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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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新浪微博:薑知臨 這就是150%的投資回報率。
150%是什麽概念, 把錢放銀行存一年定期利率大概是1.75%, 如果不算資金的時間價值,不計複利,那相當於存85年左右才有150%的收益率。
張熙和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果汁,血與淚的經驗教訓告訴她, 以後能不比比還是不要比比了,有句話叫什麽來著?
——“有時候一轉身就是一生。”
她現在是……
——“有時候多比比一句就失去一生……的錢。”
張熙和又端起果汁怒喝了一口。
席間眾人的心態還是很好的,即便張熙和說了推薦別人買, 可買股票也不是買大白菜, 買了就買了, 賣不出去還能自己吃, 股票可是分分鍾能創造大額損益的,是真金白銀的投進去。如果有誰突然說哪隻股票好能漲百分百,多半會被當成神經病, 股市專家都不可信呢, 誰敢輕易信一個小姑娘。
所以眾人也就一笑了之, 沒怎麽當回事。要不是雍容突然問了一句盤麵的情況, 可能連後續話題都不會有。
有人看見張熙和不停地喝果汁, 客氣地問:“喜歡吃什麽再點點。”
張熙和出人意料地點了點頭。
此刻她內心隻有四個字:挑貴的點。
我花起錢來連自己都害怕!
眾人看張熙和悶悶地低頭吭哧吭哧點餐泄憤,點完一個似乎又發現更貴的了, 忙叫服務生“那個換掉換掉, 來這個”, 一個個都樂得不行。
團隊裏有個小姑娘,似乎……還不錯?
眾人吃好聊完,時針已經指向了九點。
雍容去結了賬,Boss喊住雍容:“正好你知道地方,把小妹妹送回去。”
雍容:“你跟我走?”
張熙和連忙搖頭:“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順帶去買點東西,美盤都開盤了,你們回去看盤吧。”
雖然自邇投資不做美股,但適當關注還是很有必要的。
張熙和話剛說出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家夥一句話就奪走了我的一生,送我回家,沒毛病。
張熙和:“等等,跟你走。”
雍容:“回賓館?”
張熙和:“嗯!”
雍容:“不買東西了?”
張熙和:“不買了,回賓館。”
Boss:“他倆的話於情於理都沒毛病,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想歪。”
秦紹輝:“你不是一個人。”
江陽:“別鬧你們,和尚廟呆慣了,有女孩子在不知道收斂?我就不會公然說我想歪了。”
秦紹輝:“我們這叫坦蕩,想到什麽說什麽。”
Boss:“很正確。”
秦紹輝:“不像你,想到了憋不住,還要用‘我就不會……’的句式拐彎抹角地說出來。”
Boss:“沒毛病。”
幾人說著,雍容已經帶張熙和出了門。
習慣性地幫她開車門,還伸手虛遮了一下防止她碰到頭。
坐進車裏,雍容係好安全帶,一看小姑娘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兒,歪著頭看窗外。
雍容:“安全帶係上。”
張熙和轉頭看他,眨眨眼:“老板車技棒棒噠,沒事的。”
雍容:“係上。”
張熙和:“剛吃完飯不想係……”
雍容:“逼我幫你係?”
張熙和:“……”回身抓住安全帶,幹淨利落地係好。又挺挺胸,坐正,一副鬼子要來了的模樣,害怕。
雍容倒是解釋了一句:“不係安全帶扣分。”
“隻剩兩分了。”
“扣光吊銷執照換你送我?”
張熙和:“沒問題,我車技很棒,十年老司機!”
雍容:“哦,油都不會加的老司機。是很棒。”
那時候他們不過是驕傲的青年才俊,把所學用到了極限,市場配資那一套玩的出神入化,一億的本金,經過他們的運作,可以把杠杠加到十倍二十倍甚至更高。就相當於本金隻有一億,但可以用的資金可以達到十億二十億,如果按二十億來算,賺了一倍,就賺了二十億,是本金的二十倍,放大了盈利。可相應的,若是賠錢,二十億是不會讓你拿去賠的,在賠不到一億的時候,資金鏈就會斷,就被強製平倉,保證融來資金的安全。
他們所有的努力,在這一次金融危機中化為灰燼。
如果有回報,再艱辛都是值得,可這一次的挫敗,讓人心灰意冷,原來所有的努力都抵不過市場的不可抗力。
覆巢之下難自全。
市場持續低迷,人心惶惶,在商品市場可能還有一定的緩衝餘地,可身在資本市場的他們,炎炎夏日卻有如在嚴冬,他們意誌逐漸消沉,巨額的負債讓他們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
驕傲被殘忍的踐踏,夢想被現實扼殺,有人抑鬱,有人放棄,有人不屈的堅持著。
那年的冬至黑夜那麽漫長,酒吧裏燈光閃爍紙醉金迷,一向最樂天的徐驍堯喝得酩酊大醉,他抓著雍容的手含含混混地說,我不行了,這回是真的不行了,我知道路不會好走,可從來沒想過會是這種輸法,不是我們的錯,為什麽要由我們買單……雍容,我是真的撐不住了……你要原諒我,你們原諒我,繼續走下去……
那夜幾人都喝得爛醉,被無休止的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雍容頭痛欲裂,卻在接通電話的幾秒鍾,霎時清醒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徐驍堯就躺在一片血泊中,圍觀人嘈雜的喧鬧聲,警車尖銳刺耳的鳴笛聲,楊銳跪在地上的大哭聲,雍容感覺腦中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他沒有哭。
甚至沒一個念頭。
他機械地配合著醫生,配合著警方,卻在鬆開擔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他手機裏第一個聯係人是你,最後一個通話是楊銳,我們聯係不到他的家人。目前已經排除他殺,節哀吧。”
警察拍拍雍容的肩膀。
兩下輕拍,讓他有些踉蹌。
隨著徐驍堯自殺、楊銳的離開,他從來沒覺得孤獨這麽長。
在無盡的黑夜中,他無數次問自己,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他縱容著心底的呼聲,勸說著自己放棄。
在放棄前,他去養老院探望徐驍堯的母親。
她有些瘋癲,意識時而清醒時而錯亂,意識錯亂的時候會拉著雍容的手喊:“兒啊。”雍容就會乖順地應著。
她撫著雍容的臉,“別不開心,想做什麽就去做,媽永遠支持你……”
還爬了一次山。
山路很陡很長,到山頂的時候,他大汗淋漓,山風一吹,意識一片清明,仿佛壓在心上的重量也消減了不少。
山太陡太高,真正爬上來的人不多,坐纜車上來的倒是不少。
一位小姑娘嚷著累,坐在一塊石頭上氣喘籲籲。
他問:“怎麽不坐纜車?”
小姑娘擦著額間的汗,邊喘邊說:“坐纜車上來的人,是感受不到站在山巔的快意的。”她爬起來,站在岩石上指著山間的路,“我站在這裏,再看來時的路,所有的苦與累,都不值一提。”
轉眼一年過去了,投身公募的楊銳,憑借紮實的功底和過人的投資能力混出了名堂,成為了業界新貴。
他站在攝影機前意氣風發,侃侃而談。隻有在提問者問及他的成功前所付出的努力時,神情黯然,避而不答。
而雍容依舊在資本的洪流中摸爬滾打,電視裏的楊銳已經站到了相當的高度,滿身榮光,目光灼灼,仿佛在看他,也在向他說:雍容,我在這裏等你。
那年,二人雙雙站在了公募、私募的金字塔尖。
穎園公墓。
雍容默然站在墓碑前,楊銳半跪在地上給酒杯裏倒酒。
“驍堯,我們終於混出來了。”
終於,
終於。
如果你也在,那該有多好。
她閉了閉眼。
車停在了酒店門口,酒店大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了一位女生,車上男人下車,彬彬有禮地幫女生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