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打牆、人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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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枯林死,十裏無人煙。
那光禿禿的城郊荒野,在暗淡的天光下愈發的淒涼。廊山戰火彌漫,燒盡的何止是戰場一處?
季然不打算休息,進入世界前,他已經將自己狀態調整到了最佳。哪怕是經過一場惡戰,他也感覺還好。
此刻,他和那小子一人一頭頓河馬,正在小道上趕著路。
這小子叫做李燕,子牙口村人。雖然看著矮小瘦弱,被自己誤以為十一二歲,其實如今已經十六歲,打小跟著爺爺學一些行腳醫術,算得上是“五花八門”中的木棉花。也就是江湖郎中。
隻是讓自己沒想到的是,這小子竟然是壬子壇的五師兄。
【李燕】
等級:無
身份:壬子壇五師兄
特殊·護法神:【福壽佬】
……
季然隻是問了一句,這小子就立刻竹筒倒豆腐一般,將自己的跟腳給撂了個底朝天。
原來,這義和會能夠在這八國入侵的時期大展拳腳,是因為可以從地方縣誌種出來“太史天籙”。這太史天籙可以讓曆史中死去的靈,選擇降神入體。
你問為啥朝廷不弄?
那是漢人神壇不認女真的鬼。
太史天籙中是華夏泱泱萬民的魂,可能是王侯將相,就如那楊開疆,護法神是【楊七爺】,入體立刻就能施展著一手好槍術!且護法神顯象,能挑撥開重炮炸雷,一身重甲兜鍪擋得住槍林彈雨!
護法神降下符籙,可讓所有拳民耍得一手好槍法!
也可能是白身死鬼,隻是執念深重不散,入了縣誌的太史天籙賴著不走。就如李燕身上的【福壽佬】,這護法神是他的太爺,當年李燕家境殷實,被他太爺抽福壽膏給敗光了。
這小子憑殺紅毛鬼的功勞搶了一次請神,卻請了自己太爺上身。這老東西沒撈子本事,隻給了李燕一個“福壽”狀態,施展了就好似吸了福壽膏般興奮,感覺不到疼痛。然後就沒了,隻有一個簡單的痛覺屏蔽。
而且這福壽佬扛不住子彈,挨上一下就打擺子,兩下就撂挑子,三下,就得打在李燕自己身上嘍。和那些能夠扛著馬克沁機槍衝鋒的大師兄天差地別。
至於降下符籙?
做不到!
季然聽聞,倒是多了一些興趣。若是請下一個厲害角色,如那些狠人武將,定能給自己帶來不小的助力,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帶出世界。
“為什麽壬子壇沒有拿到那太史天籙?”
想著楊開疆的話,季然不由問道。
“縣城之前白河口決堤,給淹了。”
李燕開口,道:“大師兄去找了一次,沒找到,便再不提拿太史天籙了。”
季然眉頭微微皺起,如果那縣誌被水衝沒了,倒是麻煩。
這李燕機靈,他好似知道季然想到了什麽,道:“不過,我覺得縣誌應該還在。當時我更覺得大師兄是遇到了什麽危險,中途折返的。”
“為什麽這麽說?”
“他回來的時候,臉色發黑,胳膊上還有黑色的淤青。”
季然頷首,最好如此。危險自己倒是不在乎,東西在就好。
他在火燒聯軍後,接到了蟬音。
【全殲聯軍,推遲聯軍進攻大沽口十五天。】
也就是說,十五天後,聯軍會再次組織起來,進攻大沽口,進犯津門!
正好借著這段時間,拿了太史天籙,請個護法神。
季然掏出了一把銀色手槍,插在了自己的腰間。走的時候,他那一身衣服都已被血水泡透了。董福祥給他找了一件武衛軍的軍裝換上。淺色的軍裝讓他整個人愈發筆挺,腰間的銀色手槍在暗淡的夜色中,泛著一絲冷光。
【血薔薇】(偽命具)
介紹:英利吉某位公爵加入血族,被教會擊殺,血肉骨灰與秘銀一同煉製成一把大口徑的武器。
主動1:可以吞噬任何生靈的血,但必須新鮮(死亡10分鍾以內)。根據吞噬的血液形成彈夾。
主動2:可以吸收彈夾中的血液,獲得部分血液主人的力量。(3級之內)
備注:薔薇花開。1.每一次開槍,五分鍾後,薔薇花會生長在血肉裏,吸食血液。2.每次獲取力量,血薔薇會紮根血肉,長出一朵花為止。
這把槍,很像是命具,但沒有命具那般的“規則性”。如果是真正的命具,主動2是不會有“3級之內”這個限製的。
自己也實驗了一下,麵對這把槍,自己“癡”的狀態,可以穩穩壓製。也就是說,這把槍對自己而言,就是一個可以吸收鮮血作為彈夾的無限製手槍。
而且,自己之後還在那屍體上找到了三個彈夾,分別是血族、狼人、聖光。
之前那獵人射出的子彈就是血族,利用血族的血液做成的子彈,會被陽光引燃成瞬間融化鋼鐵的血火。
“咦?”
突然,旁邊的李燕道:“太歲爺,你看那破房子,咱們剛才是不是路過了?”
季然抬頭,看到在一片荒野中,一座破敗的屋舍坍塌著一半橫在地頭,在那屋脊上,一個歪斜的煙囪在月色下很是顯眼。
“走走看。”
季然把注意力集中到身邊環境,頓河馬快步小跑著,季然能夠確定自己必然是走了直線。
但是不遠處一個黑洞洞的影子,隨著距離拉近越來越熟悉,越來越清晰。
得。
果然是那個房子。
季然勒住了韁繩,四下顧盼。
著道了。
季然剛要說什麽,卻是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李燕那小子,此刻又遇到了這房子,不應該大喊大叫嗎?
他立刻轉頭,卻看到李燕愣愣出神,整個人頭顱微微向上,竟好似呆住了。
季然抬頭,卻隻看到一片幹枯的樹影,夜風簌簌,月色清冷,不見一物。
季然眼神微冷,大抵是猜到了緣由。
噗呲!
他的額頭、雙肩,隱約可見三團陽火熊熊燃燒!
然後,額頭的一朵突然化為了綠色!
犀照!
季然此刻朝著李燕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了那枝頭上掛著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囚服,渾身傷痕累累,披頭散發!
他的一雙眼睛好似蒸熟的雞蛋,繃著血淋淋的眼眶,整個凸了出來。一條發紫的舌頭,幾乎要垂到胸口!
一隻吊死鬼。
此刻,那雞蛋般凸出的眼珠一轉,看向了自己!那雙眼睛看著自己,帶著濃烈的怨毒和瘋狂!
一股莫名的困倦與窒息湧來。
季然冷哼一聲,剛要激發驚鸞意,震碎這股念力!卻似察覺到了什麽,眉頭一挑。
他竟任由那股困倦襲來!
眼簾垂下,好似又睜開了眼。
刺目的陽光灑落,浸透了每一寸肌膚,暖洋洋的讓人心頭舒暢。
季然手裏端著一碗吃淨的湯水,正坐在一個小院裏。
一名粗布衣衫的女子正在編著麻繩,織著籮筐。
“爹爹!”
一個紮著朝天辮的女娃麵容發黑,瘦骨嶙峋,此刻嘴角還沾著菜葉子,一頭紮進自己懷裏。
“糧食收了,桐桐能吃半碗白米不!”
看著女孩興奮的模樣,季然視角裏,這個男人粗糙大手撫摸著那發黃的稀疏發絲,道:“好!”
女子看到丈夫吃完飯,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拿起了一個水袋子遞來。
這女子長相普通,肩寬胯大,看著男人卻是體貼道:“早點回來,攢著力氣,過些日子收稻的時候用。”
這漢子應聲,轉身出了院子。季然看到自己的視線裏,村寨的盡頭,一片金黃色的麥浪翻湧。
好一個豐收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