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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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新浪微博:薑知臨 那時候他們不過是驕傲的青年才俊, 把所學用到了極限,市場配資那一套玩的出神入化,一億的本金,經過他們的運作,可以把杠杠加到十倍二十倍甚至更高。就相當於本金隻有一億,但可以用的資金可以達到十億二十億,如果按二十億來算,賺了一倍, 就賺了二十億,是本金的二十倍,放大了盈利。可相應的,若是賠錢, 二十億是不會讓你拿去賠的,在賠不到一億的時候,資金鏈就會斷, 就被強製平倉, 保證融來資金的安全。
他們所有的努力, 在這一次金融危機中化為灰燼。
如果有回報,再艱辛都是值得,可這一次的挫敗, 讓人心灰意冷, 原來所有的努力都抵不過市場的不可抗力。
覆巢之下難自全。
市場持續低迷, 人心惶惶,在商品市場可能還有一定的緩衝餘地,可身在資本市場的他們,炎炎夏日卻有如在嚴冬,他們意誌逐漸消沉,巨額的負債讓他們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
驕傲被殘忍的踐踏,夢想被現實扼殺,有人抑鬱,有人放棄,有人不屈的堅持著。
那年的冬至黑夜那麽漫長,酒吧裏燈光閃爍紙醉金迷,一向最樂天的徐驍堯喝得酩酊大醉,他抓著雍容的手含含混混地說,我不行了,這回是真的不行了,我知道路不會好走,可從來沒想過會是這種輸法,不是我們的錯,為什麽要由我們買單……雍容,我是真的撐不住了……你要原諒我,你們原諒我,繼續走下去……
那夜幾人都喝得爛醉,被無休止的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雍容頭痛欲裂,卻在接通電話的幾秒鍾,霎時清醒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徐驍堯就躺在一片血泊中,圍觀人嘈雜的喧鬧聲,警車尖銳刺耳的鳴笛聲,楊銳跪在地上的大哭聲,雍容感覺腦中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他沒有哭。
甚至沒一個念頭。
他機械地配合著醫生,配合著警方,卻在鬆開擔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他手機裏第一個聯係人是你,最後一個通話是楊銳,我們聯係不到他的家人。目前已經排除他殺,節哀吧。”
警察拍拍雍容的肩膀。
兩下輕拍,讓他有些踉蹌。
隨著徐驍堯自殺、楊銳的離開,他從來沒覺得孤獨這麽長。
在無盡的黑夜中,他無數次問自己,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他縱容著心底的呼聲,勸說著自己放棄。
在放棄前,他去養老院探望徐驍堯的母親。
她有些瘋癲,意識時而清醒時而錯亂,意識錯亂的時候會拉著雍容的手喊:“兒啊。”雍容就會乖順地應著。
她撫著雍容的臉,“別不開心,想做什麽就去做,媽永遠支持你……”
還爬了一次山。
山路很陡很長,到山頂的時候,他大汗淋漓,山風一吹,意識一片清明,仿佛壓在心上的重量也消減了不少。
山太陡太高,真正爬上來的人不多,坐纜車上來的倒是不少。
一位小姑娘嚷著累,坐在一塊石頭上氣喘籲籲。
他問:“怎麽不坐纜車?”
小姑娘擦著額間的汗,邊喘邊說:“坐纜車上來的人,是感受不到站在山巔的快意的。”她爬起來,站在岩石上指著山間的路,“我站在這裏,再看來時的路,所有的苦與累,都不值一提。”
轉眼一年過去了,投身公募的楊銳,憑借紮實的功底和過人的投資能力混出了名堂,成為了業界新貴。
他站在攝影機前意氣風發,侃侃而談。隻有在提問者問及他的成功前所付出的努力時,神情黯然,避而不答。
而雍容依舊在資本的洪流中摸爬滾打,電視裏的楊銳已經站到了相當的高度,滿身榮光,目光灼灼,仿佛在看他,也在向他說:雍容,我在這裏等你。
那年,二人雙雙站在了公募、私募的金字塔尖。
穎園公墓。
雍容默然站在墓碑前,楊銳半跪在地上給酒杯裏倒酒。
“驍堯,我們終於混出來了。”
終於,
終於。
如果你也在,那該有多好。
小邢:“你倆過來幫拿一下東西。”
Boss:“我就說嘛,女孩子出門怎麽可能就一個行李箱,化妝品都得一個行李箱了。”
小邢:“真就一個,就是稍稍有點沉。”
張熙和傻樂。
打開後備箱,Boss往裏看了一眼,伸手去拿,“不就行李箱大點兒?還能有多……窩草……你這裏裝了啥?”
張熙和:“書……彩頁的,有點沉。”
Boss:“你這可不是有點沉,你這是太沉了,不知道的以為你這裏裝了一個世界。雍容你去吧,我和小邢把箱子抬上去。”
雍容:“嗯。”
張熙和:“老板請一定需要我!!老板你有我電話嗎?我電話是12345678910。啊不好,老板你還得記還得存,你把你電話告訴我,我給你打過去,對了,我手機號就是微信號,老板加一下吧,叫我很方便,啊還有……”
Boss:“別還有了,這兒兩個給你出苦力的電話你要了嗎?微信你加了嗎?我倆坑哧吭哧滿頭大汗比不上一個閑人?你覺得這公平嗎合適嗎?趕緊上樓開門去。說真的,我第一次覺得沒在這房子裏安個電梯是個天大的失誤。”
小邢:“紹輝和雍容跟你說多少遍你都沒搭理,我們二樓也很需要啊。”
Boss:“三樓就是給妹子準備的,誰讓他倆住上去的?活該,還電梯,懶死他們得了。妹子都沒說高呢,學學!”
張熙和:???
我隻是還沒來得及說……
請不要對我產生誤解……
Boss:“你收拾著吧,一會兒下來吃飯。”
……
五點半,虹橋。
雍容坐在車裏等。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楊銳了,事實上,他們的連電話都很少打。
這幾年他倆一起做過最多的事就是徐驍堯的祭日一起去祭奠,逢年過節一起去陪徐驍堯的母親吃個飯呆上一會兒。
雖然不太聯係,可真正有事時,他們最信任的還是彼此,或許曾經感情到過一定的深度,即便不聯係,也絲毫不影響什麽。
等的百無聊賴,雍容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他吸煙從不過肺,徐驍堯總說他抽煙也不過肺,不知道吸個什麽勁兒。
楊銳開了車門坐進來的時候,雍容左手夾著煙撐在方向盤上,轉頭看他。
楊銳皺皺眉:“掐了。”
雍容笑了一下,把煙按滅,問:“想去哪兒?”
楊銳:“去鄭姨那兒吧。”
雍容:“你是專門來喝湯的?”
楊銳:“差不多吧,飯吃的膩歪,就想這一口兒。”
雍容笑笑沒說話。
車開進一個頗偏僻的老住宅區,裏麵不通車,雍容把車停在外麵,兩人又往裏走了一段才在一家“關夷鮮湯”門前停下。
燈管老舊,原本“鄭”字右邊和“姨”字左邊已經不亮了。
店門大開著,香味已經彌漫出來。
兩人進屋的時候,鄭姨正忙著擦桌子,一抬頭看見雍容和楊銳,高興的招呼著他們坐。
“鄭姨鮮湯”外麵雖然老舊,屋子裏麵卻很幹淨。
餐是不用點的,隻做一樣兒,不用等。大鍋燉的鯽魚和羊排,肉都燉碎了,滋味全燉進湯裏,大碗盛了兩碗出來,現煎的金黃小餅,入口薄脆。
楊銳喝著湯。
雍容:“怎麽,不辭職?在這兒耗著?”
楊銳:“不辭,跟你混。”
雍容小口喝著湯,懶得聽他胡扯。
楊銳:“辭個p啊、老子簽了競業協議,兩年,辭了兩年不能搞股票,兩年後大盤長什麽樣兒我估計都忘了。”
雍容:“你簽競業協議做什麽。”
楊銳:“腦殘了啊,我特麽以為我能在這兒幹一輩子,所以說沒事兒不能總想著安逸,這顆心起了就算是完了。當時戴誌承和陳子恒承諾的什麽似的,進去以後才發現金和的高層是真亂。難為他們在外裝的一團和氣,搞得業界風評那麽好。其實現在也挺好的,工作不用做,高薪拿著,還有提成,雖然不高。你們好好做,我能拿多少提成就看你們的了。”
雍容:“‘亨通一號’的股票池是怎麽回事?研究員不是你把關招進去的?”
楊銳:“我招的早被這兒缺人那兒缺人各種借口調走了。總部人事直接把權力收回,研究員全是總部派過來的。這些研究員選的股,我特麽真是一言難盡。關鍵你還不能說他們菜,他們還真不菜,菜的能這麽精準的選出爛股嗎,還真難為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