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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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滾蕩,暴雨倏然而下。
    在季然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便甩出了手中馬槍!
    轟!
    馬槍瞬間化為了一道殘影,在季然的巨力之下,好似一條狂蟒!霎時殺向了一名哥薩克騎兵!
    刺啦——
    黃銅的槍尖與那馬刀擦出一道刺目的火光,然後瞬間刺穿了那猩紅的衣衫,帶著磅礴大力,將那騎兵直接貫下馬匹,狠狠斜釘在地!
    唏律律!
    受驚的馬匹發出嘶鳴,剩下的幾名騎兵看到被貫在地上的同伴,原本還鬆垮的身子瞬間緊繃!
    每一個人,那衣袖下的肌肉都膨脹隆起,手中的馬刀刃口向前!
    噠噠!
    二十多騎兵驅動著馬匹,幾乎眨眼的功夫,就奔馳了起來!
    馬蹄掀起碗口大的泥水,暴雨澆築在馬刀之上,衝刷去那猩紅的血花。
    高頭大馬配合那衣甲鮮亮的騎兵,踐踏著屍骸血水,在那零散幹瘦的拳民襯映下,像是鮮衣怒馬的天神。
    “點火。”
    季然聲音平靜,他再次強調。
    “把那榆木炮拿過來,點火。”
    兩名炮兵聞言毫不猶豫,立刻將那已經塞好彈藥的榆木炮抬起,快走兩步,來到了季然的身邊,就準備對準奔馳而來的騎兵開炮!
    哪怕,那飛馳的騎兵已經就在眼前。
    哪怕,他們甚至開不了一炮,就會被那鑲嵌著厚重蹄鐵的馬蹄踏得筋斷骨折。
    刺啦——
    引線點燃了黑火藥的赤紅。
    季然在兩個拳民愕然的目光中,一把扣住了那足足一米六七長,大瓷盤子粗細的榆木炮!
    他已經能夠看到十五六步外,那頓河馬金栗色的鬃毛,看到那馬刀上猙獰的血槽。
    季然沾滿火藥灰燼與泥水的小腿微屈,猛然發力!他的速度極快,踩在了旁邊炮兵陣上壘起的工事!
    在踩在了最高處時,猛然縱躍!
    在半空之中,季然右手下扣,將那榆木炮好似攻城錘一般向著最前麵的騎兵甩去!
    巨大的榆木發出風箱一般蒼老的怒吼!
    像是那老人死前大喊的殺賊。
    飆射激起的狂風熄滅不了黑火藥的熾亮,在那最前方幾名哥薩克騎兵蒼白的麵孔下,榆木炮焦黑的炮口咆哮出死亡的風暴!
    轟!!!
    近距離噴射出的土炮,幾乎懟在了為首哥薩克騎兵的臉上。
    噗呲!
    一瞬間,那上半截身子好似被細細剁碎的臊子,“嘩啦”粘黏在了周圍的騎士身上!下半截身子也失去了平衡,摔在了泥水之中!
    周圍的四五名騎士,身上也炸開了大片的血花!
    季然的身影好似鷹隼,猛然踏在了那失了主人的頓河馬背上!
    他的身子下伏,好似一頭匍匐著身子,繃緊如彈簧的獵豹!背部腰部,肌肉鼓動似跳動的鼓點!
    暴雨傾泄,如遮掩戰火的簾幕!
    砰——
    噌!
    下一刻,季然繃緊的身形驟然彈開!像是炸裂的弓弦,發出肌肉鼓蕩的悶響!
    他的手中,昆吾斬出了一條雪亮的銀龍!
    噗呲!
    兩側騎士猝不及防,加之對著季然的一側被榆木炮炸得血肉模糊,失了變通。
    瞬間就被鋒利的刀刃切開了腰腹!
    噠噠噠……
    兩匹頓河馬從季然身側跑過,背上隻剩下了翻湧著熱氣的跨與雙腿。
    季然翻轉身子,騎在了身下的頓河馬上!
    “唏!”
    那頓河馬剛要有動作,季然便猛地勒緊了韁繩!
    那皮製的籠頭瞬間勒緊入肉,在那馬臉上撕開了猙獰的血斑!
    烈馬瞬間成了綿羊。
    餘下的哥薩克騎兵冷目而視。
    這一次,所有的騎兵盡皆左手持刀,長而鋒利的馬槍在右臂腋窩下牢牢夾住!同時厚重的槍尾卡在了馬鞍上專門的鐵檔,可以緩解劇烈衝鋒時,馬槍刺中目標後的衝擊。
    噠噠噠——
    馬匹奔踏著水花,在環繞季然幾圈後,蓄好了力量,便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季然衝撞而來!
    黃銅的大槍錐刺頂在烈馬的右耳,好似一頭狂奔的獨角怒獸!
    季然一夾馬腹,迎麵而去!
    兩道金栗色的狂流撕開銀霜般的雨幕,在即將接近的瞬間!
    嗖!
    昆吾好似一條惡龍,在空中閃過,隔著數米貫穿了那名騎兵的脖頸!
    另一側,季然空著手一撩!
    噗呲!!!
    右邊馬頭連帶著騎士的半個身子,瞬間被一柄碩大的巨斧撕扯成兩半!
    靈犀斧!
    噌!
    旁邊,一名騎兵馬刀朝著季然左肩斬下!
    哢嚓!
    季然抬手,小臂慘白一片,隻被馬刀砍出了一道白印子。
    不化骨!
    下一刻,季然捏著刀身狠狠一扯!那騎兵直接栽向自己!
    砰!
    一記肘擊瞬間將那人麵龐砸成了一個血碗!
    冷雨嘈聲,馬蹄如雷。
    季然拎著巨斧,借著馬勢衝殺了幾個來回,還能立在馬背上的,隻有最後一人。
    高頭大馬上,季然汗衫已經成了血紅色,被雨水一衝,黏在了那壯碩如虎的肌肉上。
    青筋蜿蜒的右手,拎著猙獰的巨斧,上麵血水淅瀝,還掛著一些暗紅的碎肉。
    最後的哥薩克騎兵麵容猙獰,他丟下了馬槍,右手持刀,臉色蒼白卻毅然決然的朝著自己發起了衝鋒!
    就在他即將殺來時,季然左手抬起,端起掛在馬身的卡賓槍。
    那騎士雙眸驟然瞪大!
    砰!
    “唏——”
    背上空無一人的馬兒擦身而過。
    季然轉身,那壬子壇的拳民,盡皆用一種狂熱至極的目光,死死凝視著自己。
    烈馬,少年,血斧。
    他站在那暴雨中,周圍二十幾頭戰馬茫然的踱步。地上是那衣著華貴,鮮衣怒馬的殘肢斷臂。
    身後,硝煙蒸騰,盤若黑龍。
    人群中,有蒼老的拳民大吼著!
    “斧劈桃山曾救母,彈打椶羅雙鳳凰!”
    “壬子壇師兄,請得二郎顯聖真君上身哩!!”
    一時間,人群狂熱!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火車,更是喊殺聲沸反盈天!
    一大片火光衝天!
    “火德星君下凡了!!”
    “殺!!”
    周圍的男女老少,盡皆提著刀,拎著矛,咆哮著朝著火車衝去!
    季然目光看著遠處。
    他手指在馬背上不停書寫著不同人的命運,來觀看今夜戰爭的走向。
    贏了。
    暴雨讓那馬克沁機槍時不時的就出問題,更關鍵的是,冷卻水也耗盡了。
    義和拳民借著暴雨,將炸藥桶丟進了車裏,燒毀了輜重,衝進了車廂!
    廊山一役,是庚子年唯一一場挫敗八國的大捷。
    此戰,擊斃外夷聯軍62人。
    靖軍與義和會死亡……1000餘人!
    突然,蟬音響起。
    【擊殺聯軍統帥西摩多,可推遲聯軍進攻大沽口七天。】
    擊殺一個統帥?
    不。
    噠噠噠——
    季然走到陣地旁,抽出了壬子壇的大旗。
    這旗紅底黑邊火焰紋,中間白日裏套著一個“壬”字。
    冷風暴雨,旗子幾乎垂在了旗杆上。在灰白色的天光下,看不分明。
    這旗子的下頭為了方便隨時插在地上,呈現出一個圓錐狀,包著銅皮,鋒利非常。
    這個諸天界,沒有窒息的仙佛壓迫,沒有南漢大魔厲鬼的凶險詭譎。
    自己,要大鬧一場!大賺一筆!
    要讓這場大捷名副其實!
    這2000多紅毛鬼,自己吃定了。
    季然掏出一張壓箱底的符籙,西遊六甲符。這符籙拍在身上,一層透明的光幕籠罩在了自己的體表,與身下的駿馬。
    他撕下一塊衣衫布條,遮住了馬眼。旋即調整韁繩,走到了鐵軌之上。
    義和拳民的廝殺,也都是借著鐵軌兩側的地形遮擋,靠著兩千大刀隊和無數百姓拳民衝殺。
    靖朝的武衛軍,更是在兩側山林裏等待,靠著德造克虜伯大炮轟擊著敵人防禦工事,幫著義和拳民開道,卻不敢直接攻擊聯軍。
    鐵軌方向,無一人敢上。
    這裏,直麵了馬克沁機槍和聯軍的大炮。
    雨水漸稀,冷風微微鼓動起旗幟。
    噠!
    噠噠!
    噠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快,旗幟好似一頭沉睡的猛獸,隨著狂風抖擻開它的鬃毛!
    轟!
    當第一顆炮彈在自己身側炸開,意味著自己已經被聯軍注意到了。
    季然右手青筋如龍,牢牢持旗,旗杆巍峨筆直,仿佛火焰一般在冷雨中翻沸!
    “法克!擊斃他!”
    “董公!董公!是義和會的人!”
    “馬克沁調過來!”
    “該死!他身上是什麽東西!”
    “董公,我們殺下去吧!”
    ……
    這一刻,整個廊山戰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平原鐵軌上,招展的旗幟吸引。
    慘白的天光下,雨水消融,化為透骨的冷風。
    炮火如雷,在馬匹四周轟出橘紅色的火團和蒼白的硝煙!飛濺起無數鐵雨厲嘯!
    馬克沁機槍的彈鏈在數百步外閃爍,子彈犁開迸濺的土浪追咬著馬蹄!
    隻有那一身紅衣的少年,騎著蒙著血布的烈馬,好似一頭奔馳在曠野的金栗色雄獅!
    狂風卷起寒流,隻叫那壬字大旗烈烈如火!
    那漢子的手臂好似銅鑿鐵鑄,持著那旗杆如山,聳入天光!
    有拳民血脈噴張!怒目圓瞪!
    “天佑神拳!”
    “天神下凡!!”
    “殺紅鬼,守河山!!!”
    人民的咆哮好似怒濤,在那烈馬壬旗吸引大半火力後,2000多名義和拳大刀隊,終於衝上了火車!
    白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