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許玄素怨毒的叫囂，是方恒鼻中的冷笑。
    火蠻子連忙上前，躍躍欲試地請戰。
    “主人，不留下那個小妞嗎？”
    “她身受重傷，跌落第四境，隻要主人願意，完全可以留下她。”
    方恒聞言，翻了個白眼。
    “我是故意放她走的。”
    不放她走，怎麽把黑鍋扣到神霄派的頭上？
    見方恒沒有追殺的意思，三鬼也便不再請戰。
    方恒身形一閃，重新回到青銅宮殿之中。
    右手一翻，取出一枚古樸的銅錢。
    這枚銅錢，便是監正送給他的五帝銅錢。
    乃是屏蔽天機的寶物。
    方恒眸子微微凝重，想起了暮千雪對他說的話。
    師傅說，殿下你馬上就會用到了。
    還真是……
    被監正說中了。
    不對，是算中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方恒心中篤定。
    今日與乾坤宗弟子交惡，定然在監正的推演之中。
    所以才送出這枚五帝銅錢，幫自己遮掩天機。
    若是沒有這枚五帝銅錢。
    他的禍水東引之計，根本無法施行。
    乾坤宗隻需要讓天機師進行推演，就能看穿自己在嫁禍神霄派。
    不過有了這枚五帝銅錢，即便天機師推演，也隻會推演出天機混淆的結果。
    這反而加重了神霄派的嫌疑。
    畢竟推衍天機的寶物，可不是什麽勢力都能擁有的。
    更何況，還是賜予小輩使用。
    財大氣粗到這種程度的勢力，放眼整個大乾，寥寥無幾。
    “看來，得盡快弄到能遮掩天機的寶物。”
    “五帝銅錢雖然好，但終究是監正送的。”
    “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監正。”
    方恒沉吟一番。
    雖然從目前看來，監正對自己是抱有善意的。
    但是方恒不敢掉以輕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收起玄玉劍符，方恒化作一道青色遁光，離開荒古詭廟。
    虛空之中。
    一道人影，若隱若現，嘴裏發出一聲輕笑。
    “殿下可真是殺伐果斷啊。”
    “乾坤宗的核心弟子，說殺就殺，這是一點都不手軟，有陛下當年的風采。”
    “另外……夠雞賊的！”
    “神霄派背上這口黑鍋，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
    黃老立於虛空之中，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
    乾坤宗。
    主峰隱藏在雲霧之間。
    瓊樓玉宇，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好似仙境。
    在主殿後方，坐落著四座洞府，光彩奪目。
    這四座洞府，乃是乾坤宗無數弟子心中向往的聖地——四位道子的洞府。
    這四座洞府，不僅靈氣濃鬱，僅次於宗主洞府，與太上長老的洞府齊平。
    更關鍵的是，道子的身份，在乾坤宗內極為尊貴。
    即便是長老，見到道子，也要行半禮，以示尊敬。
    嗖的一聲！
    一道遁光，劃破長空，沒入少陽道子的洞府之中。
    遁光散去，露出許玄素狼狽的身影。
    許玄素俏臉上麵，煞白一片，沒有一絲血色。
    玲瓏有致的嬌軀上麵，一片焦黑，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
    “拜見道子！”
    “求道子為我兄長複仇。”
    許玄素聲音顫抖，夾雜著哭音，滿臉淚痕地哀求著。
    少陽道子看到這一幕，劍眉緊皺起來，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他並未多言，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枚療傷神丹，喂給許玄素。
    “先服用丹藥療傷，其他事情，等會兒再說。”
    少陽道子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帶著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多謝道子！”
    許玄素一眼就看出，少陽道子贈與的丹藥，乃出自宗門煉丹大宗師之手，珍貴無比。
    她一口服下丹藥，盤膝而坐，調息起來。
    大概一刻鍾後。
    丹藥的藥力，保住了她的心脈。
    剩下的傷勢，還沒好利索，許玄素就急不可耐了。
    結束療傷，向少陽道子，匯報荒古詭廟中的遭遇。
    聞言之後，少陽道子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語氣中帶著一絲質疑。
    “神霄派，你確定？”
    “道子師兄，此事千真萬確，師妹不敢欺瞞。”
    許玄素語氣堅定，眼中滿是恨意。
    “那人極為狡詐，明明早就在荒古詭廟之中，卻偏偏不現身。”
    “暗中使壞，導致大乾太祖的劍氣失控，反噬兄長。”
    “兄長隕落之後，他才現身，對我出手。”
    “若非師妹有一張小挪移符傍身，恐怕都回不來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而且，那人施展的雷法，乃是神霄派獨有的乙木神雷，師妹我絕對不會看錯。”
    少陽道子眸子一凝，看向許玄素的下半身。
    一片焦黑！
    還有細密的雷霆，在血肉之中跳動，持續不斷地破壞著許玄素的生機。
    少陽道子右手一攝，從許玄素下體中，射出一道雷霆。
    乙木神雷，落在少陽道子手中。
    劈裏啪啦！
    雷光跳動，發出炒豆子的聲音。
    即便是殘餘的乙木神雷，威力依舊不容小覷，似乎要鑽入少陽道子的肉身之中。
    “哼——”
    鼻中一聲冷哼，少陽道子指尖輕輕一捏。
    無形的威壓，從他右手之上爆發出來。
    一瞬間，就將乙木神雷泯滅了。
    “的確是乙木神雷。”
    “還是無暇層次的乙木神雷。”
    少陽道子語氣冰冷，目光中透著思索：
    “神霄派中，主修乙木神雷，還有這等造詣的……”
    少陽道子說到這裏，遲疑一番，緩緩說出兩個人名。
    “玄清霄？還是上官雲鶴？”
    “敢搶我的東西！”
    “你們真是不知死活！”
    許玄素聽到少陽道子說出的兩個人名，這兩人都是神霄派赫赫有名的天驕。
    沒想到，神霄派堂堂十大道庭，培養出來的天驕，竟然如此陰險卑鄙。
    可恨！
    ……
    王府深處。
    靜室清幽。
    隱藏在竹林之中，宛如隱士居所。
    清風吹拂，卷起沙沙的聲音。
    若是有陣法師在此，一定會看到，這片竹林，暗合天地之勢，那是一座大陣。
    靜室之中。
    黃色的蒲團上麵，方恒盤膝而坐。
    玄玉劍符，懸浮在半空之中。
    此時玄玉劍符，已經被方恒激活。
    劍氣彌漫開來，流淌在靜室之中。
    當然，這些劍氣，是在方恒的掌控中，彌漫開來的。
    論威勢，遠不能和荒古詭廟中的時候相媲美。
    不過威力雖小，但是境界並沒有變弱，反而更加好參悟了。
    對於太祖的劍氣，方恒可是眼熱了許久。
    不說能夠當作保命的底牌。
    光是用來參悟，便妙用無窮。
    不過，在參悟之前，以防萬一……
    方恒心神一動，緩緩站起來，步履沉穩，走出靜室。
    來到院中，對著虛空之中，拱了拱手說道。
    “還請黃老現身一敘！”
    方恒話音落下。
    院中一片寂靜，唯有微風拂過，卷起幾片落葉。
    仿佛，方恒就是在對空氣說話一般。
    然而，他神色淡然，目光堅定，似乎早已篤定黃老的存在。
    黃老沒有現身，方恒也沒有離開。
    似乎，兩人就這樣杠上了。
    過了十幾息的時間後，歎息聲，從虛空深處，傳了出來。
    帶著幾分無奈與讚賞。
    “殿下怎麽發現老夫的？”
    一位老者，緩緩現身。
    氣質飄逸，豐神俊朗。
    周身星光縈繞，好似眾星之主，降臨凡塵。
    見到黃老真容，方恒暗暗打量。
    這位黃老，年輕時候，想來和他一樣，也是玉樹蘭芝的帥哥。
    “晚輩還沒有感謝黃老在梅園之中的救命之恩。”
    方恒笑吟吟地說著，對眼前的黃老，姿態放得很低。
    這位黃老，是他的護道人，方恒自然要給他幾分麵子。
    “殿下在梅園中發現的！”
    黃老吃了一驚，眉宇之間，有些驚訝。
    他沒有想到，方恒的靈覺，如此敏銳。
    自己與血煉一戰的波動，被方恒察覺到了。
    事實上，當方恒察覺到黃老戰鬥波動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
    他沒有想到，元初帝居然會給自己安排一個護道人。
    護道人珍惜，即便在皇室之中，也是如此。
    不是每個皇子，都能擁有護道人的。
    隻有最具有潛力的皇子，才會有護道人守護。
    並且，護道人與皇子的關係，榮辱與共，休戚相關。
    關係之緊密，甚至還在皇子與王府長史之上。
    像二皇子的護道人，為了保護二皇子，死在梅園之中。
    對於二皇子來說，損失大了，可謂是痛徹心扉。
    畢竟皇室之中，護道人緊缺。
    二皇子想要下一個護道人，也不知道要輪到什麽時候。
    壓下心中的吃驚之後，黃老聲音淡然，向方恒問道。
    “這麽說，今日在荒古詭廟中……”
    “晚輩也察覺到了。”
    “晚輩還不曾感激前輩的守護。”
    方恒對著黃老行了一禮，神情之中，帶著恭敬。
    果然如此！
    黃老心中感慨一聲。
    “不知殿下今日喚老夫現身，有何吩咐？”
    “孤打算參悟太祖劍氣，還請黃老你為我護法，以免出現差池。”
    方恒神色一正，語氣鄭重。
    聽到這裏，黃老臉色古怪起來，心中暗忖。
    這是九皇子對自己的實力不信任呢？
    還是對他的悟性，過於自信呢？
    參悟太祖劍氣，能有什麽危險？
    居然認為，自己需要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黃老心中，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這位殿下，殺起人來，可是心狠手辣。
    即便是乾坤宗的弟子，也是說殺就殺。
    怎麽到修煉的時候，如此的謹慎？
    謹慎得有些過頭了。
    雖然心中這樣想，但是臉上，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頷首說道。
    “殿下盡管放手參悟，護殿下安全，本就是老夫的職責。”
    “那就多謝黃老了。”
    方恒拱手一禮，淡淡說道。
    有了黃老的護法，方恒終於可以大膽開幹了。
    方恒雙目閉合，感受著虛空之中，流淌著的劍意。
    皇極破虛劍，乃是虛空劍道，威力絕倫。
    並且虛空劍道，相比於常見的五行屬性，更加罕見稀有。
    想要參悟虛空劍意，不僅難度極大，而且機會難尋。
    但是，在方恒麵前，卻是極佳的機會。
    太祖的虛空劍道，不說前無古人。
    至少萬年以來，無人可以望其項背。
    太祖的這道劍氣中，就蘊含著虛空劍意。
    此時，就像全身一絲不掛的美女，暴露在方恒的眼前。
    若是普通人，即便拿到這道劍氣，也參悟不了。
    【七竅玲瓏】給予方恒頂級的悟性，讓方恒能夠一窺劍氣中的玄妙。
    劍氣之中，蘊含無數虛空大道，讓方恒徹底沉醉於其中，不能自拔。
    玄妙！
    不可捉摸！
    美輪美奐！
    方恒隻覺得自己理屈詞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
    整個人的心神，全都融入了劍氣之中。
    就連自己的肉身，都隱隱變得虛幻起來。
    仿佛已經脫離了現實時空，與那虛空大道融為一體。
    “不好！”
    “是道化！”
    黃老見到這一幕，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
    他怎麽都沒有料到，方恒參悟太祖的劍氣，居然會如此深入。
    直接讓自己的肉身，道化了！
    他本以為，方恒最多隻能參悟出一些皮毛而已。
    不曾料到，方恒的悟性，居然如此恐怖。
    僅僅一道劍氣，就差點道化了。
    一旦道化完成，方恒的肉身和魂魄，就會與劍氣中的虛空大道，融為一體。
    不是死了，勝似死了！
    黃老心中，湧出一抹急躁的情緒。
    一步跨出，出現在靜室之中。
    手指指在方恒的眉心之上。
    “還不醒來！”
    一聲厲喝，叱吒驚雷。
    好似黃鍾大呂。
    又如神雷開天。
    直接給了方恒當頭一棒喝，瞬間將他從虛空的深淵中拉回現實。
    他的心神逐漸清明，虛幻的肉身也重新凝實。
    方恒緩緩睜開雙眼，察覺到自己差點道化了，心中微微一陣後怕。
    有時候，悟性太好，也是一種痛苦。
    “多謝黃老！”
    “殿下你……”
    黃老神情微變，想到之前方恒主動要求他現身，為他護法。
    心裏忍不住吃了一驚。
    難道，連道化都在殿下的算計之中？
    看到黃老的吃驚，方恒微微感慨一聲。
    “唉——”
    “悟性太好，也是一種痛苦啊！”
    “孤多麽希望，悟性差一點，這樣也不會遇到道化的危險。”
    方恒神情惱怒地說道。
    黃老聽到方恒凡爾賽的話，一陣無語。
    此話，人言否？
    雖然心中被氣得夠嗆。
    但是對於方恒的天賦，黃老有了全新的了解。
    難怪元初帝會讓我給九殿下當護道人。
    九殿下的悟性，真是恐怖。
    恐怕不在五皇子之下。
    黃老神情微動，一想到方恒已經拜入長青觀門下，無法繼承他的道統，就忍不住感慨。
    玄青道人倒是好運氣。
    撿了這麽大的便宜。
    當初九殿下身重十絕毒，所有人都以為方恒命不久矣，前途無望。
    還是玄青道人，收下方恒，悉心調教。
    沒想到，真有開花結果之日。
    時也命也！
    完成護法之後，黃老再次神隱，隱遁於虛空之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元初帝打報告去了。
    事實上，方恒還是期待，黃老給元初帝打小報告。
    元初帝是自己的天使投資人。
    自己表現得出色，才能拿到更多的投資啊。
    ……
    養心殿。
    熏香嫋嫋。
    右相身著朝服，神色恭敬地立於元初帝的對麵。
    他雙手微拱，低眉順目，姿態謙卑而莊重，與元初帝進行君臣對奏。
    “啟稟陛下，沈硯舟的身份，已經查明，乃是雀樓五大雀主之一的雀主。”
    “青雀？”
    元初帝眉頭微皺，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
    “哼——”
    “北蠻的探子，都當上本朝的右都禦史了？”
    “說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啪的一聲！
    元初帝將手中的奏章，重重地拍在案幾上麵，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一張國字臉上，湧現出濃鬱的憤怒，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虎，擇人而噬。
    右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枯木一般，承受著元初帝的威壓。
    元初帝身上恐怖的威壓，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在養心殿中肆虐。
    足足持續了十息時間後，方才停歇下來。
    “吏部怎麽辦事的？”
    “提拔沈硯舟的時候，難道沒有做調查嗎？”元初帝鼻中冷哼一聲，極為不滿。
    右相微微低頭，聲音平靜而恭敬：
    “陛下，沈硯舟乃是寒門出身，素有賢名，但是鬱鬱不得誌。”
    “後來得到了北蠻的資助，方才嶄露頭角，得到了當時江陵郡郡守的賞識，舉薦入仕。”
    聽完沈硯舟入仕的過程，剛剛暴怒的元初帝，反而平靜下來。
    心中的怒氣，仿佛在一瞬間就消散了。
    沈硯舟素有賢名，為何鬱鬱不得誌，最後不得不接受北蠻的資助？
    其中緣由，元初帝心中再清楚不過了。
    科舉這種晉升通道，終究是沒了。
    想當初太祖在世之時，曾放下豪言，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矣。
    隻可惜，這般盛景，如今再也見不到了。
    養心殿中的氣氛，一片沉重，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過了許久，元初帝歎息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與決斷。
    “沈硯舟私藏龍袍，誅九族，將其黨羽，一網打盡。”
    “吏部尚書謝蘊之，識人不明，削其太子少保之銜，貶為隴西郡郡守。”
    “臣遵旨！”
    右相拱手說道，臉上無悲無喜，沒有任何的表情。
    元初帝這般處置，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若是以北蠻探子為理由，處理沈硯舟的話，傳出去，會讓天下人笑掉大牙的。
    朝廷的臉麵，往哪裏擱？
    至於私藏龍袍，有多少人相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這個借口，能正大光明地將沈硯舟一黨，一網打盡。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啟奏。”右相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謹慎。
    “說！”
    元初帝威嚴的聲音響起。
    右相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娓娓道來。
    “五城指揮使一職，執掌誅神大陣，鎮守玉京之要樞，攸關社稷。”
    “今若久懸其位，恐京中氣運紊亂，百姓惶惶，如懸劍於頂，難安其心。”
    “還請陛下，早日決斷。”
    楚驍野死後，五城指揮使一職空缺，就連神將之位，都多出了一個。
    這段時間，朝中爭論紛紛，相互攻訐，以至於朝野上下，烏煙瘴氣。
    這些，右相全都看在眼中。
    隻是，紂絕陰之事，懸而未決。
    他擔心五城指揮使一職，落入紂絕陰手中，因此並沒有表態，讓下麵的人爭吵。
    如今，紂絕陰暴露真身，是時候選出新的五城指揮使了。
    元初帝聞言，微微頷首。
    “右相之言，老持成重。”
    “然五城指揮使一職，攸關社稷，不可不察。”
    “先選拔兩位神將，五城指揮使一職日後再議。”
    見元初帝這麽說，右相嘴唇蠕動幾下，眼皮垂落，沒有繼續勸誡。
    以他對元初帝的了解，元初帝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恐怕又在算計什麽。
    “微臣告退！”
    右相拱手告退，離開之前，目光隱晦地瞥了一眼案幾上的奏折。
    退出養心殿之後，右相回到文淵閣後，招來心腹林棲鶴，悄悄吩咐。
    林棲鶴聽了右相的命令後，立刻離開文淵閣，步履如飛地前往內閣大庫。
    內閣大庫，分為紅本庫和實錄庫。
    紅本庫，集中保存天子朱批的奏章。
    涵蓋三相七部、神將府、地方呈報的政務決策、軍事部署等機密內容。
    乃是大乾重地。
    位於西側，因此也被稱為西庫。
    實錄庫，收錄曆代實錄、聖訓、起居注、輿圖、黃冊等。
    位於東側，因此也被稱為東庫。
    剛剛養心殿中，元初帝看的奏章，引起了右相的重視。
    因為，這些奏章的形製，並非元初年間的奏章。
    更像是……
    厲帝時期。
    厲帝，這兩個字，對於右相這個位置的人來說，太過敏感。
    當初厲帝將整個天下，弄得狼煙四起。
    其中原因，右相心知肚明。
    陛下莫非……
    右相心中，隱隱有一個驚人的猜測。
    不多時，林棲鶴返回，從西庫的主簿口中，要到了西庫奏章的存取記錄。
    聽完林棲鶴的匯報後，右相眉頭微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陛下是在看厲帝新政的奏章。
    “右相，陛下難道是有重開科舉之心？”林棲鶴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隻是話音未落，就被右相嚴厲的目光製止。
    “慎言！”
    “吾等身為臣子，豈能揣測上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