎？
    沈霖憋著怒火。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麵對九皇子，他不服，也得憋著。
    “殿下稍等，等會兒我就將地契，送到殿下府上。”
    “嗯！”
    方恒微微頷首，端起茶杯。
    送客！
    沈霖如釋重負，連滾帶爬地離開鐵衣坊。
    看到自家的危機，被方恒輕描淡寫地擺平了，楚雲錚激動得臉色漲紅。
    自己，沒有選錯人啊！
    方恒喝了一口鐵衣坊的靈茶，齒頰留香，口感頗為不俗。
    “這茶是？”
    “啟稟殿下，這是南疆名茶望月霧尖。”
    “是南疆禁地葬月穀深處的野生茶種，終年生長在雲霧之中，吸收月之精華，嫩芽含月華陰力，長期服用，對道家修士大有裨益，能提升一絲悟性。”
    “南疆特產？”
    方恒眉頭一挑，有些意外，楚家居然在南疆有關係。
    “啟稟殿下，家父曾經是鎮南王麾下，在南疆征戰多年，積累了不少人脈。”
    “這鐵衣坊，除了出售鎧甲之外，還出售南疆的特產。”
    聽到楚雲錚的話，方恒露出一抹深思。
    原來如此。
    “殿下，如今鐵衣坊已經是王府產業，要不要改一個名字……”
    不等楚雲錚把話說完，就被方恒揮手打斷。
    “不用了！”
    “暫且，就用鐵衣坊的名字。”
    “掌櫃什麽的，就讓原班人馬來負責。”
    “多謝殿下信任。”
    楚雲錚心情激動不已。
    他當然知道，殿下不換人手，這是對他們兄弟二人的何等信任！
    方恒離開鐵衣坊之後，沒有返回王府，而是徑直前往欽天監。
    欽天監，高九層。
    直入雲霄，若是站在樓頂。
    會有一種手可摘星辰的錯覺。
    “去通報監正，就是本王有要事，求見監正。”方恒臉色凝重地說道。
    欽天監的天機師，見到方恒拜訪，自然也無人會刁難，連忙去通知監正。
    隻是，還不等通知，監正的聲音，就從樓頂上傳了下來。
    “殿下，老朽在樓頂露台等你。”
    方恒眉宇間，露出一絲凝重，隨後踏步，沿著樓梯，直上九層樓。
    在欽天監的樓頂露台上，見到道骨仙風的監正。
    監正坐在茶幾旁，輕撫白須，八卦道袍，隨風而動。
    這副姿容，讓方恒不得不心中感慨。
    監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像中，老神仙形象的修士。
    “晚輩拜見監正！”
    “坐！”
    方恒坐在監正對麵，剛想開口，就看到監正將一個錦囊，推到他的身前。
    “這是？”
    “這就是殿下你想要的東西？”
    呃——
    方恒一陣驚愕！
    我想要的東西，都還沒開口，監正你就知道了？
    方恒打開錦囊一看，看到錦囊中的東西後。
    頓時沉默了！
    的確是他來欽天監所求之物。
    監正說得一點都沒錯。
    “監正，您知道紂絕陰的身份？”
    “不知！”
    “您不是準備好了錦囊嗎？怎麽會不知道？”方恒狐疑地問道。
    “紂絕陰身上有至寶護身，混淆天機，我推演不出他的身份。”
    “但是，老朽知道，殿下你已經知道紂絕陰的身份了。”
    “所缺的，不過是一份證據。”
    “所以，特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方恒：……
    媽蛋！
    他頭一次發現，天機師這群神棍，居然這麽惹人厭。
    在天機師麵前，方恒感覺自己像是什麽都沒有穿，赤裸裸地站在他們麵前，一絲不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