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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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來人一襲拖地長裙,大片大片的牡丹落在上麵,在陽光下金線泛起耀眼的光。
    夏夢煙低頭,感覺頭頂傳來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經過精心雕琢的聲音響起:“都起來吧。”
    眾人還未落座,崔夫人走到長公主身邊,眼睛裏閃過嘲諷,語氣卻異常溫柔:“剛剛逗夏小姐,沒想到惱了,要找長公主說理呢。”
    夏夢煙並不在意,規規矩矩坐在。
    崔家有三子,隻有崔二爺憑借戰功封侯,隻是沒多久便被卸去兵權,迎娶長公主並且搬出崔家,以至於‘宣平侯府’四個字,也被帶走。
    現在京城提起崔府,便知道說的是崔家大房和三房。
    崔家老太爺沒辦法,誰讓二兒媳是長公主,陛下的親妹妹。隻能讓大房和三房多和那邊走動,借著長公主的名頭,謀取更多利益。
    一個靠裙帶關係的家族,夏夢煙還不放在眼裏。
    崔鹿苓挽住長公主的胳膊,嬌嗔道:“是夏小姐多疑,以為大家欺負她,也不怪她,畢竟在場隻有她一人和離。”
    長公主麵色溫柔,看不出情緒,點了點崔鹿苓的額頭:“既然知道,就莫要犯口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欺負人。”
    “嬸嬸說的是,大家也是聽到外麵的傳言,擔心夏小姐,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勾起她的傷心事。”崔鹿苓態度溫和,氣質高潔,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富貴花,隻坐在那就讓人望而卻步。
    長公主聞言,目光看向夏夢煙的方向,語氣裏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你就是夏夢煙?”
    夏夢煙見被點名,起身行禮:“臣女夏夢煙見過長公主。”
    “辰兒提及過你,還說你不容易,今日到瞧著沒他說的那般軟弱。”
    這話說的不軟不硬,既向眾人解釋段翊辰和她都的近,是可憐她,又向眾人說明她並非外界傳的那邊好欺辱。
    夏夢煙置若罔聞,隻是笑笑:“段世子心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施以援手,臣女感激不盡,其他的不敢多想。”
    她也不想成為京城貴女的敵人,今日的場合,正好解釋清楚,至於她們信不信,那是她們的的事情。
    果然,話落,長公主的神色舒緩幾分:“你倒是個懂事的,日後再找個好人嫁了,也算對得起夏大人。”
    崔夫人不死心,眼睛一轉,笑著開口:“剛剛孔夫人提及我娘家侄子,我才發覺二人倒是般配,就是夏小姐似乎有心儀之人,這才鬧了誤會。”
    京城一直在傳段翊辰和夏夢煙的流言,長公主一直派人暗中壓製,若能讓她開口撮合王行舟和夏夢煙的婚事,豈不是一舉兩得。
    若能成,日後夏夢煙手中的陪嫁就是王家的,且夏平淵就夏夢煙一個女兒,為了女兒也會幫王家。
    崔夫人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行。
    長公主麵露詫異,似乎真的在想王行舟這個人:“你娘家的侄子我記得已經成婚?”
    “還有一個,王行舟。”崔夫人提及對方時,眼睛盯著長公主,不放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
    崔鹿苓溫柔的提醒:“嬸嬸,就是三歲時受傷的王表哥。”
    長公主似乎想起來,微微蹙眉:“我記得那孩子受傷後腦子不大清楚?”
    林氏見三人毫不避諱討論女兒的婚事,心裏的火氣頂到嗓子眼。
    一個傻子庶子也想娶她的女兒。
    欺人太甚。
    夏夢煙麵色不改,仿佛對方討論的事情與她無關。
    她輕輕拍拍母親的手,笑著示意不要生氣。
    林氏真的佩服女兒,都被人家指著鼻子羞辱,還能笑的出來。
    哎,自從女兒生完孩子,就像變了個人,或許這就是為母則剛。
    眾人見林氏母女一句話都不敢反駁,麵帶嘲諷。
    曹夫人接到崔夫人的眼色,笑盈盈接話:“隻是暫時的,我見過那孩子,人長得清雋,斯斯文文,和夏小姐很是般配。”
    “就是啊,夏小姐和離帶兩個孩子,能嫁入王家是她的幸運。”眾人都是牆頭草,見長公主沒打算給夏夢煙撐腰,自然都倒想崔夫人。
    “說起來,放眼京城敢挺著肚子和離的,夏小姐是第一人,真讓人佩服。”
    “可不是,還能將前夫家弄的家破人亡,這本事不小。”
    藺家的事情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夏夢煙,若不是她非要嫁給藺夜闌,也不會因為二十萬兩銀子被陛下削爵,更不會有後來的發配邊關。
    這麽說起來,夏夢煙就是個禍害,誰沾誰倒黴,現在還有傻子要她,是她的幸運。
    夏夢煙看著眾人惡意的眼神,將她們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
    不就是落井下石,往別人傷口上撒鹽,這點小伎倆,與她前世喪子之痛相比,不值一提。
    現在父母健在,林家尚存,兩個孩子都在身邊,別說隻是冷眼,就是砍她兩刀,她也不會介意。
    長公主眼睛掃過夏夢煙,見她若無其事的喝茶,讓她心裏有些惱火,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怒氣都反噬在自己身上。
    “夏小姐,你對眾人所言,有什麽需要解釋的嗎?”
    “沒有。”夏夢煙笑著看向長公主。
    眾人皆是一愣,夏夢煙莫不是傻子,她們說的這麽難聽,她居然一句不反駁。
    長公主什麽人沒見過,夏夢煙這樣的倒是頭一次遇到:“難道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夏夢煙眨眨眼睛,麵色不改:“是不是真的都無所謂,臣女隻是沒想到,離開一年,回到京城,還能讓這麽多人嫉妒,有些意外而已。”
    “嫉妒?”長公主蹙眉,臉上帶著不解。
    崔夫人撇撇嘴,不屑地開口:“嫉妒你什麽,一介和離婦,有什麽讓人嫉妒的。”
    “就是,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莫不是生完孩子傻了,這種話也敢說出來。”
    夏夢煙緩緩站起身,走到中央,望著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不卑不亢問道:“長公主見多識廣,學識淵博,請問,人在什麽時候會肆意詆毀他人?”
    長公主一愣,眉頭微微蹙起,眼睛裏帶著審視。
    夏夢煙掃過眾人,聲音不高不低,周身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是想盡辦法壓製卻無濟於事,是嫉妒對方什麽都沒做,卻能過的比自己好,是較勁腦汁自己也達不到的高度。
    我對這類人,總結兩個字‘無能’。
    麵對這樣的人,我大多選擇包容,畢竟她過的本來就不好,我再火上澆油,有些於心不忍。”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你才無能?”崔夫人第一個跳出來反駁,她臉色難看,指著夏夢煙怒道,“當著長公主的麵,就敢羞辱朝臣家眷,真當沒人敢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