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桃花這一臉落寞的模樣，張桂芬還有什麽不清楚的，一定是那個老虔婆又開始磋磨桃花了，這次讓桃花回來，肯定是聽說自家做生意的事了。

    “桃花，你別忙活，你先去坐著吧，我們很快就弄好了，待會兒我再和你說話。”張桂芬見她瘦成了一把骨頭，心裏難受不已，以前在家裏就很懂事的桃花，卻不想遇到了那樣的婆家。

    “桃花，你聽你媽的，去歇著，這點東西我們三兩下就弄好了，桂芬，你去和桃花說說話吧。”

    奶奶想著桃花自小就跟她媽親，而且結了婚的人，回了娘家肯定也有一些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麵說的話題，於是她把兒媳婦也喊走了。

    家玉今天沒在睡覺，昨天聽說媽媽回來的時候自己還睡著，她陪著爺爺在屋子裏編竹條的時候，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馮四喜看她這樣，讓她去歇著，等她媽回來了喊她，所以她吃過了午飯就去睡，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就立刻跑出來了。

    馮四喜和家玉也跟著忙活，不一會兒東西都卸下來了，還要收拾洗鍋碗，幾人也一起忙活。

    這邊，張桂芬也把桃花喊到了自己的屋裏，問她話。

    “你那婆婆喊你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張桂芬和這個親家也是認識這麽多年了，她這反常的舉動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媽，我，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她就可著我一個人欺負，昨天她聽人說你們在做生意，聽說還賺了大錢，讓我來問問你們做的什麽生意，他們家也想做。

    我不想來，更不想因為這種原因過來，拒絕後，她和兩個妯娌陰陽怪氣地說我以後要發達了，連婆家人都看不上了，還在晚上分飯的時候，故意舀一些清湯寡水的菜給兩個孩子。

    孩子他爸說他們正在長身體，婆婆說他們要想吃好的就來外婆家，還說家裏就這樣，她白養了兒子等等。

    借著機會，發落了我一頓，昨晚我吃的都是清可見底的玉米稀飯，今早，還是一樣，我心裏真是有一萬口氣，都不知道怎麽發出來。

    中午她又催著我過來，我想著不能空手，就去夥房拿了幾個雞蛋，她們就像是審犯人一樣，當著公爹的麵就搜身，我想反抗，她就追著孩子他爸和兩個孩子罵。

    媽，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我感覺我遲早要被磋磨死，我心裏苦啊，嗚嗚嗚。”

    桃花一開始隻是流眼淚，後來說到傷心處，哭聲就不自覺大了些，就連廚房的李秀蘭都聽見了。

    “奶，我好像聽見大姐的哭聲，是不是王家那個老婆子又欺負我姐了？”李秀蘭給奶奶說。

    “走，咱們去看看，四喜，你在這忙著，我們看看怎麽回事。”奶奶也想知道大孫女是發生了什麽事，於是帶著李秀蘭敲了門。

    張桂芬眼睛紅紅的，聽到敲門聲，她打開門，見到是兩人，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桃花，桂芬，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那老虔婆欺負你了，你給奶說，她家是不是看你弟沒了，又開始欺負你了？”

    “是啊，大姐，你給我們說說，是不是她又欺負人，你別怕，我們都去給你撐腰。”李秀蘭也知道大姐嫁的那戶人家，婚前那老婆子最會裝樣子，在外麵對人和氣，村裏人都誇。

    所以當時大姐和她家的大兒子結婚時，大家還覺得大姐運氣好，誰知道沒多久，那老婆子就變樣了，大姐生的第一個是姑娘，她在家裏摔摔打打的，但是當著人，又說自己炒雞蛋給兒媳婦吃，又說兒媳婦沒有奶，是她沒做好什麽的。

    還是張桂芬去看望的時候，大姐才忍不住說了自己的狀況。

    當時馮大全和李秀蘭還沒結婚，不過馮大全可不是一個懦弱的人，聽到他媽回家說後，當即帶著人跑去王家，要王家給個說法。

    那會兒還有不少村裏人說王金貴他媽不是這種人，是不是誤會了等等，不過馮大全可不是善罷甘休的，還是鬧得王金貴他爹親口保證，以後讓他媳婦照顧好兒媳婦，這件事才算是完了。

    後來大姐又生了兒子，老太婆才不在明麵上作妖，但是還是不喜歡桃花，她也不待見自己這個二兒子，時常在家裏區別對待。

    張桂芬總是讓桃花忍著，說女婿是個好的，村裏好多人家都是這麽過的，桃花從小就是老大，聽話懂事，也不想讓村裏人都說她家，所以忍氣吞聲這麽多年。

    張桂芬將剛剛桃花說的情況給兩人說了一遍，奶奶當即說道“我就說讓你不要那樣教桃花，什麽長輩什麽小輩，都是女人，她那樣磋磨桃花，她算是什麽老婆婆，要是我，當場和她罵起來，我看誰敢說什麽。”

    “大姐，那老婆子不是個好的，你可不能軟弱，你越軟弱隻會讓她更想欺負你，她先不做人，咱們也該自己立起來，大不了分家單過。”

    李秀蘭見到大姐哭成這樣，也沒有個解決辦法，於是這才提出來。

    “可是她不會允許分家的，她在外麵總是裝作對我們都很好的樣子，村裏人都誇，要是我們提分家，還不知道她會做什麽。”

    桃花心裏也想分家，可是她不敢提，奶奶說的那種和婆婆對著罵，她也做不來。

    “哎，這就是命啊，我們桃花的命怎麽這麽苦，那老虔婆什麽時候才死哦，下次她罵你，你就自己走開，別聽盡心去。”張桂芬歎了口氣。

    “還要等她下次罵？張桂芬，我可不是這麽對你的，你怎麽教出了個這麽膽小的姑娘，咱家又不是沒人了，你別教壞孩子了，桃花，你聽秀蘭的，自己立起來。”

    “是啊，大姐，他們家這麽欺負，大姐夫也沒什麽表態嗎？”

    “他還能說什麽，他總不過說忍一忍，熬一熬，人家都說十年媳婦熬成婆，再熬幾年，我們就能好起來。”

    “熬熬熬，哪有那麽多可熬的，大不了離婚，這樣的人家，要是多待幾年，人都不知道什麽樣了，大姐，你看看你渾身瘦得隻有一把骨頭了，還熬下去會變成什麽樣，你也是爸媽的孩子，爸媽會多心疼？”

    “秀蘭，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勸和不勸分，你大姐夫也是個好的，就是那老虔婆不做人事，再說了，還有孩子呢，孩子沒了媽，以後就在後媽下麵討生活了，你看看村裏的李多寶家那孩子，現在整天邋裏邋遢在外麵，吃飯的時候都不能上桌。”

    張桂芬聽她說這話，趕緊呸呸呸，在她們看來，女人離婚那就是丟人的事，而且孩子可憐。

    不過李秀蘭可不這麽認為，一個善良的女人到了婆家被欺負成這樣，也是因為婆家人瞧不起自己兒子，但是這個兒子意識不到，甚至勸自己的女人熬一熬，這顯然不是個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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