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使喚丫頭介紹完那規矩，水總急眼了。
    處心積慮的準備了這個君臨天下的場麵和一覽眾山小的情勢，卻要被這麽一條不成文的破規矩擋在最後？
    孰心安孰不心安。
    撇開別的不說，讓那三牲跟在前邊那些、從他們身上割下來的、小不點炒的菜的後邊排隊？
    那不是出洋相嗎，你們就不怕暴殄天物啊，不怕天打五雷轟啊。
    想歸想，氣歸氣，他卻是敢怒不敢言。
    剛才他是已經領教了這個使喚丫頭的聰明伶俐、學識淵博和不好說話的。
    而且，他現在已經成了這個場麵上的焦點人物。
    如果一言不慎，被她駁了麵子，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啊。
    沒辦法，還是求女施主通融通融吧。
    看樣子這個使喚丫頭還是願意聽這個老人們嘴裏的姑娘說話的。
    經過了這半天的操練，這個水貨倒是學了點真本事。
    他沒有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對女施主喊話。
    而是走到古蘭的身邊，悄悄地和她說：“女施主，借一步說話。”
    古蘭就讓他借了一步，走到旁邊和他說話。
    說是借一步說話，那話其實是不用借一步說的。
    無非就是那個意思，就是讓女施主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貢品讓到前邊去。
    看看，他是學乖了吧。
    他沒說幫他把貢品放到前邊去，而是說讓到前邊去。
    這一個讓字，不僅帶著求的意思，還含著一個麵子和人情在裏頭。
    所以說，會說話，會辦事是人生的一大優勢。
    這兩樣，有時候會平分秋色，有時候就會說話比會辦事還重要。
    現在這個時候，水總的會說話就是比會辦事還重要的。
    因為現在這個時候，你再會辦事，而不會說話，人家不給你麵子，萬事皆休。
    反之，說得好聽，言之有理，又能打動、感動人心，人家一高興，說不定就百事可樂。
    而且，這時候的水總，不但會說話了，還也會辦事了。
    為什麽呢？因為他和古蘭說這個“讓”字的時候，那手上還有個撚票子的動作。
    那意思，隻要能讓他把貢品供到前邊去，就是這個點，也是可以的。
    這個意思古蘭是看到了，卻是裝作沒看見的。
    因為她是和菩薩一樣的想法，覺得用不著。
    這個意思，使喚丫頭也是看見了的，因為職責所在，她要隨時掌握他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她和姐借一步說的時候，她更要隨時做好按姐的意思辦的準備。
    於是就把這個意思記在了心裏。
    這個意思，還有一個人也是看見了的。
    是誰呢？誰這麽有心呢？大家猜猜看。
    我就猜了，不會是柴族吧。
    嗬嗬，你真會猜，一猜一個準，還就是他。
    你再猜猜他是怎麽看見的呢？
    嗬嗬，你也太小看人了，這還用猜麽。
    這菩薩洞府前，一共就這麽幾個屁大的點地方，離得也不遠，那柴族又坐在最前邊的最中間的關老旁邊。
    自然是能看得見的。
    你看看你這就自以為是了不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關老和林族怎麽就沒看見呢？
    那........他們沒用心唄。
    這就對嘍，這個用心用的好。
    不過就算這樣，你也隻是對了一半。
    另一半呢就是，柴族這個人啊，凡事用心，而且還有一顆愛美之心。
    像古蘭這般的美，他也是難得一見的。
    所以，自從古蘭出現之後，凡是能看得到的時刻，他總是要時不時地踅上幾眼的。
    為什麽要踅呢？因為年紀大了，看得多了，怕自己享受不了，還怕人家說為老不尊。
    現在古蘭被那個水總借一步說話的地方，正是離他不遠不近、不偏不倚正得勁的地方。
    於是他就抓緊機會，多踅了急眼。
    巧不巧的，就把那個意思踅著了。
    也算是個意外收獲吧。
    他又是個對錢情有獨鍾的，自然就把那個意思，深深地記在心裏了。
    不借一步說話古蘭也明白水化貝的意思，現在已經借一步說了，她就得借給他個麵子了。
    就自己借了自己一步，去和使喚丫頭商量。
    使喚丫頭卻不敢作主。
    她是這樣和古蘭說的。
    “姐，這事可是不大好辦。”
    “為什麽呢？”
    “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一條鐵律呀。”
    “就不能破一次例嗎？”
    “不行的，姐，風險太大了。”
    “能有什麽風險呢？”
    “你不知道的，姐。這地方的人，最計較這種麵子上的事了。”
    “說是這是尊嚴問題，一有個眉眼高低，就說是讓人家欺負了。”
    “是一定要找回那個麵子來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