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口。
    路上幾人話頭說開，季然也沒有隱瞞。
    田橫聽了倒是拍著大腿，道：“季爺，這事多半是妥了！”
    “董大人的名望還是好的，一般靖軍是敬重的，尤其是前些日子廊山大戰，都知道董大人和義和會，打了個大大的勝仗！”
    田橫頓了頓，道：“其實現在這些綠營兵，雖個頂個的孬種，但多少還算是靖軍中有血性的。”
    “沒卵蛋的廢物，早就跟著百姓跑了！”
    “這姓何的事後必然會調查季爺您，若是發現您跟腳不硬，這群兵痞定然得來咬上兩口回去。可是您——”
    田橫咧嘴大笑道：“他若是知道您就是壬子旗的太歲爺，估計晚上睡覺都得尿炕，哈哈哈！”
    “哦？”
    季然聞言一頓。
    旁邊祝餘眼神看著季然，帶著一分好奇，道：“這裏的義和會，這些天念叨的都是廊山之戰。”
    “提及最為頻繁兩個詞，就是‘壬子壇’、‘太歲爺’！”
    “沒想到季壇主，不僅能海上斬倭，還有萬夫不當之勇，單槍匹馬，斬將屠賊！”
    季然了然。
    廊山之戰退下來的義和會，都來了這裏。那麽數千人見證了自己的橫刀立馬，火燒青紗，自然會作為談資來論。
    “最近，無數人都來打聽，如何加入壬子壇。”
    “因為認識很多老人，我暫時出麵給說，等到集體降神之後再議。”
    旁邊謝圖南開口，道：“季壇主如何想？”
    “人還是要的。”
    “我也沒有精力去做，這件事，就麻煩謝先生了。”
    謝圖南拱手。
    “我們有落腳點吧？”
    謝圖南點頭，道：“有的，因為壬子壇的聲勢，總壇的四個當家，給咱們分了院子。”
    季然點頭道：“在門前寫一個對聯掛上。”
    “哦？”
    幾人都是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
    “上聯：升官發財請往他處。下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
    “橫批：願死者來。”
    一時間，無人開口，隻有祝餘粗重起來的呼吸，田橫的眼睛發亮，謝圖南的目光淩淩！
    李燕的懵懵懂懂。
    “好！”
    “好一個貪生怕死莫入此門！”
    祝餘此刻拍手，卻是冷聲道：“季壇主，這些時日，我每日遊走於白河口所有的義和會中。”
    “當真是良莠不齊，魚龍混雜！”
    “靖軍也是頹廢如死，不堪一用！”
    “但這裏的人中，不乏一腔熱血之輩，也有綠林豪傑，武行師傅。這些人，都可用！但是很多人，都在觀望，等待。”
    “等待什麽？”
    “太史降神！”
    旁邊謝圖南開口，道：“一個壇主的護法神，決定了這個人部分的心氣和野望，以及實力。”
    “龍不與蛇居，虎不與狗行。”
    “很多人，都在等待著降神那天，一邊給自己請護法神，提高自己的地位，一邊觀摩義和會的壇主們，決定自己拜哪一個壇口！”
    “那一天，所有壇主和師兄，都會外放護法神，來展現自己壇口的本事！”
    季然一愣，道：“這？我還沒獲取護法神。”
    “無妨，現在季壇主就可以去了。”
    “哦？”
    謝圖南笑道：“任何一個壇主，都可以提前降神，由四大總壇，以西安、洛陽、南京、北京四地的太史天籙開啟幾個通道，可以讓人更為精準的降神。”
    “什麽通路？”
    “佛、道、文、武。四個天籙開啟四個通路，選擇一個太史天籙，寫下一句話作為路引，意識進入其中，便可以精準的接引護法神。”
    “比如季壇主，你自是選擇‘武’，一句可以代表你意念的話寫出，精神進入太史天籙，那麽曆史中的武將、元帥、統領等習武強橫之輩，都會感受到你的意念，從而去選擇你。”
    季然明白了，自己作為壇主大師兄，是不用參與幾天後的集體降神，而是可以開小灶，提前進行的。而且可以更加精準定位，省的到時候自己護法神想要武的，結果來了文的。
    還不錯。
    說著，義和會所在的村子到了。
    村子一片荒蕪，周圍幾裏路，一點綠色都沒有，百姓早就把能吃的吃了，能燒的劈了。很難想象這是河岸邊的孟夏時節。
    在這裏，義和會專門找了這個人跑得差不多的村子做了落腳點。
    身後四名綠營兵把車駕到了壬子壇的小院，便跟著幫忙搬槍械。這個院落不算小，磚瓦的結構，高聳的影壁，以及寬敞的院落，一看便是一個鄉紳之家。
    此刻，四輛馬車裝卸，無數物資被田橫等人幫著搬進了院子。那動靜，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關注。
    “壬子壇這怎麽來了靖軍？”
    “那是啥？”
    “嘶——洋槍！好多的洋槍！”
    “乖乖，這得多少錢！？”
    ……
    周圍人發現了那些油紙下嶄新的軍火，盡皆驚歎！現在義和會經曆了幾次惡戰，不再覺得洋槍沒用了。
    拳民能有一把鳥銃的，都能做個小隊長！有一把漢陽造，能領導25個人的小團！
    見著周圍人注意力都在槍械上，季然並不想引起什麽動靜，直接走進了院子。
    “嗯？”
    隻是，剛進入院子，他抬頭便看到了一個女人正在院子的白楊樹下抱著一些書籍。
    這女子骨架粗大，鵝蛋臉，柳葉眉，穿著一襲長袍。
    正是秦璞！
    “你來了？”
    季然有些意外。
    秦璞抬頭，看到季然也是一陣驚喜，道：“是的，爺爺出去了，我就先過來了。”
    “現在可以加入了嗎？”
    謝圖南在一邊道：“這位女先生說，你答應讓她加入壬子壇。她也沒有落腳點，便讓她在壬子壇的院子等著了。”
    “沒錯。”
    季然笑了笑，突然道：“可以帶著她一起降神嗎？”
    這妮子會外語，但是這世道女子行走不安全。若是可以今日降神，有了些自保手段，倒可以送津門，給紙人李做個副手。
    聞言，田橫在一旁道：“問題不大，季爺你的情況，楊壇主給四大總壇核實過。憑你的本事和功績，多帶個人不算事。”
    “我先去找朱雀總壇的劉老壇主，叫他通知一下其他人。稍後季爺您直接過去降神便是！”
    季然點頭道：“成。”
    他也很期待，自己的護法神會是誰。
    如果不出意外，這會解開這個世界的修行秘密，也會給自己帶來一份巨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