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予被扔回了太初觀。
    而且是從高空扔下去的，扔之前張柏卿謹記遲意的請求，找了個人最多的時候，精準地落在了太初觀訓練場。
    事情發生還不到一天的時間，所以太初觀的其餘弟子並不知道他們敬愛的大師兄小師妹以及師尊已經臭名遠揚了。
    一群內門弟子還在宗門內猖狂地想要把遲意的院子給拆了呢。
    外門弟子們死死護住了遲意的院子，有好些被打的鼻青臉腫也站在院子前不肯離開。
    啪嘰。
    塵土飛揚。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天上下人了？？
    不對，這個人怎麽看起來還有點眼熟的樣子。
    “周……周師兄？”還是一個外門弟子認出來了，小心翼翼叫出口。
    周淮予以臉著地的姿勢趴在地麵上，隻是身上還穿著太初觀的衣服。
    大家抬頭看，發現雲層裏站著一個人。
    張柏卿正在努力擦著自己的手，揪到了周淮予的後脖領，有血，好髒。
    擦完了將帕子往下一扔，轉頭就消失不見了。
    眾人：“？”
    到底什麽情況？
    這人誰？
    周淮予又是咋的了？
    此刻死屍一般的周淮予終於蠕動了兩下自己的身軀，轉過了腦袋，那張臉又給大家嚇了第二跳。
    原本算得上芝蘭玉樹，豐神俊朗明媚陽光的臉，此刻枯槁消瘦，眼下烏青就跟被吸幹了一樣。
    最重要的是——
    他們好像在周淮予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氣了！
    就像當初圍剿魔族之後的大師姐一樣。
    不，當初大師姐隻是靈氣微弱，但還是有的，可周淮予——他是真廢了！
    宗門大比到底發生了什麽！
    “宗門大比……”周淮予氣息虛弱開口：“遲意贏了。”
    弟子們沒反應過來，三秒鍾之後，信息加載完成，他們瞬間歡呼雀躍，誰都沒管周淮予死活，有好幾個差點興奮地一腳踩他腦袋上。
    尤其是一群外門弟子，也顧不上自己臉上身上的傷口了，對他們來說，隻要是大師姐贏了，其餘什麽都不重要。
    不過也有聰明點的問：“可是遲意不是代替伽珞師妹參加比賽的嗎？其實贏得是伽珞師妹對不對？”
    問的是個內門弟子。
    一句話，讓內門外門全都屏氣凝神。
    內門弟子希望周淮予點頭，而外門弟子們則開始黯然神傷。
    師姐孤身一人，很難有翻身的機會。
    即便茗鑰跟著去了，但茗鑰人微言輕，也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周淮予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贏的……是遲意，師尊的計劃，被發現了。”
    好複雜的信息。
    內門震驚。
    外門狂喜。
    他們互相在對方的臉上看見了喜悅，好像拿到魁首的是他們自己。
    “我就說大師姐能成！大師姐就是厲害！”
    內門弟子很不甘心，“開心什麽，就算被發現了又怎麽樣，遲意照樣是我們太初觀弟子，等回了太初觀，關起門來，還有什麽好猖狂？”
    周淮予又搖頭：“她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一群內門弟子開始急了，圍著他詢問，絲毫不管他身體的傷。
    而外門弟子們隻是沉默不語。
    不回來也好啊。
    這裏是吃人的地方。
    他們這些外門弟子，要麽是普通的人類，以為自己得了根骨就是天縱奇才，卻發現入了這大宗門卻隻是能摸得到入道的門檻，天才之外還有天才，他們這些外門在內門眼裏都不是人。
    要麽是妖族，生來就被人歧視，認為就不該修煉，不該入道。
    隻有大師姐，在太初觀給他們溫暖。
    不回來也好。
    隻要大師姐好好的，那便足矣。
    封珩被圍在比試台上打了足足兩個時辰。
    被抬下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出是人是鬼了。
    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撕爛，據說還有人趁機摸了兩把，因為遲意聽見好幾個合歡宗的男弟子圍在一起說封珩的身材好了。
    很好嘛？
    遲意想了想，肩不夠寬腰不夠細，唯一好的就是挺白的，腹肌勉強吧。
    裴度嘴角抽了抽：[你腦子裏整天想的什麽東西？]
    [想這些不是人之常情麽？對了小黑，聽你的聲音是個男人，你人形有封珩好看嗎？]
    [自然比他好看！]裴度咬著牙，竟然拿他和這種渣滓相比，簡直是侮辱他。
    遲意摩挲下巴：[哦~那你養好傷恢複人形能不能給我摸兩下？]
    [給你——遲意！你難道沒有聽過男女授受不親！你長輩沒有教過你嗎？！]
    她雙手一攤非常誠實：[不知道啊，生下來娘親陪我了一會就飛升了，爹不知道是誰。]
    [……]他真該死啊，自己這張嘴也是，總是不過腦子就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
    小姑娘哎喲了一聲，聲音特別軟，[求你了，摸一下嘛~~~我覺得你的身材肯定比封珩的好啊，求你了嘛~~~]
    裴度龍角處傷口更痛了，閉眼咬牙：[就一下！]
    [十下！]
    [一下！]
    [七下！]
    [三下！不能再多了！]
    [成交~]她壞笑兩聲，眼裏寫滿了狡黠的光彩，裴度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了。
    他歎了口氣，算了，摸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但是……
    [你莫名其妙提出這個要求幹什麽？你春心蕩漾了？]
    [……不要汙蔑我，我心裏隻有修煉，我隻是好奇而已，而且在我心裏你比封珩好十倍百倍一萬倍啊~]
    她聲音甜膩膩的。
    明明知道遲意故意這麽說的，裴度卻覺得耳朵有些發癢。
    當然，遲意是不會告訴小黑，她隻是好奇龍鱗是什麽樣子的，若是小黑傷養好了，實力有多強，她什麽都不知道。
    但聽說龍都有一片護心鱗，就在心口處。
    要是能拿到手，小黑對她就不算是威脅了。
    遲意心裏的想法小黑能看見，但小黑不知道，她可以控製自己的想法，所以小黑看見的，都是她想展示的。
    沒辦法，她就是這麽壞，人總要為了自己活。
    她現在暫住在無極宗，靈元仙尊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就在雲隱道君要親自將人揪出來的時候，他又出現了。
    還帶著封珩一起出現的。
    站在遲意住著的小院子外麵，開口就給遲意整吐了。
    “小意，師尊知道你和封珩一直情投意合，這小子幹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好在也沒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師尊今天把他帶過來，給你們兩個做個見證，師尊同意你們二人結為伴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