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然看到少女躲避的神情，眼底閃過黯然。
    他微微低頭，聲音暗啞:“抱歉，讓你為難了。”
    許妙言聞言看向他，欲言又止。
    她是有些無措，但她知道君無然並沒有做錯什麽。
    不過，現在更讓她震驚的是，她的心竟然跟著動搖了。
    是因為這個人是君無然嗎？
    為什麽是他呢？
    初見時，隻記得他是個卷王，又長得十分好看。
    現在，他依然十分好看，隻是有點慘兮兮的。
    默了默，許妙言長籲一口氣，看向君無然，緩緩道:
    “君無然，再等等好嗎？”
    君無然聞言抬眼看過來。
    觸及到他真誠的眼神，她好像說不出要拒絕他的話來。
    “我們才剛出幻境，你可能還沒有從當時的角色中出來，等出了秘境……”
    君無然突然打斷，語氣堅定:
    “不是的！我分得清的！
    妙妙，你可以不回應我，但你不能質疑我的心意。
    我就是心悅你的。
    幻境裏的半妖君無然心悅你，天衍宗被你救了一命的君無然也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你都想起來了？”
    許妙言先是一驚，不過又想到他早就到達金丹期了，確實應該記起來了。
    君無然啞然失笑:“是啊，都想起來了。所以，我怎會分不清呢。”
    君無然心想:
    或許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是不一樣的。
    天衍宗內外成千上萬的修士，我就記住了一個你，記到了現在。
    “我……”許妙言欲言又止，她鼓足勇氣剛想開口，地麵突然一陣動蕩。
    “哢嚓”一聲，地麵裂開了一條縫隙。
    許妙言來不及反應，驚呼一聲掉了進去，然後縫隙迅速合上。
    “妙妙！”君無然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
    他祭出清霄，拚盡全力朝著剛剛合上的裂縫處劈了一劍。
    “噗～”
    一劍落下，他口中鮮血噴出。
    地麵紋絲不動。
    來不及擦去血漬，他又蓄力劈了一劍。
    劍氣落下的瞬間，他跪倒在地，已經精疲力竭。
    他雙目充血，眸子慢慢變成了紅色，識海裏的君無然情緒逐漸失控，想要控製身體。
    “讓我自己來吧。”
    君無然拭去嘴角邊的血跡，沉聲道:“路得自己走了才算數……”
    話落，他從儲物空間裏摸出來一顆丹藥送入口中。
    一顆無極丹，可強行提升一個等級，不過隻能維持十五天。
    足夠了。
    無極丹入口即化，一縷十分強勁的靈氣瞬間湧入了七經八脈，直達內腑。
    君無然全身的經脈逐漸開始斷裂，又重組。
    “啊～”他疼得痛呼出聲，又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疼痛打坐入定。
    白色的法衣慢慢滲透出血跡，血色的斑斑點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許妙言在墜落中突然心口一痛。
    雖然痛感不強烈，但是有些磨人。
    熟悉的痛感襲來，是同心蠱！
    可是怎麽會呢？同心蠱綁定的不是幻境裏的“慕容言”和“半妖君無然”嗎？
    怎麽會殘留在自己和君無然的身體裏呢？
    許妙言摸著胸口，調整了下墜的姿勢，隱約可見下方有一汪清泉。
    適應之後，她又試著調整下墜的速度。
    快要靠近泉水時，許妙言足尖輕點水麵，淩空一個翻轉落到了泉水邊的石塊上。
    許妙言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四處都是石壁，隻有這一汪泉水。
    泉水的西南方有一條小溪，不過這溪水的流向是往外的，清泉裏的水在往外流，匯聚成了小溪流。
    許妙言往泉水邊走了走，往裏麵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哎？怎麽會這樣呢？”
    這泉水看著十分澄澈，卻看不見倒影，裏麵隻有水，再無其他。
    有點瘮人……
    許妙言撿起全邊的一塊石頭，投入水中。
    “叮咚～”
    石頭沒入水中，泛起陣陣漣漪。
    下一刻，水麵一動，浮現出一個人影。
    許妙言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又湊近去看。
    “君無然！”
    水麵上浮現的人影不是許妙言自己，而是君無然。
    水麵映出來的場景正是剛剛自己掉下來之前所待的地方。
    君無然端坐在地上修煉，他麵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發絲淩亂。
    白色的法衣上透著大片大片的血跡，隨著他的動作，血跡越來越深。
    許妙言感覺自己的心口也慢慢傳來痛感。
    果然是和他有關係。
    許妙言之前就摸索出來一些同心蠱的特點。
    例如:一方疼痛難忍之時，另一方才會有痛感。
    “君無然，你在做什麽？”許妙言盯著水麵中的人低聲道。
    水麵上的君無然毫無回應，他繼續重複著動作。
    經脈撕裂的痛感讓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短暫地遺忘了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他隻是機械地隨著無極丹帶來的能量，一遍又一遍修複著斷裂的經脈。
    過了許久，鮮血滲透衣物，又順著他的手臂流成了一條線。
    一滴血沒入地麵，寂靜無聲，接著又是一滴……
    地下泉水邊。
    “叮咚～”
    一個水滴落入清泉裏，發出聲響，便消失不見，隻是打亂了水中的人影。
    許妙言抬頭望了一眼，頭頂是石壁，什麽都看不見，也沒有任何水汽凝成的水滴。
    “叮咚～”又是一聲水滴滴落的聲音。
    許妙言緊緊盯著那滴轉瞬即逝的水。
    一縷細微的紅色血絲在水麵散開，又煙消雲散。
    許妙言又看了一眼頭頂，突然淩空而起，想要到石壁處一探究竟。
    突然，一滴水又落下來，下落速度極快。
    許妙言一個淩空一個翻轉，飛身靠近水滴，用掌心接住。
    下一瞬，白皙的掌心上一點血跡紅得驚人。
    突然想到了什麽，許妙言透過指縫向下方的泉水中看去。
    畫麵中，君無然右手手腕處，一道鮮紅的血痕十分醒目。
    這血是君無然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