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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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薑心頭一震,抬眸看著崔雲舟,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二叔莫不是失血過多,開始說胡話了?”
崔雲舟嘴角勾了勾,沒有再說話,二人默契的不再言語。
裴薑替他上好藥後便離開了房間。
史那在門外候著,此時史那連忙上前說道,“薑娘,那些刺客說不定不止這一批”
裴薑頷首,帶著史那回到自己的廂房。
“二公子受傷厲害嗎?”史那問道。
“還好,應該不會耽誤,你讓希羅去把路上的暗衛安排好,接下來的路怕是更多凶險。”裴薑心中有數個猜測,這些刺客的目標或許是她,也或許是崔雲舟。
眼下崔雲舟辭官,成為雁來堂的新東家,可誰都知道,他雙腿已廢,不再是昔日武藝高強的京城留守。
而裴薑自己,雖說現在與燕帝安祿山交了底,可她始終覺得安祿山這個人,信不過。
至於東宮,太子李豐前段日子才中毒,應該沒這個心情來管她才是。
除了太子,老三現在也沒有對她下手的必要,因為老三現在隻是苟延殘喘,實則手中一張牌都沒有。
裴薑想著想著,突然想起方才崔雲舟說的最後那句話,不免心中一顫。
自己與崔雲山假成親的事,被隱藏得極好。
崔雲山每回在她房裏都是半夜離開,快天亮時回來,她隻知道密道通向西園竹林。
不過既然被崔雲舟知道了,也無妨,反正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她眼下隻想查出當年祈王府血案的幕後主使還有養父托斯的死因。
翌日。
龍二與八名影衛整裝待發,似乎昨夜未曾遭遇過刺殺一般。
客棧的掌櫃老吳和幾名夥計被人綁著關在柴房,此時也已被解救出來。
掌櫃老吳呼著白氣,對坐在輪椅上的崔雲舟賠禮道,“昨夜真是對不住,讓歹人差點傷了郎君一行人。”
崔雲舟沒有看他,目光盯著剛從二樓下來的裴薑與阿酒,“無妨,意外而已。”
龍二也不知道將那些刺客怎麽處理了,他與掌櫃結賬以後,便讓八名影衛將糧食備好,準備出發。
裴薑故意不去看他,牽著阿酒上了馬車,史那跟在她後頭,隻是覺得二公子今日有點奇怪。
深秋的蒲州城外,霜色染黃了蘆葦蕩,河風卷起枯葉,簌簌落在裴薑的車轅上。
裴薑正閉目養神,昨夜她一直沒有睡著,腦海裏居然總是想起崔雲舟受傷的肩膀和線條分明的肌肉。
“史那,下一站到了晉州,我想買些書在路上看。”阿酒低聲說道,他昨夜被保護得極好,也讓他知道崔雲舟手下那八名影衛非常厲害,比皇宮的侍衛厲害許多。
史那點頭答應,她倒不稀罕那些影衛的身手,隻是好奇龍二審問了些什麽。
車隊沿汾河向北,兩岸山巒層林盡染,紅葉如火。
偶爾還有雁群掠過天際,嗚聲淒清,引得裴薑掀簾遠眺。
暮色降臨時,車隊抵達晉州城郊。遠處城郭隱在薄霧中,炊煙嫋嫋升起。
早在一天前,蔣昊之便已抵達晉州,此時正在一間青樓裏聽曲喝酒。
他身旁瘸腿的隨從,替他倒滿了酒,和夥計吩咐了幾句。
“九郎啊,這回派去那十幾名兄弟,怎的就全軍覆沒了?”蔣昊之喝了口酒,搖頭晃腦的跟著歌伎口中的唱詞低吟。
“回稟主上,崔雲舟帶的是八影衛,據說是一等一的好手,我們的人,差遠了。”名叫九郎的瘸腿隨從低聲道。
“八影衛?那是打不過,崔雲舟還是厲害的,可惜廢了,這麽說了,九郎,你比他強,你才瘸了一條腿,哈哈哈~”蔣昊之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九郎低下頭不再言語,眼睛死死盯著自己那條被廢的右腿。
“說笑說笑,你替我安排一下,我要見見薑娘。”蔣昊之繼續說道,隨後他倒了杯酒,遞給九郎。
九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應聲答應。
裴薑與崔雲舟等人進城後,並沒有去客棧,出於安全的考慮,昨夜遇襲後,裴薑便派希羅先行一步來晉州安排住所。
他們一行人來到晉州城南一處偏僻院落,這個二進院落是希羅提前租下的。
崔雲舟當然不會反對她的這個建議,一行人將行李搬下來後,便各自回房休息,冬影和史那負責煮食,食材已在廚房裏備好,希羅辦事效率高,此時他已經在馬廄喂馬了。
阿酒住在裴薑隔壁房間,他看著桌上那些書,希羅居然如此默契提前替他買了些書,這麽貼心的下屬,他還沒遇到過。
裴薑剛坐下不久,冬影便來奉茶,說飯菜準備好了,請裴薑去偏廳吃飯。
冬影前腳剛走,希羅便出現在裴薑麵前。
“你不是喂馬嗎?有事?”裴薑看到希羅出現,不免有些奇怪。
希羅壓低音量說道,“奴今日提前來打點之時,遇到蔣君的人,說他今夜子時想與你見麵。”
裴薑眉頭一皺,蔣狗什麽時候跟來的,那昨夜的刺客,她斷定,便是蔣昊之所為,直覺!
“有沒說在哪見麵?”
“與我們院子相隔三間屋子的一間米鋪。”
“好,那今夜你陪我去。”裴薑不知道蔣昊之是奉何人的命令來見她,但是這事不能讓崔雲舟知道,不然雙方肯定要開打。
到了夜晚子時,希羅和裴薑從角門離開,兩人一路來到約定的米鋪,從米鋪後院翻牆進去。
院裏點著油燈,隻見身披白狐裘的蔣昊之坐在院中喝酒,一旁站著一個麵無表情的隨從。
“薑娘!多日不見,可好?快坐呀。”蔣昊之笑著起身替裴薑擺凳子。
裴薑看了他一眼,腦海裏閃過一隻狐狸的模樣,像極了。
“蔣君,長安、洛陽都需要你,怎麽就來晉州了?”裴薑不敢喝他遞來的酒,盯著眼前這個清俊的白狐狸問道。
“嗬嗬,江山哪有美人重要,我得知你要去太原,深知這一路定有凶險,特意來護送你的。”蔣昊之說完,將手中酒杯的酒一飲而盡。