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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和資管罕見的沒有從總部連線視頻會議, 而是把這一周一次的全公司全員工性質的會議交給了南京投資分部。

    這實在是件稀罕事, 上次沒從總公司連線還要追溯到去年股票崩盤那次。

    所以又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等在視頻接通的金融民工們, 都好奇地低聲私語。

    有聽到些風聲的，神神秘秘地說開了：“我剛才聽南京那邊的說，是總部要楊總講兩句。”

    “楊總？”有人懵懵然, 繼而恍然大悟, “那就不奇怪了。”

    眾人聽到“楊總”二字，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

    有人帶著絲惋惜搖搖頭，有人則一臉漠然冷著腔調說：“是該說兩句了。”

    負責技術的見同事們聊開了, 三步兩步竄到設備前，檢查了一下話筒，生怕話筒忘關, 聊天的內容被總部聽了去。

    閑聊中，視頻已經接通了。

    屏幕中出現的並不是眾人記憶中那張年輕驕傲的臉，眼神裏也沒了往日的自信從容。那微微發青的眼眶和隱約可見的青胡茬, 有著說不出的滄桑疲憊。

    仿佛老了十歲。

    他開口，聲音有些啞, 卻在努力維持著平和：“今天, 在這裏, 給大家做這個報告，說實話，”他語速很慢, 微微垂眸, “在幾個月前, 我就預感到會有這一天了。心裏不安，愧對大夥兒，不知道怎麽麵對你們，更不知道怎麽麵對客戶。這會兒真的站在這裏了，反而平靜了。”

    屏幕前有人輕歎了口氣。

    屏幕裏的人繼續說道：“事情我不說，大家想必也都知道。我負責的股票型基金產品‘亨通一號’，在去年三月成立，募集資金共二十個億，現在的淨值隻有0.6。”

    盡管知道屏幕那頭的人聽不見，還是有人忍不住說道：“別扯沒用的了，說說是怎麽把1做成0.6的。我特麽一位客戶，去年扔裏五千萬，理了一年財，變三千萬了，過年我都是舔著臉拜年的。”

    市場部的民工們聽了都深有感觸……

    “亨通一號”麵向的都是公司要當祖宗供著的大客戶，當初基金剛成立的時候，總部給各個分公司都下達了任務指標，也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不會折，讓大夥兒放心賣。總部的保證，加上明星基金經理楊銳坐鎮，讓市場部的都吃了顆定心丸。

    誰能想到短短一年時間，淨值跌到了姥姥家。

    和祖宗們的關係不維護不行，維護是真沒臉。

    就當市場部的人都沉浸在自個兒的心酸中的時候，有一道清越又帶著點糯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短短五個字，讓所有人都怔了幾怔。

    “你就正常做。”

    ？？？？？？

    ……正常做？什麽正常做？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怎麽虧的嘛？你正常做，就知道他是怎麽虧的了。”

    盡管眾人都極力想保持嚴肅，憋笑憋得身子都直發抖，最後還是有人“撲哧”一聲破了功。

    這小姑娘，嘴是真損哦。

    金和資管總部坐落在北京金融街，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卻掌控著全國50%以上的財富。這裏是無數金融從業者夢寐以求的地方，為了一隻腳能踏進這塊土地，哪怕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董事長辦公室在辦公大廈的最頂層，站在整麵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個北京城，仿若在雲端。辦公室極大，裝修得很簡約，利用到的地方不多，顯得有些空曠。

    不過在辦公麵積彰顯主人地位的金和，這種“浪費”一點都不多餘。

    此時，金和資管南京投資分部的總經理、分管投資的副總經理、投資總監以及風控委員會的負責人全都擠在離董事長李澤華辦公桌不遠的沙發上正襟危坐，人顯得有些拘謹。

    董事長辦公室這種空曠感帶著壓迫，讓擠在一團的幾位老總心裏愈發沒有著落。

    而與他們同坐在一張沙發上的CEO戴誌承，更是讓他們不知道該把手腳放在哪兒了。

    李澤華獨自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身體舒適的陷在皮椅裏，似乎並不覺得眼前幾位擠在一起有什麽不妥。

    他不說話，就沒人敢率先開口。

    他似乎是在等什麽。

    果然，沒過兩分鍾，伴隨著敲門聲，金和資管分管投資的副總裁陳子恒推門而入。

    他來的不算晚，甚至比定好的開會時間還早了兩分鍾，可一辦公室的上司下屬坐好了等他，還是讓他額頭隱隱冒汗。

    一年前，在他還不是副總裁的時候，“亨通一號”就是他與當時負責投資的戴誌承一手操辦的。

    那時正是大牛市的中期，他們應景的針對公司高爾夫俱樂部的高端客戶推出了這一項資管計劃，還違規的私下裏跟客戶保證了收益，迎合了大客戶的心，也深得董事會的認可。

    於是在新一屆的換屆中，二人憑借大牛市中後期激進的業績，成功上位。

    所以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如今他當時力推的明星基金經理楊銳正在屏幕前做全公司的“匯報”，這感覺跟他去作檢討也沒什麽差別，甚至比當麵扇他巴掌還難受。一年前在董事會他信誓旦旦的那番保證，讓他每次想起都羞惱不已。

    不過陳子恒很清楚現在不是他羞惱的時候，等這裏的每個人都在等他拿出個可行的方案。

    誰都清楚，“亨通一號”當初發行時，是打著明星基金經理精心打造的明星產品的旗號，麵對公司核心客戶發售的，這些客戶一位也“坑”不得。更關鍵的是，這是金和資管第一次發售股票型基金產品，有“亨通一號”，就會逐漸發售“亨通二號”，甚至“亨通N號”。

    可這出師不利的“亨通一號”，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扼殺了。

    ——輸掉的不僅僅是這一隻產品。

    而這個問題解決不好，他自己也不是打回原形那麽簡單了。

    陳子恒有些不安地用餘光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戴誌承，戴誌承臉上倒是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陳子恒收回目光，把手上的資料分發給眾人。

    情況不需要多說，每個人心裏都明鏡似的。

    陳子恒開門見山，直接拋出他的方案——更換基金經理。

    這是最沒有建設性，卻最有效的方案了。

    投資者需要信心，董事會需要看到高層的動作。

    方案誰都能想到，最後卻不得不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自己扇自己巴掌的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

    李澤華合上手中的資料，放在桌案上，問：“替換的人選選好了？”

    陳子恒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公募這邊，諸位也知道，有名氣的基金經理就那麽多，有幾位長期在一家供職，沒有這方麵意向。其他人我也去接觸過，一聽是‘亨通一號’……”

    渾水誰願意蹚？

    其中一位倒是耿直，直說：“楊銳可是前幾年風頭最盛的了，就是現在業績差了點，他也是前輩是老人兒。陳總我說句實話，‘亨通一號’能不能接手？能。要是能出成績，皆大歡喜。可要是不能……圈子就那麽大，笑話不夠看啊。再者，您帶來的這些資料我也看了，您之前電話約我之後，我也細研究過了，我這水平還是差了點……”

    頂尖的基金經理說自個兒的水平差了點，陳子恒一聽也就明白了。

    那位歎了口氣：“……您看你找的這些人，去哪兒不搶手，犯得著接這吃力不討好的活麽？”

    太犯不著了。

    倒有不少初出茅廬的菜雞想踩在楊銳的頭上拚一把，可惜沒這個機會。

    公募這邊是沒什麽戲了。

    在座的也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沒有找好接替的人選，陳子恒是不會安穩站在這裏的。

    既然公募沒戲了，難不成……

    當陳子恒把“自邇投資”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李澤華去拿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南京分部的幾位負責人都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陳子恒。

    “雍容？”

    “陳總，你是說，你請了雍容？”

    “他肯來？”

    陳子恒似乎很享受眾人的反應，他略等了幾秒鍾，待眾人把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繼續道：“目前正在接觸階段，對方有這個意向。等人選提交董事會後，再做進一步接觸。”

    陳子恒說完話一抬頭，正對上李澤華的眼睛。

    也就那麽一瞬，陳子恒激出了一身冷汗，仿佛他那些小心思，早已被看穿。

    李澤華不緊不慢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盡快去辦，先把細節敲定。你這沒頭沒尾的，拿什麽提交董事會？”

    “好。”

    “別急。”戴誌承抬了抬手，終於開了口，“你打算讓雍容接管‘亨通一號’？”

    不過是帶了問號的陳述句，戴誌承根本沒給陳子恒回答的時間。

    他說道：“中途更換基金經理，有好處，可也有壞處。依我看，楊銳不用換，倒是可以考慮聘請雍容當‘亨通一號’的投資顧問。”

    陳子恒聽到這兒，心中這口氣才算鬆了下來，戴誌承終究沒把自己置身事外。

    真能如此，那就裏子麵子都有了。

    做出成績了，那是雍容和楊銳共同努力的結果，他們當初的力薦不能算錯，要是做不出成績……

    ——這不有現成的背鍋俠麽。

    這就是150%的投資回報率。

    150%是什麽概念，把錢放銀行存一年定期利率大概是1.75%，如果不算資金的時間價值，不計複利，那相當於存85年左右才有150%的收益率。

    張熙和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果汁，血與淚的經驗教訓告訴她，以後能不比比還是不要比比了，有句話叫什麽來著？

    ——“有時候一轉身就是一生。”

    她現在是……

    ——“有時候多比比一句就失去一生……的錢。”

    張熙和又端起果汁怒喝了一口。

    席間眾人的心態還是很好的，即便張熙和說了推薦別人買，可買股票也不是買大白菜，買了就買了，賣不出去還能自己吃，股票可是分分鍾能創造大額損益的，是真金白銀的投進去。如果有誰突然說哪隻股票好能漲百分百，多半會被當成神經病，股市專家都不可信呢，誰敢輕易信一個小姑娘。

    所以眾人也就一笑了之，沒怎麽當回事。要不是雍容突然問了一句盤麵的情況，可能連後續話題都不會有。

    有人看見張熙和不停地喝果汁，客氣地問：“喜歡吃什麽再點點。”

    張熙和出人意料地點了點頭。

    此刻她內心隻有四個字：挑貴的點。

    我花起錢來連自己都害怕！

    眾人看張熙和悶悶地低頭吭哧吭哧點餐泄憤，點完一個似乎又發現更貴的了，忙叫服務生“那個換掉換掉，來這個”，一個個都樂得不行。

    團隊裏有個小姑娘，似乎……還不錯？

    眾人吃好聊完，時針已經指向了九點。

    雍容去結了賬，Boss喊住雍容：“正好你知道地方，把小妹妹送回去。”

    雍容：“你跟我走？”

    張熙和連忙搖頭：“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順帶去買點東西，美盤都開盤了，你們回去看盤吧。”

    雖然自邇投資不做美股，但適當關注還是很有必要的。

    張熙和話剛說出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家夥一句話就奪走了我的一生，送我回家，沒毛病。

    張熙和：“等等，跟你走。”

    雍容：“回賓館？”

    張熙和：“嗯！”

    雍容：“不買東西了？”

    張熙和：“不買了，回賓館。”

    Boss：“他倆的話於情於理都沒毛病，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想歪。”

    秦紹輝：“你不是一個人。”

    江陽：“別鬧你們，和尚廟呆慣了，有女孩子在不知道收斂？我就不會公然說我想歪了。”

    秦紹輝：“我們這叫坦蕩，想到什麽說什麽。”

    Boss：“很正確。”

    秦紹輝：“不像你，想到了憋不住，還要用‘我就不會……’的句式拐彎抹角地說出來。”

    Boss：“沒毛病。”

    幾人說著，雍容已經帶張熙和出了門。

    習慣性地幫她開車門，還伸手虛遮了一下防止她碰到頭。

    坐進車裏，雍容係好安全帶，一看小姑娘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兒，歪著頭看窗外。

    雍容：“安全帶係上。”

    張熙和轉頭看他，眨眨眼：“老板車技棒棒噠，沒事的。”

    雍容：“係上。”

    張熙和：“剛吃完飯不想係……”

    雍容：“逼我幫你係？”

    張熙和：“……”回身抓住安全帶，幹淨利落地係好。又挺挺胸，坐正，一副鬼子要來了的模樣，害怕。

    雍容倒是解釋了一句：“不係安全帶扣分。”

    “隻剩兩分了。”

    “扣光吊銷執照換你送我？”

    張熙和：“沒問題，我車技很棒，十年老司機！”

    雍容：“哦，油都不會加的老司機。是很棒。”

    居然是雍容！！

    原來那場考試真的有大佬，風頭最盛的居然還坐在自己旁邊，而且他連“第一隻基金叫什麽這種題都……

    不、

    會、

    做！

    我的天，原來他這麽菜？[不知道雍容如果知道張熙和此時的內心活動會不會氣吐血]

    張熙和震驚了，世界真奇妙……

    女生哭的梨花帶雨，捂著臉往出跑。

    張熙和再看女生的時候，內心多了兩分心疼。

    女生奪門而出的時候，張熙和還幫忙扶了一下門。

    就在這時張熙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天下午考試的時候，雍容好心的告訴了她一次答案，結果被她當錯誤答案排除了，他應該不記得了吧？

    一看他就不是能記得路人甲事件的人好麽！

    張熙和心虛的自我奶了一波，暗示自己：沒關係，你沒有得罪未來老板，他根本不會記得你這個路人甲，人家日理萬機，早都把事情忘沒了好麽。

    這麽想想，張熙和突然就覺得安心了，昂首闊步地走出辦公區。

    剛一出辦公區張熙和就看到一位一看就是平時經常發號施令的人站在不遠處，看到她的第一時間，臉上露出了笑容。

    “張熙和？”

    張熙和忙整理好情緒，含笑道：“是的，Boss。”

    Boss似乎很是詫異張熙和叫出他常用的稱呼，但心裏卻莫名因為這一聲稱呼近了許多，當下笑容也更真誠了些。

    “來多久了？我還以為你沒到。”

    張熙和有點尷尬：“剛來沒多久。”

    Boss大笑：“我的失誤。走吧，我們這邊聊。”

    張熙和跟著Boss來到了職員的休息區。

    環境，嗯，很好。

    “你的房間就安排在三層，有好幾間空臥室，回頭你可以好好選選。”

    “你的簡曆啊情況啊，金和那邊給我講了一些，非常優秀，自邇投資歡迎你。”

    “我這個人喜歡坦誠，所以事情也都不瞞你，你有權利知道的事情，我們有問必答。”

    “因為我們和金和在一些事情上的溝通問題，你可能有些細節還不太了解。其實我們是真的缺少一位擁有從業資格的員工去注冊法人或者高管，並不存在借調或者實習這一說。在這邊，你既可以選擇留下來參與到亨通一號的管理中，也可以把這裏當成你的一個掛靠單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無需坐班。在這一點上，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不過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一旦你的基金從業資格證在我們這裏注冊以後，你在注冊期間都不能去其他基金公司再次注冊了，也就是說，沒法從事這個行業了，這點要考慮好。”

    這個人說自己坦誠，還真的是很坦誠。

    並沒有回避問題，空談好處給人畫大餅。

    這種做法，讓張熙和很舒服。

    知名私募就是不一樣，做事都很地道，不會用自己的優勢強行要求你什麽或者隱瞞你什麽。

    張熙和眼睛彎彎的：“當然是留下了，這個學習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Boss伸出手：“很榮幸，歡迎你的加入。”

    “我先帶你去三樓選個房間，你隨時可以選擇搬過來。”

    張熙和和Boss一起往樓上走，路上Boss：“做過股票嗎？”

    “做過。”

    “在金和操過盤嗎？”

    張熙和一聽，就知道金和肯定沒和這邊溝通過自己的在金和的具體崗位。”

    張熙和誠實道：“沒有。”

    “在這邊你可以嚐試一下，看有沒有興趣。”

    Boss推開一間房門，往裏走，巨大的落地窗俯瞰黃浦江，盡管樓層不高，沒有高處俯瞰的震撼，依舊很壯闊。

    “這間怎麽樣？”

    Boss在征求張熙和的意見，張熙和不算挑，點頭道：“很不錯，就這間。”

    “好，那我回頭讓人幫你收拾一下。對了，晚上公司聚餐，有空的話，歡迎你參加，也能先熟悉一下大夥。”

    張熙和想了想，雖然覺得一個人都不認識，去了多少有些尷尬，但是這種尷尬早晚都要經曆。

    於是她點了點頭，表示晚上會過來。

    Boss站在窗前，說道：“還有一件事，也需要提前跟你說明。我們的掛靠實習是沒有工資的，但吃住全管。你外出的路費，餐飲住宿都是可以報銷的，留好□□就行。”

    Boss半真半假地開了個玩笑：“公司很窮，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公司基本上一個也解決不了，不然我們也不會賣雍容。”

    張熙和：“………………………”

    住著江景別墅，喝著明前新茶，隨便誰都知道你們財大氣粗，你卻告訴我你窮……

    Boss突然正色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跟你交底吧，我們公司的高管工資不菲，對外是有一定標準的。我們可以實話實說，說我們的高管沒有工資，沒人會信，但不能說我們的高管隻值三千塊。我們不想騙人，這麽低的工資，對外實在沒法開口。又不能直說這是你的掛靠費，這對你對公司都不好，所以才選擇用報銷的方式給你發掛靠費。”

    這個公司的人都這麽的耿直嗎？

    張熙和點點頭表示理解，實際上，她對實習工資、掛靠費這種，並不是十分在意，她本身就是做股票投資的，還是屬於做的比較好的那種。是股市中“一賺二平七虧”中少見的一賺，錢她是不缺的，很有。

    Boss簡單的帶張熙和轉了轉，到二樓時介紹著：“在這兒刷指紋，穿過陽光走廊，對麵就是公司的交易投研辦公區。加權限要走一個比較複雜的流程，暫時這裏你還進不去。”

    “一樓是公共休息區，餐飲也在這一層。你住在哪家酒店？晚上我們去接你。”

    張熙和也沒推辭，坦然接受了Boss的好意，報了酒店地址。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張熙和道了聲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Boss不經意間目光掃到張熙和不大的手上拿著一個碩大的蘋果手機，笑道：“蘋果手機在這邊可能不能繼續用了。”

    張熙和一臉懵逼：？？？？？

    那我用什麽？

    張熙和：為什麽，我還有一個華為的，行麽？

    Boss笑：“也不行，不夠安全。”

    張熙和：……………………

    張熙和很努力的把一句“窩草你們要密謀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啊，這麽謹慎”咽回到肚子裏去。

    Boss看著張熙和此時的模樣，笑著說：“送你一部手機吧，再送你一張卡，重要的事情拿著用。”

    送手機？這不好吧。

    手機還是不便宜的，怎麽好隨便收，何況還是才見一麵的公司老板。

    既然Boss提出來了，還是問一句是什麽手機，自己去買好了。

    張熙和正要推辭，就看見Boss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了一個手機盒。

    盒子一打開，張熙和徹底震驚了。

    這絕對是古董級手機，諾基亞板磚，一百塊多一塊都不要的。

    “這可是老版，都已經停產了。”

    張熙和認真地點著頭，沒毛病……

    “手機裏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最後幾個了，這個送你。”

    Boss熟練的把手機卡裝了進去，安好電池扣好蓋子，遞給張熙和。

    張熙和發蒙地接過手機……

    這手機的網……1X的吧？？確定能用？？

    這年代，斷她網等於要她命……

    怪不得自邇投資業績那麽好，一個人拿一塊板磚，直接告別二十一世紀了好麽，除了對著有網絡限製的電腦研究股票，還能幹點啥？？天天專注於工作，業績不好就怪了……

    Boss看著張熙和端著手機盒子一臉懵逼的樣子笑出了聲：“公司相關的，用這個，旁的事隨便你用哪個。”

    嚇死她了，剛才她差點就撐不住想撤退了。

    把休息區大概走了一圈，Boss還提出要帶她去工作區一樓轉轉。

    張熙和立馬謝絕了，那地方她真的再也不想去了好嗎，神尷尬。

    張熙和跟著Boss往出走，隱約聞到一絲煙味，她對煙味及其敏感，忍不住有些想咳嗽，又覺得不大好，忙用手背遮了下口鼻，把咳意強忍了回去。

    跟著Boss 轉了個彎到了前廳，才發現亮的幾近透明落地窗前站了兩個人。

    窗外是一片青蔥草坪，陽光打在上麵，綠意盎然。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不小，並不避人，讓張熙和和Boss剛好聽了個清楚。

    “我讓人送她回去了。”

    男人低沉地“嗯”了一聲，掐著煙蒂，低頭吸了一口，“她總說我脾氣好，我脾氣是真的差。表現出來的越好，心裏就越煩躁，我發現我並沒有多少耐心，搞得我都有點恐女了。”他嗤笑了一聲。

    煙霧在陽光中氤氳著，籠在男人的身畔，旁邊的人率先看到了張熙和和Boss，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個招呼，那人則連頭都沒轉。

    出了門，Boss幫裏麵人解釋著：“他心情不好，沒留意到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不會。”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很近，我出門打車就好了。早開盤了，我也急著想回去看兩眼呢。”所以你也快去看大盤吧。

    “也好，那晚上見吧。”

    “回見。”

    她閉了閉眼。

    車停在了酒店門口，酒店大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了一位女生，車上男人下車，彬彬有禮地幫女生打開車門。

    此時距電話接通時間剛好過去三十分鍾。

    酒店保安驚奇地發現，這位在酒店裏進進出出的女生，第一次化了妝，在嘴上塗了口脂，臉上用了極淡極淡的腮紅，比早間氣色好了許多。

    “你很準時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出來你還沒睡醒呢，我們都做好在酒店門口等你一小時的準備了。”

    Boss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用怕，除了不可抗力因素，我不遲到。”

    張熙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往椅背上一靠。

    開車的是雍容，可能是白天不太愉快，沉悶著一聲不吱，一副車上無此人的樣子。

    Boss坐在副駕駛，他是唯一接觸了張熙和的人，自然跟著來了。

    Boss給張熙和、雍容二人相互介紹著。

    “這就是我說的公司窮到不得不把他賣了的雍容。負責亨通一號，算是你的老板。”

    “哦，老板好。”

    雍容過了半晌才從鼻子裏哼出了個“嗯”。

    Boss：“…………”

    “這位是名校才女，法規成績吊打老板的張熙和。”

    張熙和：“…………”

    幸好耿直boy不記得我了，不然老板你這介紹是要犯.罪的啊，引戰的一把好手有沒有啊。

    張熙和本來以為雍容又要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嗯”來。

    沒想到這次雍容卻開了尊口，還說了好幾個字。

    “你證券投資基金考了多少？”

    張熙和糾結了半天，要不要說出實話，這可是未來老板啊，總扇他臉貌似不太好。

    張熙和剛想隨便編一個低空飄過的分騙過去算了，結果突然想到自己是來這兒掛靠證書的，沒準兒明天就要把成績單打出來交上去，到時候雍容一看……

    同情可憐他肯定比吊打他更讓他自尊心受不了。

    於是張熙和乖乖開口：“九十九。”

    雍容手搭在方向盤上，好似漫不經心的樣子，慢悠悠地說：“哦，我一百。”

    Boss笑得不行：“你就比人家姑娘多一分，你驕傲個什麽勁兒啊。”

    張熙和此時恨不得雙手捂住Boss的嘴讓他不要再說話了。

    你隻知道差了一分，卻不知道這一分中的恩怨情仇啊，你再不閉嘴，我早晚要死在你嘴下……

    此時自己要說些什麽？

    ——老板棒棒噠！老板v587！　　　　　　　　　　？

    ——老板我錯了我踏馬不該有眼不識泰山排除了你的正確選項，還洋洋得意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占領了智商高地。　　　　　　　　　　？

    ——老板你側臉太帥導致我鬼迷心竅手腳發麻一不留神勾錯了選項從而錯失滿分更錯失了與你雙滿貫一起並肩看群菜五十九分抱頭痛哭的機會。　　　　　　　　   ？

    窩草我到底要怎麽說才好！！

    Boss你真的是在犯.罪！！

    張熙和內心驚濤駭浪，表麵波瀾不驚，坐在那兒安靜如雞。

    後二十分鍾，車上查無張熙和……

    張熙和突然覺得來自邇投資可能是個錯誤，先是考試時狠狠地打了老板的臉，然後坐在會客廳圍觀了其他人避之不及的老板私事。

    關鍵這真的不怪我……

    誰能想到一個連1+1都算不明白的人，數學競賽能得滿分？？

    誰能想到好好坐在會客廳等人，結果圍聽了一場戲。

    張熙和默默在心裏把鍋分了個幹淨。

    麵對Boss非常熱情的諸如“有沒有忌口”、“想吃些什麽”、“會喝酒嗎”的問話。

    張熙和隻能盡量用最簡單的話回答：“沒忌口，都好，不喝酒。”

    還好雍容沒有再開口，張熙和也就樂得裝死裝聽不懂。

    到酒店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到了。

    Boss向眾人介紹著張熙和，又為她一一介紹了一番。

    眾人怕張熙和初來乍到抹不開，讓她自己點菜會不好意思點，就有人幫張熙和點了女生都比較愛吃的甜點。

    等把菜單遞給張熙和的時候，她倒是沒客氣，大大方方的點了一個喝酒時吃著很爽口的涼菜。

    有人看在眼裏，主動幫張熙和叫了杯果汁。

    秦紹輝笑著教唆：“別客氣啊，今天可是雍容請客，他錢能數到手軟，你點倆大菜，沒看我們都在這兒伸脖子等著呢嗎。”

    張熙和：“哦好，你們想吃什麽我幫你們點。”

    秦紹輝：“…………”

    他本來有意想逗她一下，沒想到小姑娘話茬接的那麽順，又把她不大好做的事踢給了他們，絲毫不突兀。

    Boss：“他逗你呢，你甭理他就是了，雍容請客，他們點菜從來都一句話完事。”

    張熙和：“？？”

    點什麽菜能一句話完事？

    張熙和：“什麽話？”

    Boss：“挑貴的上唄。”

    那邊負責和券商對接的江陽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稀奇事兒似的開口：“剛才有一家新開過來沒一年的券商營業部聯係我，想談談機構賬戶的事。”

    “給開了什麽條件？”

    “網下打新賬戶市值拆分。”

    有人問：“沒搞懂，這算什麽條件？”

    “上來就跟我說咱們一個四個億的賬戶，可以給咱們拆分成三個，就可以打三次新，還可以幫咱們盯著，開板了就賣，回頭咱們收益的20%給他們。腦子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