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內，燭火已燃盡半截。
    徐鳳哲緩緩收功，內腑之間，五行之力初成循環，雖尚顯微弱，卻已生生不息，源源不斷地修複著大戰留下的暗傷，滋養著拓寬數倍的經脈。傷勢痊愈，甚至修為也隱隱精進了一絲。他並未立刻起身，指尖無意識地撚動，一縷微不可察的水汽在他指間凝聚、盤旋，又悄然散去，不留痕跡。
    與北莽一戰，天機閣遁走，看似塵埃落定，但他心中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九鼎碎片尚有四塊流落在外，天機閣絕不會善罷甘休。而那高坐龍椅之上的離陽皇帝，對北涼的態度，從來都是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劍。
    “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哥，是我。”是徐鳳年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沉穩。
    “進來。”徐鳳哲應了一聲，斂去指尖異樣。
    門被推開，徐鳳年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疊整理好的卷宗。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徐鳳哲幾眼，見其氣色恢複如常，甚至眼神比之前更加清亮，才略微鬆了口氣，將卷宗放在桌上。
    “這是從繳獲的北莽輜重，還有那些天機閣死士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已經初步清點整理完畢。”徐鳳年揉了揉眉心，“糧草軍械倒是其次，關鍵是這些。”
    他指著其中幾份用特殊材質封存的密信和幾本看似尋常的賬簿，“這些東西，加密的手法很古怪，不像是北莽的手筆，倒像是……離陽那邊慣用的。”
    徐鳳哲挑眉，伸手取過一份密信。信封材質堅韌，封口處有淡淡的能量殘留。他指尖輕輕一劃，封口無聲裂開。信紙上的文字並非通用文字，而是一種扭曲的符號，雜亂無章。
    “看過了？”徐鳳哲問。
    徐鳳年點頭：“找了府中幾個精通雜學的先生看過，都說從未見過這種文字。似乎是某種極其古老的符文，又像是刻意打亂的密碼。”
    徐鳳哲沒再說話，目光落在那些符號上。片刻後，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腦海中，係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檢測到加密信息，解析需消耗揮霍點：100點。是否解析？】
    “解析。”徐鳳哲心中默念。這點小錢，自然不算什麽。
    【解析中……解析完成。】
    一瞬間，那些扭曲的符號在他眼中仿佛活了過來，重新排列組合，化作一行行清晰的文字。內容並不複雜，是一些物資調度的指令，時間、地點、數量，都記錄得極為詳盡。但其中幾個交接的地點和經手人的代號，卻讓徐鳳哲眼神驟然變冷。
    他又拿起那幾本賬簿，同樣讓係統解析。賬目流水清晰，每一筆“支出”都對應著特定的“貨品”——從珍稀藥材、礦石，到一些根本不該出現在北莽軍中的軍械製式零件，甚至還有……人口。而資金的來源，幾經輾轉，最終都指向了離陽境內幾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商號，但徐鳳哲卻敏銳地捕捉到，這些商號背後，隱隱都有同一個影子——離陽皇室。
    “嗬。”徐鳳哲發出一聲輕笑，意味不明。
    徐鳳年看著兄長變幻的神色，心中一動：“哥，你看出了什麽？”
    “看出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徐鳳哲將信紙和賬簿丟回桌上，語氣恢複了慣常的輕佻，“看來，有人在背後偷偷摸摸，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徐鳳年皺眉：“是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