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阿威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從小在貧民區長大，父親在漁船上幫人打魚，母親則是各處的打雜工，姐姐在茶餐廳裏當服務員，全家擠在一間不到10平米的木屋中。
    阿威很懂事，從小就非常用功讀書，為了改變命運，全家都很努力地供他。
    讓他從香江的最有名的港島大學畢業。
    並且順利地進入到了宋氏海運公司工作。
    全家人都以為自家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可是隻有阿威自己才清楚，他在宋氏裏過的到底是怎麽樣的日子。
    因為家境不好，他謹小慎微地工作，生怕得罪人。
    即便是這樣，在公司裏，他也是經常遭人欺負。
    宋大少性情暴躁又吝嗇，公司裏的所有人都不願意跟著他做事。
    好欺負的阿威，便被分派給了宋耀祖當跟班。
    自打跟著宋耀祖，阿威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有錢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奢靡，但同時他也見到了太多的肮髒。
    宋耀祖每每搞出事來，往往都會從他們這些跟班中挑人去替他頂罪。
    阿威看在眼裏，心中也是更加的害怕。
    這次在羊城，宋耀祖讓他去送參了嗨粉的紅酒，顯然也是打算在出事以後，讓他背鍋。
    阿威心裏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才會在被陸野二人堵住時，一聽到已經報警了，選擇立馬坦白，並且表示願意指正宋耀祖。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說，那麽在內地蹲監獄的人，就會是他。
    可即便是這樣，麻煩還是找上了他。
    阿威慘笑著：“嗬...明明是他們這些大人物之間的恩怨，為什麽到頭來，承受麻煩的總是我們這些小角色，生是窮人我們就該死嗎？”
    聽見這話，那油頭律師不禁有些側目：“後生仔，人的命天注定，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麽樣的。”
    “聽我一句勸，隻要你肯舉報宋耀祖投運嗨粉，我就可以幫你向內地公安申請寬大處理，讓你免於刑事處罰，這樣你就可以回到香江，回到你家人的身邊。”
    阿威搖搖頭：“內地的法律我也有了解，對於毒，他們是零容忍的，我要是敢舉報，就算我能回到香江，宋家人也不會放過我的。”
    聽到這話，那油頭律師會心一笑，隻要肯鬆口，那就好說了。
    “你以為就憑你現在錄的口供，宋家人就會放過你？”
    “我實話告訴你，為了讓你翻供，他們已經派人去你家裏了。”
    聽見這話，阿威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我家人怎麽樣？不要搞我家裏人！”
    “還好舒家的朋友先了一步，你的嫁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宋家根本找不到他們，等你回到香江以後，就可以跟他們團聚，現在舒家已經徹底和宋家鬧翻，如果你願意的話，還可以進入舒氏工作。”
    那油頭律師連威脅帶利誘。
    不得不承認的是，剛剛阿威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在大人物之間的博弈中，他們這些小人物，在很多時候甚至連棋子都算不上，充其量也隻能算是這場博弈中的耗材、炮灰。
    阿威心裏頭很清楚。
    舒家人現在能保得了他的家人，自然也能搞他的家人。
    實際上，在他家人被舒家人找到那一刻，他就已經沒的選了。
    想明白這一層，阿威無奈道：“你們想我怎麽做？”
    麵對舒家這座大山，阿威還是選擇了妥協。
    “簡單，你把宋耀祖是怎麽偷運的嗨粉，給說出來，並且肯出麵指正他，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來做。”
    那油頭律師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
    “好，我說。”阿威終究是將他知道的，一字一句給吐了出來。
    第二天。
    宋家的幾名律師，帶著宋母再次來到了羊城市公安局，想要保釋宋耀祖。
    隻可惜，卻是再次遭到拒絕。
    這讓已經被三番兩次拒絕的律師們，十分惱火。
    “阿sir，你們內地的法律，我們也有研究，你們無權繼續阻撓我們保釋宋耀祖先生，按照內地法律規定，我們這裏既有擔保人，也願意繳納足夠的保證金，你們憑什麽不讓我們保釋！”
    “我們要向你們的上級，投訴你們！你們這是濫用職權！是違法！是犯罪！”
    那名律師頗為激動地吼道。
    隻不過他的吼聲換回來的，卻是一雙白眼。
    “首先，你要明白，你們是香江那邊的律師，在這裏你們沒有從業權，你的那些所謂授權委托，在我們這裏沒有半點作用。”
    “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根本沒有權利以及資格，來申請保釋任何人。”
    “虧你們剛才還說了解我們內地的法律，你們就是這種職業水平？”
    負責接待的那名公安同誌說話聲音也不小，犀利的言語更是讓這些自詡出色的香江律師們，一個個麵紅耳赤。
    “我們沒資格，那我們的委托人總有吧，宋太太是宋耀祖的親生母親，她總有資格保釋宋耀祖先生了吧！”那律師紅眼說道。
    “還是不行。”那公安同誌很是肯定的說道。
    “怎麽還不行？我看你們就是故意刁難！”
    “你們是香江人，我們沒辦法核實你說的這位女士，是否是嫌疑人宋耀祖的母親，你們香江的證件，在我們這裏無效。”
    “而且，現在即便你們能拿出證件，證明這位女士是宋耀祖的母親，你們也不能保釋他。”
    “為什麽？”
    “有人舉報，宋耀祖涉嫌走私運輸嗨粉，我們公安機關已經立案調查，涉嫌多起違法犯罪的嫌疑人，是不可以被保釋的。”
    那公安同誌沉聲說道。
    聽見這些話，那幾個律師一個個全都懵了。
    “什麽？”
    “誰舉報的？”
    “無可奉告！”那公安同誌吐出四個字。
    “怎麽會這樣？你們大陸警察，是在故意陷害我兒子！”
    聽見這些話，宋母簡直都快要被氣死了。
    高聲吼著：“我要見我的兒子！”
    “見不了。宋耀祖所涉嫌的案件還在調查取證中，不可接受任何人探視。”
    幾十分鍾後，宋母在幾名律師的攙扶下，終於被驅趕出了公安局的辦事廳。
    宋母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地明白了，她的寶貝兒子這次遇上大麻煩了。
    “你們到底有沒有盡力，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總之我兒子絕對不可以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