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聞言，暗罵曹夫人蠢，這麽點事情都辦不好：“我們不想聽曹公府的恩怨，陶姨娘在宴會上小產，總要給你們一個交代。”她看向夏夢煙，表情嚴肅，“夏小姐，還請你解釋清楚，為何身上攜帶芫花這種傷人的東西。”
    曹夫人聽後，知道崔夫人站在自己這邊，心裏有了底氣：“聽說夏小姐也精通藥理，參加宴會為何會攜帶芫花，存了什麽心思。”
    有心思活絡之人看出其中貓膩，有些後悔跟過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個是皇親國戚一個是陛下身邊的近臣，不管是誰她們都得罪不起。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顯然夏小姐更勝一籌。
    夏夢煙依舊坐在石凳上，麵色平靜，仿佛她才是這件事的主宰者：“崔夫人這是什麽意思，你不詢問是誰引誘陶姨娘出現在此，卻懷疑我的用心？這件事傳出去，會有人懷疑崔家和曹家聯合起來針對夏家。”
    她說的平淡，臉上沒有絲毫的膽怯，可落在崔夫人耳中，卻是威脅。
    崔家沒有實權，夏家卻是實打實的二品，即便崔家有長公主撐腰，也不能輕易動二品大員。
    “夏夢煙，你敢威脅我。”崔氏臉色陰沉。
    這就算威脅？
    夏夢煙覺得可笑，一群人圍在此處，看都不看滑胎的陶姨娘，若說這件事沒有崔夫人的助力，她的名字倒著寫。
    “我可不敢威脅崔夫人，我就覺得好奇而已。我回京不過幾日，親近的人還未見，沒理由傷害一個孕婦。更何況，我的香囊內有芫花很奇怪嗎？”
    說著她伸出手，看向旁邊的大夫，“勞煩您替我把脈。”
    大夫看向崔夫人，見對方點頭，他伸手，片刻看向崔夫人：“夏小姐有咳疾，應該有些時間，芫花有化痰的作用，隨身攜帶可以止咳。”
    夏夢煙笑著看向崔夫人：“這個解釋，夫人可還滿意。”
    崔夫人氣得嘴角抽搐，偏偏夏夢煙瞪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得人心慌，又讓人發怵。
    夏夢煙本就生的好看，此時她微微勾唇，神色中帶著幾分不屑，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冷漠。
    “既然知道自己身上有芫花，為何看到陶姨娘不避開。你也懂藥理，難道不知道芫花對孕婦的傷害。”崔夫人眼睛裏閃過凶光。
    解釋清楚又如何，今日之事，必須扣在夏夢煙頭上。
    夏夢煙站起身，緩緩走到崔夫人麵前，目光在她和曹夫人之間打轉，片刻，態度強硬地開口：“陶姨娘明知道自己是孕婦，都可以寫到天花粉這種東西。我是病人，為什麽不可以攜帶芫花？還是說，陶姨娘滑胎這件事必須扣在我頭上，否則你們無法和長公主交代？”
    “你？”崔夫人差點暈過去，沒想到夏夢煙和夏平淵一樣難纏。
    曹夫人見崔夫人都壓不住，心裏有些著急，這件事還未鬧開，等老爺知道，隻怕會打死她。
    “陶姨娘如何？”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曹夫人心裏咯噔一聲。
    眾人回頭，就見安王帶著人過來，而曹大老爺就在其中。
    聽到陶姨娘滑胎的消息，他稟報安王後，急匆匆趕過來，卻見人還在地上，當即臉色大變：“陶姨娘為何還在此處，還不夠丟人？”
    這還顯然是對曹夫人說的，隻是曹夫人沒心思聽，她對上安王探究的目光，嚇得退後。
    安王沉聲吩咐管家將人帶下去。
    陶姨娘見到曹大老爺眼淚簌簌落下：“老爺，您要替妾做主啊，我們的兒子就這麽沒了。”
    曹大老爺臉色陰沉，這個孩子他盼了好久，沒想到就這樣不明不白沒了：“你放心，我定會調查清楚。”
    陶姨娘得到想要的答案，期期艾艾被人扶下去。
    安王掃了眼崔夫人，對方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當著眾人的麵她不好偏頗，隻能說夏夢煙有嫌疑。
    自從曹大老爺出現後，夏夢煙眉頭緊皺，目光落在曹大老爺的手背上。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手背的皮膚鬆散垂落，額頭的毛發稀疏，看起來像四十多歲的人。
    “曹公府與夏家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陶姨娘。”曹大老爺聽完崔夫人的話，額頭青筋迸裂，心裏的怒氣湧出來，猙獰地看向夏夢煙，“曹公府雖大不如前，卻也不會任由其辱，今日，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安王眉頭緊皺，看向曹大老爺的眼中閃過怒意：“這件事還有很多疑點，曹大老爺不該如此威脅一個孩子。”
    “孩子？”曹大老爺不敢置信的看向安王，他都懷疑自己聽錯，“夏夢煙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安王如此偏心，如何服眾。”
    安王剛回京，眾人本該小心應對，可草大老爺實在是看不下去，受傷的明明是曹公府，安王卻幫夏夢煙說話，擺明想討好夏平淵。
    “曹大老爺。”安王疾言厲色，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壓，周圍的人皆是一驚。
    安王剛剛回京，就為夏夢煙出頭，可見夏平淵在安王心中的分量。
    “若你不滿意，這件事可以讓大理寺調查，何必咄咄逼人威脅一個小姑娘。”
    曹大老爺胸口起伏，剛剛是孩子，現在又是小姑娘，安王擺明偏袒夏夢煙。
    盼了許久的兒子，就這麽沒了，他不甘心。
    “安王說話要憑良心，若不是夏夢煙攜帶芫花，陶姨娘……。”
    “啊……”有人一聲驚呼，安王眼疾手快扶住曹大老爺。
    “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暈過去？”眾人麵露詫異。
    周圍的人沒了看戲的心思，若再出事，安王隻怕不會放過宴會上的任何人。
    曹大老爺感覺眼前一黑，胸口喘不上氣來。
    安王看向大夫：“趕快給他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大夫提心吊膽走過來，明明隻有幾步卻感覺有幾百米遠。今日出門沒看黃曆，倒黴到家。
    夏夢煙站在不遠處，眉頭緊皺，身體虛弱，毛發稀少，皮膚鬆弛，這怎麽看都像……
    曹夫人身形微晃，怎麽會這樣，隻是陶姨娘小產，老爺怎麽會暈倒。
    她衝過去，握住曹大老爺的胳膊：“老爺，您千萬不能出事啊，睜開眼看看我。”
    夏夢煙看笑了，這會兒哭爹喊娘有什麽用。
    大夫替曹大老爺診脈，臉色慢慢沉下來：“這脈象……”
    曹夫人緊張的看向大夫，未經對方說出她難以接受的話：“我家老爺是不是沒事？”
    大夫臉色難看，掃了眼眾人，欲言又止，片刻開口道：“曹夫人，恕我無能，無法醫治曹大老爺的病。”
    曹夫人聞言，心裏咯噔一聲，難道老爺得了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