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6章 (大章)喜歡齊靜春的姑娘,蔡金簡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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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龍城即將迎來一場浩大的盛事。
    少城主符南華,要迎娶雲林薑氏嫡女。
    這雲林薑氏不僅是保平州曆史最為悠久的豪族之一。
    相傳在上古時代,儒家剛成為浩然天下正統、百廢待興,李聖人製定最早的儒家教誨時,薑氏便已出過數位大儒,為規矩製定立下極大功勞,就連《大禮春宮》這部典籍,便是薑氏先祖的傑作。
    往後的無盡歲月裏,薑氏雖棄文從商,家族也曆經多次山河動蕩,卻始終屹立不倒,堪稱名副其實的富可敵國。
    也正因如此,老龍城才會選擇與薑氏強強聯姻。
    素來以交友廣泛聞名的符南華,自從從北方的驪珠洞天返回後,便突然很少露麵。
    他雖談不上閉門謝客,但除了孫家樹這類有身份、能說上話的要好之人,還能登上門見他一麵,其他人基本連他的麵都見不著。
    不過這一次,這位少城主卻特意走出私宅,獨自來到了府城大門口。
    此時符城門外,已經聚集了好幾波山上神仙,皆是登門祝賀這場金玉良緣。
    其中便有雲霞山一行人。
    雲霞山算不上頂尖門派,卻盛產雲根石。
    這雲根石有個好用處,用它打造的磨石,是劍氣長城那些劍修砥礪劍鋒的好東西,最重要的是價格物美價廉。
    當然,它的效果比世間最好的磨刀石“斬龍台”差上極多,堪稱雲泥之別。
    可一分錢一分貨,一分錢也能難倒英雄漢,所以雲根石依舊是九成九劍修的選擇。
    也正因盛產雲根石,雲霞山財源滾滾,故而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
    這次雲霞山前來道賀的共有四人,其中兩位是山門老祖,各自帶著自家的得意弟子。
    而符南華這次罕見出門迎客,正是為了見一位他本以為早已死去的人。
    當年和他一同前往驪珠洞天的蔡金簡。
    見符南華竟親自出門迎接,雲霞山的兩位老祖趕緊帶著各自的得意弟子上前快走了幾步。
    畢竟如今的符南華氣派至極。
    一來是那樁好親事為他添了聲望。
    二來是他自身閉關後修為提升,還得到了父親的認可,不出意外,他便是下一任老龍城城主。
    而老龍城城主的分量,可比符家公子重得多。
    不多久,兩位雲霞山老祖便帶著弟子來到符南華麵前。
    蔡金簡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麵容卻還是那般嫵媚。
    這並非她對著符南華刻意展現,而是她本就長這樣。
    同行的另一位年輕公子氣宇軒昂,身上法袍隱約有雲霧繚繞的氣象,堪稱一派好氣象。
    符南華與兩位雲霞山老祖客套了兩句後,直接提出要求,說要帶蔡仙子入城賞景、敘舊。
    這話一出,蔡金簡的傳道恩師當即點頭答應。
    緊接著,符南華便帶著蔡金簡再次走進符城。
    而蔡金簡的傳道恩師暗自歎了口氣。
    自從蔡金簡當年空手而歸,還白搭了那一袋子金精銅錢後,他這位恩師可著實被連累得不輕。
    要知道,金精銅錢是極為珍貴的寶貝,就算是珍貴的穀雨錢,在金精銅錢麵前也不值一提。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頭疼的。
    蔡金簡來到雲霞山後,像是心灰意冷一般,活得跟個活死人差不多。
    修行山門神通時也疲憊慵懶,這讓她的傳道恩師十分無奈。
    恩師為她操碎了心,卻還打不得、罵不得,生怕蔡金簡真破罐子破摔,落得個道心崩壞的下場。
    另一邊。
    符南華和蔡金簡一路向前走,兩人極有默契地沒怎麽說話。
    直到抵達符南華的私人府邸。
    符南華落座後,才看向蔡金簡,尤其是她的咽喉處,格外多留意了幾分。
    他可是清楚,蔡金簡當年曾被泥瓶巷那夥人裏的少年,用陶瓷片直接割破了咽喉。
    “我們現在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用那麽多彎彎繞繞,如何?”符南華直接開口。
    蔡金簡這時突然嫣然一笑,隻不過那笑容裏明顯少了幾分生機:“你要對我說什麽?”
    符南華直勾勾地盯著蔡金簡:“我要問你,你是怎麽活下來的,你會說嗎?”
    蔡金簡淡淡回道:“我說了,你信嗎?”
    符南華淡淡說道:“你可以說一說,信不信由我。”
    蔡金簡:“我要是不說,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吧?總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對我動手。”
    說到這裏,蔡金簡再次露出一副沒多少生機的笑容。
    符南華聽到這話,哈哈一笑,隨即擺了擺手,開口道:“玩笑了,玩笑了,我又怎會是如此狹隘之人?”
    蔡金簡的美眸眨了眨:“真的嗎?”
    符南華神色認真:“自然是真的。”
    蔡金簡也正經點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那你可真是個君子啊。”
    蔡金簡說到這裏,不自覺想起一事。
    當年陳平安要殺她之前,她感受到了另一股即將迸發的殺意。
    很明顯,符南華當時也要對她動手,隻不過蔡金簡那時還不確定。
    直到齊靜春將她救活後,她沒忍住,開口問了這件事。
    麵對這個問題,齊靜春不想說人是非,但蔡金簡既然問了,他也沒必要撒謊,最終隻是搖頭笑了笑,說蔡金簡給他出了個小小的難題。
    蔡金簡何等聰明,齊靜春都這麽說了,若符南華當時真沒打算對她動手,齊靜春大可以直接說“沒有”。想到這裏,蔡金簡當時也莞爾一笑。
    自己可真是為難了一位大聖人。
    如今每當蔡金簡想起這件事,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可後來,當她得知齊靜春為守護驪珠洞天而隕落後,沒人知道,蔡金簡曾在雲霞山的一處角落,抬頭望著北方,兩行淚水悄悄流下,還不自覺地拿出一本畫冊,畫冊上畫著的,正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
    而此時的符南華,自然也想起了先前在驪珠洞天的事。
    都怪當時蔡金簡對他露出那嫵媚的笑容,還眨了兩下眼睛,讓他心湖動蕩,生出了要弄死她的念頭。好在他終究沒出手,終究是那泥腿子幫他做了這件“好事”。
    可現在被蔡金簡這般若有若無地試探,他總免不了有些尷尬和心虛。
    隨即符南華搖了搖頭,道:“好吧,我們聊些別的,其實我真想知道,某人當初為什麽要把你救活,救了你之後,又想讓你做些什麽?”
    蔡金簡直勾勾地盯著符南華:“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位能有什麽圖謀?”
    符南華聽罷,突然冷笑,直接捅破這層窗戶。
    “救你的是齊靜春吧,你跟我說君子?如果齊靜春真的隻是一位君子,他可有通天手段,若隻做個君子,那些自稱聖人的,那肯定是比他強了,若真如此,早就占據這四座天下了。”
    蔡金簡聞言,微微皺了下眉頭:“符南華,你這是咬文嚼字,抓著我話裏的字眼硬要辯個是非,這般吹毛求疵、雞蛋裏挑骨頭,實在沒必要。”
    “難不成你想和我聊柴米油鹽該放多少?就算我少說了‘放’一粒鹽,你也要大義凜然地糾正我錯了,這也太過無聊了。”
    符南華深深呼了口氣,也承認剛才確實有些衝動,隨即繼續道:“還是我們再次坦誠相見吧。”
    “當時你倒在血泊裏,我本想為你動手報仇,誅殺那陳平安,可惜陰溝裏翻了船,差點栽在那,後來還是那姓齊的。”
    符南華說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蔡金簡,自己露出一副饒有深意的笑容,咬了咬牙,直接改了口風繼續道。
    “他齊靜春攔住陳平安後,跟我說了一番話,要我離開驪珠洞天,還隨手贈予我一份不在器物上的機緣。”
    “但那機緣具體是什麽,齊靜春沒明說,隻給我打了個啞謎,這事我一直憋在心裏。”
    “更可恨的是,我還被那個賤胚強迫發了些讓人惱火的誓言,現在想起來還惱火至極。”
    “現在我問你,齊靜春讓你做什麽?是不是和他跟我說的那機緣有關係?”
    “還有陳平安,齊靜春讓你要做的事,是不是和陳平安有關聯?”
    說到這裏,符南華直勾勾地看向蔡金簡。
    蔡金簡這時淡淡掃了他一眼,神色冷漠,悠悠道:“從人情上來說,齊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般直呼他的姓氏,合適嗎?”
    “從地位上來說,齊先生還是一位聖人,以你的資格,就這麽喊齊靜春的名字,剛才還叫他‘姓齊的’,你這未來的老龍城城主,就是這副做派?”
    符南華聽到這話,不屑地冷哼一聲:“人都死了,還是被各路山上仙人聯手碾壓致死。”
    “當時儒家文廟都選擇袖手旁觀,齊靜春孤立無援,明顯沒有半點翻身的機會,死得徹底。現在我叫他‘姓齊的’,叫他‘齊靜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