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
    洪興第一時間去扶她，可是還是沒能阻止她摔倒的悲劇。
    “我的……肚子……”
    “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他趕緊把她抱起來，往外麵跑，段小婉拉過旁邊一位工友。
    “我先去一趟，你們繼續幹活。”
    洪興動作快，把莫莉塞進汽車後座，段小婉坐進去扶著她，三個人就往醫院趕。
    “啊……好痛……孩子……”
    她捂著肚子，很是痛苦，段小婉幫她擦汗，安撫她。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我們很快到醫院，別擔心。”
    這種時候，孕婦的情緒很重要，段小婉即便已經緊張到手心出冷汗，腿腳發抖，還是極力護著莫莉，生怕她從座位上滾下去。
    幸好路上暢通，永遠最快的車速到達醫院，車一停下，洪興就要從車上把人抱下去，段小婉攔了一下。
    “她疼得厲害，別碰她，你趕緊進去叫醫生抬擔架來！”
    “哦……好……”
    洪興咽了口唾沫，想到在部隊執行任務的時候，要是有戰友受傷，也是不能隨便搬動的，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進醫院大廳。
    “醫生！我愛人懷孕摔倒了，就在外麵，趕緊跟我過去救人啊！”
    他這麽一喊，立馬有醫生過去幫忙，終於把莫莉從車上抬下來，送進檢查室，洪興想跟進去，被攔在外麵。
    “同誌，你就在外麵等著。”
    “可是我……”
    段小婉怕他耽誤治療，把他往後拉，對醫生點點頭。
    “請你們一定確保母子平安，拜托了。”
    “你拉我幹什麽！裏麵是我媳婦！”洪興有點生氣，把手甩開，要不是看在段小婉是女同誌的份上，甚至還想動手。
    “你冷靜點，醫生自有他們的考量，你進去能幫上忙嗎？”她吼了一聲，“這事兒我不比你少一點擔心，要不是我……”
    她很懊惱的攥緊手，都怪她想去拉莫莉，反而好心辦壞事，激怒了對方，這才有了這一出慘劇。
    可是她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倆人關係好好的，今天怎麽會突然這麽惡劣，光是孕激素刺激，應該不會把一個人影響到這麽大的程度才對。
    洪興張了張嘴，他倒是想指責，想發泄怒火，可是當時他就在場，事情真相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段小婉沒有推人，實事求是，該怪誰呢？
    他攥拳在牆上一砸。
    “這都叫什麽事！”
    檢查室裏的事情外麵的人一無所知，隻知道醫生出來時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臉上表情並不樂觀。
    “你是孕婦家屬？”醫生看著洪興。
    “是我，我愛人怎麽樣？”
    “萬幸，她和孩子都沒事，隻是這一摔，有點先兆性流產，要住院保胎，你趕緊去辦手續吧。”
    “好，我這就去……”
    洪興的腦子已經不思考了，醫生說什麽，他就去做什麽，生怕漏掉。
    聽見先兆性流產幾個字，段小婉差點站不穩，追上醫生。
    “抱歉醫生，我想問一個事，裏麵那位女同誌，她能保住孩子的，對吧？”
    “你是……”
    “哦，我是她工友，我們不小心起了一點爭執，她才摔倒，所以我很擔心。”
    段小婉實話實說，好歹這樣能減輕些心裏的罪孽。
    “這樣啊，那你以後注意點吧，尤其她養胎這段時間，不能再受到刺激了，你最好不要在她麵前晃悠，我建議。”
    “好……好的，謝謝醫生。”
    段小婉連連道謝，心涼了不少，她該當年看看莫莉的情況的，但醫生的話卻讓她止步了。
    看著昏迷的人被護士從檢查室推出來，她不遠不近的看了眼，咬咬唇，想了想，跑出醫院，在附近找了個電話亭。
    她記得今天洪興撥去分廠的那個電話號碼，原封不動的輸入號碼，撥回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久到她以為要自動掛了，最後關頭終於接通。
    “你哪位？”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段小婉定了定心神，趕緊表明自己的來意。
    “同誌你好，我找江婉清同誌。”
    “江同誌已經離開了，你找她恐怕得打其他分廠的電話。”
    “啊？走得這麽快……好吧。”
    她隻能訕訕的把電話掛斷，隻能說不湊巧了，她再回到醫院，問了護士莫莉在哪個病房，在門口敲了敲門，洪興走出去。
    他一下憔悴了許多，段小婉跟他鞠了一躬。
    “對不起，今天的事我有很大的責任，等江同誌回來，你們如果想辭退我，我會走的，要賠償我也會給，真的很抱歉，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不是故意想讓莫莉同誌受傷，我……”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即便她今天再怎麽冷靜，本質上還是一個沒有見過大場麵的小姑娘，可能是被嚇著了。
    “段同誌，你……你先回去吧，這事兒確實誰也不想看到，但我知道跟你關係不大，這兩天莫莉的情緒突然跳躍式的變化，等她醒了，我問問她怎麽回事，你也別自責了，好在現在她們母子都沒事，廠裏沒人主持大局，你趕緊回去吧，別兩邊都耽誤了。”
    她吸吸鼻子，想了想，是這麽個道理，現在就算再慌，也得把本職工作做好。
    “好，那我先回去監督生產，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去醫院外麵的電話亭打電話回廠裏，我馬上趕過來。”
    “嗯，去吧。”
    段小婉轉身離去，洪興看著她的背影，歎了聲氣。
    另一邊，江婉清剛結束了上一個分廠的巡視工作，正在趕往下一站的路上，忽然想起落了東西，臨時改了票，往回走。
    一回去，廠裏的負責人很吃驚。
    “江廠長，你咋又回來了？”
    “我想起來還有東西沒拿，拿了就走。”
    “哎呀！你回來得正好，前一會兒有位女同誌打電話來找你，我說你不在，你看要把電話撥回去嗎？”
    “誰？”江婉清驚訝反問。
    負責人一拍腦袋“你瞧我這腦子，忘了問了！”
    “沒事，我打回家看看。”
    江婉清沒往別處想，淡定的回辦公室去回電話，可是順著號碼撥回去幾次，也沒人接。
    直到最後一個電話，她差點要掛斷，有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